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的腦海中,還殘留着方纔頸部被重擊的痛楚,所以第一時間便伸手摸了過去。
一點都不疼。事實上,她感覺全身神氣完足,精力充沛,哪哪兒都沒有一點兒不適。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就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如她之前所料一樣,這裡果然有地下空間,而她現在,就在這個地下室之中。
水泥築就的地面上,整整齊齊地躺着四個人,個個都昏迷不醒。
其中的兩個男子,更是呈現怪異至極的模樣,頭髮花白,身體乾枯,就像是渾身的血肉精力都被妖怪吸食了一樣。
陶樂調出了金手指,但並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界面上只有一行明晃晃的大字:“金手指升級中。”
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升級完成時間待定,敬請關注。”
陶樂嘆了口氣。看來,她又得有一段時間,不能再倚仗金手指了。
她蹲了下去,逐個爲那四人把了一回脈。
兩個中年女子應是服了什麼藥物導致的昏睡不醒,身體除了有些勞損之類的小問題,並無大礙。
而那兩位男子,卻已是油盡燈枯,脈像猶如燈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就算陶樂的金手指現在還能用,也一樣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她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環顧四周。
這間地下室,應該是一個地窖,但卻並不像平常的農家,用來儲存冬菜。
除了他們五個人之外,這裡根本是空空如也。
樓梯就在眼前,陶樂走了上去,試探着推了推鐵門。
門沒鎖。陶樂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謹慎地向外打量着。
剛纔擒住她的那個白髮灰衣人,也不知道這會兒在哪裡,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恐再被發現。
門外沒人。陶樂心下大喜,立時閃出身去。
顧忌着那個人與肖伯很可能還在屋裡,她沒敢走正門,而是繞到了屋子側後方,準備從這裡突出籬笆。
這個時候,她就忽然看見了一個人。
他正從容不迫地邁步在屋後的菜園之內,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一身高訂西裝禮服,腳上的鞋子又黑又亮,完全沒有染上一絲塵埃。
不管怎麼看,這人都像是正在參加某個上流酒宴,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座農家小院裡。
這個人,陶樂認識。不僅認識,前世今生,她對他都充滿了厭惡與恐懼。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身上,大腦一片空白,身子更是僵硬得無法動彈。
這個人,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和剛纔的那個灰衣人,有什麼關聯?
墨琉滿意地計算了一下所耗時間。不多不少,正好八分鐘。
臨那邊同步傳輸的圖像,他自然是看到了的。
早在七分鐘前,陶樂就被那種生物武器所制,後來乾脆連信號都斷了——肯定是凶多吉少。
落地之前,他的子系統就掃描過了那間地下室。
先前的六個生命體徵,這會兒只剩下五個了。
所以那個敢於褻瀆殿下,甚至左右他的意志的低級生物,這會兒應該已經徹底涼了吧?
墨琉的面上便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就算自己的所作所爲,暫時不會被殿下理解;既使他今天所做的努力,連着他自己的身體與名字,一起被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他也決不後悔。
一切都是爲了殿下,一切都是爲了米奧。
功成何必在我,亦不必有我。
但這份大義凜然所帶來的欣慰,在見到籬笆後的女子之時,卻變得蕩然無存。
陶樂沒事。好端端地,能蹦能跳,還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目光掃過了她的雙腕,那上面也沒有任何傷口。
看來,在信號斷絕之時,發生了一些誰也想不到的事。
下一秒,墨琉便出現在了陶樂面前。
“你不是陶樂。”他一指點向陶樂的眉心:“寄生體必需要被清除。”
沒有任何遲疑,一股強大的源能便被送入了她的眉心。
不得不說,他找到的這個藉口,看起來合情合理。
因爲就之前那根木棍的作爲,像極了修戈宇宙中一種寄生物種。
所以以此爲藉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殺了她,就算殿下他們發現了,也沒什麼辦法。
不出他的意料。當陶樂再現於光天化日之下,西穆與臨立即便接收到了同步全息圖像。
西穆還來不及鬆上一口氣,就聽見了墨琉的話,看到了他的行動。
“你在做什麼,住手!”西穆的聲音,通過臨直接傳達到了墨琉的腦中。
與之相應的,子系統收到指令,直接束縛了他的源能核心,並將懲戒傳遞到他的四肢百骸。
墨琉強忍着如被撕裂的痛苦,面上卻滿是釋然之色。
來不及了。他那一指之下,就算是個五級生物,也照樣會在暴虐的源能下化爲齏粉,遑論是眼前這個一級的。
失而復得,然後又要失去。這份焦慮感,令西穆整個人變得狂躁起來,眼睛變得血紅。
他的拳緊緊地握起,目光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全息圖象。
他的樂樂,好不容易死裡逃生,難道就因爲自己的用人不當,就要失去性命?
陶樂起初,被墨琉的言行嚇了一大跳。
那一指點過來,她還以爲對方要把自己怎麼樣呢,沒想到卻是雲淡風輕。
一股極舒適的涼意進入腦海,然後就消失無蹤,而她的精神似乎比剛纔更好了一些。
所以,當年的這位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今天特意趕到自己面前,就是爲了嚇唬自己?
“你是誰?要做什麼?”陶樂問道。她是不該認識這個人的,所以應該有此一問。
遠在天外的西穆笑了起來。他早該想到,樂樂連他的天賦都能隔絕,墨琉的源能傳不過去,也是應有之義。
對於墨琉,他還要詳細審過,瞭解他背叛自己的原因,再行處置。
違反命令,自行其是,本身就是背叛。關於這一點,無論是暗鴻與臨,都沒有任何異議,所以無人敢爲墨琉解說求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