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張天寶的審訊暫告結束,我讓兩位師叔看牢它,李梅繼續給它畫像,恭請師傅一起趕往我家,商議進洞解救三位村婦事宜。
師傅說:“徒兒,按照張天寶的交代,洞中至少還有七隻千年屍饕。況且,洞中還有三位懷了屍饕之胎的姐妹,她們進洞都在三十二天以上,最多還有四天就要生下三九二十七隻屍饕,三天可以長成成年屍饕。僅憑偵緝手段,你們絕對不是對手,絕對要吃大虧。所以,鍾馗堂拼了五條老命,也要和你們一起進洞,誅滅這些屍饕,解救受害姐妹。但是,爲師也是第一次遇到此種惡戰,至少還要準備一天。”
我深深鞠了一躬,說:“師傅,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張天寶死心塌地效忠巫教,繼續欺騙我們,在洞中給我們挖下同歸於盡的坑。所以,我想去魯王府提審柳樹精,進一步摸清山洞的準確構造,找準進出口和機關。”
師傅說:“這一步走得非常正確,請代我向魯王問好。同時,鑑於山洞龐大、兇險,我們的力量明顯不夠,手段明顯不足,你要考慮向魯王借兵,也是我對魯王的請求。這有三道符,你回去以後,立即將其分別放在池塘中、柳樹下,以及鍾馗堂收鬼窟門口,防止洞內的屍饕逃出,外面的屍饕進入。明天午夜,我們在老柳樹下匯合。”
還沒有走到家中,就見我家幾間房屋燈火通明,原來是羅隊長帶了二十多個偵緝人員、特警隊員,將我家的堂屋、吊樓擠得水泄不通,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我和李梅、許華二又玩失蹤,父母又請人尋找我們了。
我簡單揮了揮手,算是和弟兄們打招呼後,立即將羅隊長喊到屋角,彙報了審訊張天寶以及“鍾馗堂”的準備情況。
羅隊長說:“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帶足了警力和槍支彈藥。你熟悉洞裡的情況,解救方案以你說的爲準。”
我說:“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安全解救三名婦女,因爲犯罪嫌疑人是千年屍饕,必須請我師傅師叔共同進洞。同時,我馬上要到魯王府提審柳樹精,摸清洞府結構,找準進出口、機關,確保警力部署到位,確保解救人員安全。”
羅隊長掏出三張照片,說:“這是川河蓋三位失蹤婦女的近照,你看一下有你在洞中發現的婦女沒有?”
我仔細斟酌三張照片,發現其中一個穿紅花布衣服的就是在山洞中從我眼皮底下被巫教頭人鄧崇駿救走的婦女,當即肯定地點了點頭。
羅隊長說:“你馬上到魯王府,摸清伏端洞府的結構、進出口,特別是機關設置,必要時將柳樹精帶到川河蓋來,逼着她帶路。”
我剛剛舉起手敬禮,準備說“保證完成任務”,魯瑤瑤飄然而至。耕紅、皮皮、呦呦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跟着,拉着一個脖子上鎖了鐵鏈的蓬頭垢面的老婦,簡直是三個小無常。
我立即迎上去,拉着魯瑤瑤的粉手,急切地說:“瑤瑤,辛苦了。”
魯瑤瑤揪着我的耳朵說:“反了,反了,新婚相公帶着一個單身女人到深山老林中,居然兩天兩夜不回家,你心中還有沒有我這個新婚娘子?還有沒有這個家?”
我立即賠禮道歉,說:“瑤瑤,我們是去工作,絕對沒有做半點對不起你的事,許華二可以作證。”
魯瑤瑤說:“許華二是人精,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你們要做什麼他還不知道迴避嗎?還不知道哄騙本小姐嗎?”
羅隊長看不見魯瑤瑤,見我憑空胡言亂語、指手畫腳,以爲我這幾天高度緊張神經錯亂了,立即拍着我的後背,說:“二娃,怎麼了?”
魯瑤瑤一掌推在羅隊長胸膛,羅隊長當即幾個趔趄。
我立即扶住羅隊長,說:“領導,我老婆在教育我,她性子有點急,你不要計較。”
羅隊長立即雙手抱拳,說:“好一位敢說敢做的女中豪傑,老羅有禮了!”
我立即給魯瑤瑤說:“瑤瑤,這是我原來的所長、現在的隊長,親自來指揮我們解救洞中的女人。我正在給它彙報工作,準備立即起程到魯王府向岳父大人和你求救,提審柳樹精,不想你就出現在面前。”
魯瑤瑤立即止住怒氣,現出鬼身,給羅隊長道了一個萬福,說:“小女拜見羅隊長。”
羅隊長立即調侃說:“小兩口嘛,打是親,罵是愛,越打越親,越罵越愛。”
魯瑤瑤立即雙手撫摸着我的臉蛋,輕輕說:“相公,這兩天你到哪去了?受傷沒有?吃苦沒有?”
我說:“出去的遭遇稍後慢慢、詳細給你稟報,但你放心,我毫髮無損。”
魯瑤瑤關切地問:“我們組織很多人找你,川河蓋山山水水都走遍了,連你們的影子都沒有看見,我只好回魯王府向父親求救。父親說我一回家就能與你見面,我顧不上父母的挽留,急匆匆跑回來,想不到真與你見面了。”
我說:“代我向父親母親問好沒有?”
