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巧不巧的,血絲在空中匯聚成拇指大小的一滴,正好滴在了劍身最末端,劍脊的根部。
隨即,吱吱兩聲極爲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緊接着,爐火一閃,呼了一聲,竟然從剛纔極爲旺盛的情況,直接熄滅了,唯有絲絲餘煙還在證明這裡曾經具有的熱度。
甚至……爐子里正傳出陣陣的冰寒,讓人感到一絲涼爽。
所有人包括王昃,都呆呆的盯着爐子,一時間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正在這時,喀喀喀!~
彷彿玻璃破裂的聲音,在爐子中響了起來。
王昃急忙喊道:“不好!”
趕忙將長劍從裡面抽了出來,卻突然看到,由肉眼可見的速度,那滴血正緩慢的流向劍尖,並且隨着它經過的地方,劍身就會裂開,並響起這種刺耳的聲音。
血滴走過的路線就像是雷電,而裂開的地方也並不寬,只有一毫米左右。
知道距離劍尖兩三釐米的地方,血滴才徹底停止,然後……就在衆人的注視中,漸漸變成了紫色,彷彿染料一樣,印在了長劍之上。
“這……”
王昃四下望了望,看了看衆人,再把目光望向走中漆黑無比,又添了一條紫色閃電標誌的短劍。
吞了吞口水,嘟囔道:“這……這看來不用回火了。”
木老也是滿腦袋的迷茫,不過還是建議道:“起碼應該先打磨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報廢。”
王昃點了點頭,伸手從火鉗上將短劍取下,拿在手裡走向砂輪。
猶豫了一下,撫摸着本來已經極爲平滑的劍身,還是走向了輪帶,換上一條最細的砂紙條,在上面摸上拋光膏,把劍身湊了上去。
噝噝噝噝響聲不斷,皮帶打過的地方,馬上煥發出一種耀眼的白光。
好似鏡面一般。
王昃眼睛一亮,快速的將整個劍身打磨了一遍,隨後十分滿意和驚喜的將短劍往桌子上一放,自己也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一幫人好奇的把眼睛湊了過來,幾乎是一瞬間,就被這把劍給征服了。
‘帥哥’更是很不要臉的說道:“長官,黑金劍你要回去了,這把就是給我的補償吧?嘿嘿嘿……那我就不矯情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賤手直接伸了上來。
王昃狠狠一瞪,在他手背上怒拍一下,再次將長劍拿起來。
就見劍身平滑如洗,鏡面?鏡面都不足以形容,就好似最爲平整的銀器之上,均勻的鋪上一層最透明的油脂,會散發出一種不算強烈,但絕對奪目的光華。
而花紋,那些本屬於這種材質的美麗花紋卻不見了,只有在極爲特殊的角度,才能看到那種不知多少層次的絢麗花紋,而直視劍身,那裡去僅僅能看到彷彿晶瑩如玉的鋼體。
自然,普通的玉鋼是因爲鐵中有空隙,而王昃手中的劍,卻是因爲層次太過細密,是一種層次感的錯覺。
但這些相對於那最重要的一點,就什麼都不是了。
那條血痕,如紫色驚雷一般從下至上逆天而行,明明是斷口,卻讓人有種渾然一體的感覺。
而其中還散發出絲絲光華,又像寶石,又像潺潺溪水。
讓人第一眼看到這把劍,就以爲它是活的一樣。
隨後木老輕輕的從王昃手中接過,先是試圖用耐磨布包裹起來,可布條剛接觸劍身,就被其鋒而斷,木老趕忙錯開手指,生怕被不小心割下一個來,不過卻捨不得放,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甚至嘟囔道:“小昃如此神技,哪天倒是應該給我鑄一把新的木工刀。”
邊說邊動手。
要說王昃的鑄劍是‘意外’的話,那麼木老從來不會有任何意外,他已經是世界上的木匠宗師,沒有之一,全世界僅僅只有這麼一個而已。
一把簡單的小銼刀,一塊老料木材還有一塊金磚,在他手中上下翻飛,不消兩個小時的時間,整套劍裝就弄好了。
嚴絲合縫的將長劍裝裱起來,最後問了一句:“給它起個名字?”
王昃看着這看似古樸,內裡卻極盡奢華巧妙的雕工,尤其整個劍身潭口,都是用鏤空雕刻而成,看起來好似整體一塊,實則沒有一寸不是空隙,沒有一寸不是飛龍。
林林總總,大約九十條細小的神龍盤在這把劍上,當真神技。
王昃教給木老的功法並非僅僅讓他用來操作田園號,他早已把修煉之法融入到雕刻之中了。
王昃想了一會,說道:“這把劍吶……便叫做紫雷好了,你看劍身那裡是不是很像紫色的雷電吶?”
“謝長官賜紫雷神劍!”帥哥還是忍不住無恥了,繼續上來討要。
王昃瞄了他一眼,調戲道:“想要?”
對方猛點頭。
“哼,沒門!你個摳逼,老子交給你十幾把黑金劍,直到現在你都沒往下發一把,你是何居心吶?如今好想跟我討要我這神一般的‘處女作’?休想!”
