見羅塹貼了心要誅殺張彪報仇雪恨,我說:我抓獲張彪後已將他移交大陰國審處,你誅殺張彪將嚴重干擾大陰國司法,必將受盡十八般酷刑後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張彪在世的後人與你相隔百年,於你的冤情沒有任何干系,如果你誅殺張彪的在世後人,也將受盡十八般酷刑後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況且,大陰國防範森嚴,你誅殺張彪不一定能夠成功。按照《鬼事懲處法》,不管你誅殺張彪成功與否,你都將受盡十八般酷刑後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兄弟,我勸你還是隨我回去,我給你寫一道“陳情表”交給大陰國,訴說你的冤情和大義,讓你早日投胎超生,並且安排一個好人家。
羅塹說:請大師好自爲之,不要耽擱我的尋仇時間,更不要阻擾我尋仇。
羅塹話雖說得彬彬有禮,但殺豬刀始終沒有離手,刀鋒折射出的寒光提示我,必須暗暗做好戰鬥準備。
我抱着最後的希望,勸說羅塹放棄復仇。
羅塹雙眼怒睜,大吼一聲:我八十年沒有投胎超生早已習慣了,不殺張彪,誓不爲鬼,攔我者死!
羅塹邊說邊將殺豬刀刺向我脖子,我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道壓向我,同時也看到黑色的鬼血從羅塹前胸、後背的槍眼中汩汩而出,噴灑在草叢上。
我見勸說無效,還激起了羅塹的殺機,必須放手一搏,擇機制服它。我仰面躲避,刀鋒從我鼻尖上削過,趁勢一個掃腿,羅塹被打得一個趔趄,向前衝了幾步才站穩。趁羅塹向前趔趄之際,我掏出“鎮鬼符”,夾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間。羅塹站穩後迅速轉身,右手持刀,直挺挺地刺向我。我急忙向左跨了一步,與羅塹錯肩之際,我猛地將鎮鬼符貼向他的眉心。一道金光閃過,鎮鬼符牢牢地貼在了羅塹的眉心。我正準備抽出“捆鬼繩”捆綁羅塹,羅塹轉過身來,稍微停頓了一下,突然伸手揭掉“鎮鬼符”,猛地扔向我,鎮鬼符“譁”地燃燒起來,一條火龍衝向我面部。
我大吃一驚,“鎮鬼符”居然對羅塹不起多大作用。我突然想起羅塹的親屬中有人會使用“沉屍符”,那可是天師級別的端公纔會的手藝,羅塹生前可能耳濡目染,略知一二,必須小心應對!
山神廟中的李梅正守着我發呆,突然“保魂燈”的火苗開始搖曳,稍後一致偏向左邊,知道我遇上了勁敵,急忙敲起“助威鼓”。李梅在學校是警官樂團的架子鼓手,“助威鼓”鼓面雖然沒有架子鼓大,但敲擊原理是一樣的,一上手便敲得得心應手、疾風驟雨。我正處於下風,突然耳邊響起了“助威鼓”聲,渾身勁道大增。
我跳出幾步遠,掏出“陰彈子”,念起咒語,連續射向撲向我的羅塹。這“陰彈子”是端門用收服的厲鬼的頭蓋骨碾成粉末後煉成的黃豆大小的顆粒,一般的厲鬼連中三彈即有可能粉身碎骨。因我不想讓羅塹死於非命,還想收他爲助手,射出“陰彈子”的力道頓時小了許多,射擊的也不是要害部位。第一彈準確擊中羅塹左膝,羅塹向前趔趄了幾下,但瞬間又強忍疼痛站直身子,繼續刺我。我趁機向羅塹右膝射出一彈,羅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將殺豬刀擲向我。殺豬刀旋轉着、帶着“呼呼”的風聲飛向我,看這力道,一旦刺中,尺多長的刀身必然“噗”地一聲穿過我的肉體,扎進我的胸腔,甚至穿個透心涼,非死即殘。我閃身躲過飛刀,連續向羅塹射出兩彈,分別擊中其左、右手。羅塹被“陰彈子”擊打後,雙腿站立不起,雙手不能拿任何武器,我迅速掏出“捆鬼繩”拋向羅塹,一道符光閃過,“捆鬼繩”自動套住羅塹脖子,穿過其腋窩,將其雙手反捆在背上,也就是偵緝隊員抓捕罪犯時常用的“蘇秦背劍”。
羅塹怒吼一聲,欲掙脫“捆鬼繩”,無奈“捆鬼繩”象利刃一樣朝肉裡勒、割、刺,疼得鬼汗淋漓,癱在地上,仰面痛哭:爹、娘,孩兒不孝,沒有給你報仇雪恨——
我迅速掏出“鎮鬼符”,貼在羅塹的眉心,他頓時不說不動,但雙眼怒睜,好像我就是仇人張彪。
“保魂燈”的火苗逐漸旺盛、平靜地燃燒,香汗淋漓的李梅會心地笑了,立即跪倒在鍾馗祖師面前,接連磕了三個響頭:感謝祖師保佑,感謝祖師保佑。
待羅塹平靜後,我一邊帶着他奔向豐都,一邊給他做起了思想工作。我讓羅塹對比張彪在陰國被判決與自己誅殺的後果,陰國判決張彪與自己誅殺張彪的風險,張彪誅殺他在世後人與自己誅殺張彪在世後人的感受……羅塹說張彪和自己都要受盡十八般酷刑後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羅塹頓時意識到自己誅殺張彪及其在世後人的錯誤,說:請大師指點迷津。
我見羅塹回心轉意,就給他分析走向,按照端公的要求,我必須將你移交黑白無常。按照陰國《鬼事懲處法》規定,死後有多少年沒有去鬼事管理處報到,同等數量的年限內不能安排投胎轉世,也就是你還要在陰國看守所關押八十多年,或者在陰國服八十多年的苦役,除非你有重特大立功表現,纔可以提前解除。
羅塹問:我想提前解除關押,但我怎麼才能立功?
我說:關押在陰國看守所、在陰國服苦役立功的機會很小。我可以向鬼事管理處申請,讓你報到後和我一起,專門協助我抓捕爲非作歹的厲鬼,我將根據你的表現,擇時陳情鬼事管理處,建議提前安排你投胎轉世,並安排一個好人家。
通過這番戰鬥,羅塹對我的功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又看我解救了他的三個孫輩,還爲他的鬼生指明瞭方向,當即表示願意歸我門下,配合我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