魯瑤瑤說:“這點見識我還是有的,肯定做了。父母說很想你,讓我們到南疆之前一定回去一趟。”
我說:“放心,這趟差事完了必須去看望兩位老人家,陪老人家住一段時間。瑤瑤,三位小精靈怎麼把一個老奶奶鎖着?”
魯瑤瑤說:“哪是什麼老奶奶,她是你在地心鬼窟抓的柳樹精。我給父親說你們去施救柳樹精後一直沒有回家,父親讓我把她帶到人間來,說你可能用得上。”
我摟抱着魯瑤瑤,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歉意地說:“瑤瑤想得太周全了。不過,相公有一事相求。”
魯瑤瑤說:“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相公儘管說。”
我說:“明天晚上我們偵緝局和鍾馗堂將深入伏端洞府,解救被巫教豢養的千年屍饕搶走的三位姐妹,這必定是一場惡戰,事關偵緝人員和師父師叔性命。但是,我們的力量明顯不足,煩請娘子立即返回魯王府,請岳父大人派遣一百陰兵,明天傍晚前趕到川河蓋老柳樹下。”
魯瑤瑤立即給我行了一個抱拳禮,說:“耕處長放心,卑職一定在明天傍晚前將魯王府一百精壯陰兵帶到老柳樹下!”
我大喊一聲:“耕紅,護衛!”
話剛說完,魯瑤瑤和耕紅飄身進入夜幕之中。
我撩開老嫗的頭髮,果然是柳樹精,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沒等我開口,柳樹精立即下跪,說:“參見大師。”
我拉着靠近柳樹精脖子的鐵鏈,將她提起來,點着她鼻子,咬牙切齒地說:“本端公好心施救於你,你卻故意佈置陷阱讓誅殺我,你可知罪!”
柳樹精說:“大師饒命,我是不得已而爲之。”
話剛落音,柳樹精左手立即捂住了心臟。
我立即想起張天寶說柳樹精是巫教的門童,問:“難道有人強加於你?”
柳樹精說:“稟報大師,六百年前的巫教教主協助我修煉成人,爲他守衛伏端洞府。但是,他同時也逼我在他面前下了血咒,一旦背叛他,暴露伏端洞府,我將立即心脈俱斷而亡。那次大師在地心鬼窟饒我不死,我求大師拯救我,本意是讓大師憑端門法術藉機發現這一秘密。話剛出口,我的心脈立即如刀割一般,當時險些痛死,不敢細說。現在,我豁出老命,將所知道的伏端洞府結構、進出口、機關詳細稟報給大師,將功補過!”
說話之間,柳樹精雙手捂住心臟,整個鬼身“啪”地倒在地上,棗子大的鬼汗從額頭滾落而出。
我相信,柳樹精說的全是實話,只是在巫教教主面前下了血咒,一提起伏端洞府的話頭,血咒就開始反應,引起心脈絞痛。一旦她說出伏端洞府的實情,必將心脈俱斷而亡。屆時,好端端的一個嚮導就會灰飛煙滅。
我立即扶起柳樹精,說:“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心中想着誓死效忠巫教。”
柳樹精痛苦當地搖了搖頭,說:“我恨死巫教,我要將功補過。”
我說:“你心裡想着誓死效忠巫教,先保住自己的的鬼命,就是最好的將功補過。現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解除你身上的血咒。”
說完,我讓皮皮、呦呦帶着柳樹精,跟着自己向“鍾馗堂”飛奔而去。
師傅和師叔正在大堂縫製什麼獸皮,看我抓了一個老鬼,風急火燎地趕回去,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計,圍住我們,異口同聲地問:“徒兒,怎麼了?”
我將柳樹精的身份和準備將功贖罪的想法稟報出來,師傅哈哈大笑,說:“解除柳樹精的血咒,小事一樁。徒兒,我馬上開壇,你記好解除端門血咒的符篆和咒語,這也是《天師秘籍》所記載的,爲師現在要慢慢將《天師秘籍》傳授給你。”
師傅讓柳樹精坐在大堂中央的方凳之上,從供桌抓來一支血紅的大公雞,邁着端公罡步,念着“解誓咒”,圍着柳樹精順時針轉三圈,逆時針轉三圈。每轉一圈,師傅都從雞冠上捏取一滴雞血,公雞“嘎”地一聲嚎叫,師傅立即將拇指和食指上的雞血按在柳樹精的腦門,大喊一聲“去”,我和師叔、三個鬼精靈以及柳樹精不約而同地跟着喊:去。
六聲“去”音後,師傅拋開雄雞,說:“柳樹精,喊三聲伏端洞府,心中同時想着伏端洞府。”
柳樹精立即照辦。
師傅問:“心脈是否疼痛?”
柳樹精說:“大師,毫無感覺。”
師傅說:“你在端門面前下的血咒已經全部解除了,現在接受耕大師訊問,將功贖罪。若有半點虛假,立即新買俱斷而亡。”
柳樹精立即叩拜,說:“感謝端門不殺之恩和救命之恩,我不但要將我知道的巫教情況全部交代清楚,還請求天師准許我給你們當嚮導,進入伏端洞府解救被劫婦女,誅殺千年屍饕,將功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