帥哥臉皮自然極厚,這幾句話又哪能逼退他?雖然口中不說,但依舊拿自己的大臉往‘紫雷’上湊,恨不得把口水滴上去才滿足。
但王昃卻無情的很帥氣的把‘紫雷’往自己的腰後一插,走過去拿起龍角碎片和黑金劍說道:“練手結束,現在可以來正式的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就不需要用那個火爐了。
王昃有些鬱悶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人家工作都是意外受傷,自己則是不受傷就不能工作,苦啊!
狠狠心直接上去咬了一口,鮮血直接從指尖滴了下來,落在黑金劍上,瞬間被其吸收一空。
“他娘滴,給龍角留點啊!你個混蛋!”
有時候,傷口癒合的太快也是一件很愁苦的事情。
比如現在的王昃,他只有再咬一次。
就這樣,連續咬了五六次,才滴出大約一個網球大的血液。
而黑金劍和龍角碎片也已肉眼可見的程度在慢慢融化着。
當然,原來這個龍角纔是‘大吃貨’。
倒不是說王昃有什麼特殊,所以他的血才特殊,而是……即便沒有了小世界,王昃的身體還是由那些詭異的能量組成的。
五天之物更替掉最基本的碳元素,靈氣信仰之力神格之力……等等多重力量洗練,早已讓他的血液擁有極爲特殊的能力。
活人命生白骨自不用說,這種任何事物都無法熔化的黑金,早就能在他的血液下變成‘橡皮泥’。
帥哥看着這一切,忍不住全身一陣顫抖,合着自己這羣人的黑金甲,原來……是這麼來的。
錘子輪上,幾下功夫,兩種物質就‘揉’在了一起,彷彿麪糰。
除了原料不同,王昃幾乎是按照跟上次同樣的方式,將這把長劍鑄造成形。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這次什麼工具都不能使用了,只能錘子不停的敲,試圖給敲出個好看點的形狀。
於是……兩個小時過去了。
五個小時過去了。
當天色黑了下來,衆人準備出去吃晚飯的時候,王昃突然大笑一聲,說道:“這世界上果然沒啥東西難得到我的嘛!哎呦!~”
話音剛落,就傳來一聲慘呼。
王昃整個人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推到牆角,整個人差點‘卡’成四方形,好半響才從地上顫巍巍的爬了起來。
咳嗽兩聲道:“這……這尼瑪不扯吶嗎?”
……
與此同時,顧天一洗漱整潔,穿着一身白色長袍,赤足走向地下室,轉過一條極爲平滑的地洞,就能看到神龍安然趴在那裡,傳出陣陣鼻息聲音。
“神龍大人。”
顧天一恭敬的問候了一句,隨後盤膝坐倒,面對着神龍碩大無比的腦袋。
神龍微微睜開眼皮,又很不耐煩的閉上,說道:“你來幹什麼?”
顧天一道:“我就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神龍大人,爲何……您會把珍貴的龍角交與他?”
神龍道:“哼,這還不是合了你的心願?你之前不是也總嚷着讓我去救他。”
顧天一皺眉道:“可是那您的龍角,又豈是尋常人可以吸收的?”
神龍道:“哼,我知道你怕他不能從龍角之中得到能量,但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至於他是否能夠得到能量去修復他的功力,就不是我們能考慮的了,唉……他命理大變,突然間便不在這五行天地之間,其命運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看透的了。”
顧天一還想說什麼,但卻最終閉上了嘴,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認真修練起來。
他也算是盡力了,自從王昃恢復神智,不但是神龍,就連顧天一也發現他修爲大不如前,總覺得應該是舊傷未愈的緣故,本想讓神龍略施手段救他一次,卻沒想到神龍直接把龍角這種東西給了王昃。
並不是這東西不好,相反,正如神龍所說,這一段龍角需要百年修爲。
顧天一擔心的,是王昃根本無法‘消受’。
……
王昃的面前,一道奇異而又奇幻的光柱從桌子上升騰而起,桌子就在這種光線中慢慢化成了粉末,接着是地面,以及下面的泥土。
而那把剛有雛形的劍,就懸浮在那裡,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跟它沒什麼關係。
正這時,王昃只覺得自己背後一癢,嗖的一聲,青弘竟然在未被召喚的情況下自己衝了出來。
它圍着那未成之劍來回轉了兩圈,劍尖微微衝上,彷彿有些……瞧不起的樣子!
隨後它有飛了回來,在王昃的肩膀上停了下來,雖然僅僅是簡單的‘飛動’,但王昃不管怎麼看,彷彿都能從裡面看出一點……呃……嫉妒的情緒?
忍不住哈哈大笑,王昃走到未成之劍的前面,看着那股紅白黑三色糾纏的光柱慢慢消失。
王昃看那紅光竟然有些眼熟,稍微一想,就想起來在玲瓏閣總壇的時候,在白衣女子帶着自己‘坐電梯’的時候確實在周圍看到過類似的紅光,不過那些彷彿是有生命的而且很調皮的,而面前這些,卻是死板單純的,僅僅是光而已。
王昃心有所感,直接揮了揮手,手指接觸到那些即將消失的光線,彷彿是摸到了實質的絲綢,而那些光線也彷彿躲避王昃手指一樣,粘稠而飄逸的飛開了,散亂了,消逝不見了。
伸手一拿,便將長劍握在手中,微微一陣波動後,一股很純淨很渾厚的能量就緩緩的流進了王昃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