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歡顏,你這賤人!”展歡雪提着裙子快步奔來,揚手就朝展歡顏臉上摑去。
彼時展歡顏的手腕還被北宮馳拽着,施展不開,心中瞬間升騰一絲惱意……
這兩個人,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好在是墨雪的反應夠快,當即就是一個箭步上前,一把穩穩的拿住展歡雪的手腕。
“你……”展歡雪吃痛,尖叫一聲,猛地就被逼出了一身冷汗,卻還不忘衝着墨雪耍狠,“你這賤婢,你敢對我動手?還不放開!”
北宮馳也沒想到展歡雪會這麼快找來,略一走神展歡顏已經趁機大力甩開他的手,後退了好幾步,從他面前讓開。
她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有事情就去別的地方商量,我這裡不歡迎你們!”
說着就對墨雪道:“放開她!”
“是,小姐!”墨雪應聲,卻沒那麼好說話,直接用力將展歡雪往外一推,將展歡雪推了個踉蹌。
展歡雪穩住步子,手腕上還是又麻又痛,厲聲罵道:“展歡顏,你敢縱僕行兇?你信不信我去告訴父親……”
“你要去就趕緊去,別在我的院子裡嚷嚷。”展歡顏打斷她的話。
她是真的被這兩個激起了脾氣。
一個北宮馳,三番兩次的算計,一心想要將她當做墊腳石來用,如今眼見着不成了就又三番兩次的上門找茬,真當她是軟柿子,任人拿捏的嗎?
再就是這個展歡雪,之前的事情自己都還沒有去找她算賬,她還有臉找上門來鬧?
難道她是欠了這兩人的不成?
簡直莫名其妙!
自展歡雪出現之後北宮馳就再沒吭聲,只是面色越發陰鬱,彷彿就要滴下水來一般。
展歡顏看向他,見他目光陰鷙盯着自己,便是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彈了彈袖口道,“你不就是好奇我今日爲何會去找雲默嗎?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你也用不着胡思亂想的往我身上潑髒水,用不了幾日,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墨雪的心頭一跳……
自家小姐這是做什麼?撂下這樣一句話,那麼來日一旦東窗事發,不就是逼着北宮馳要把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嗎?
展歡顏卻是神色如常,半點也不擔心的模樣,說着就又諷刺的看了眼展歡雪:“二妹妹你都馬上就是要出嫁的人了,還是多注意點自己的言行舉止吧,你這個樣子,如果再要傳到父親的耳朵裡,可別是又叫他動怒!”
“你……”展歡雪厲聲開口,就要反駁,但是觸及她眼中冰冷的神色卻是心頭一凜,猛地打住了話茬……
之前她就已經去向古大夫確認過了,證實展歡顏她所言非虛,她的身子是真的廢了,如今這個把柄還被展歡顏握着,萬一叫她給抖露出來,那麼眼下的這場婚事還到底能不能順利的辦下去都不可知。
她賭不起,也不敢賭!
因爲她的態度轉變太過明顯,北宮馳已經直覺的扭頭看過來,神色狐疑。
展
歡雪的一顆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生怕被他看出端倪,連忙垂下眼睛。
展歡顏懶得再和二人糾纏,直接回了屋子裡,砰的一聲合上房門。
展歡雪咬着下脣走過去,輕輕的扯住北宮馳的袖子,神情柔弱而委屈道:“殿下您來了怎麼也不叫人去知會雪兒一聲?”
她不敢明着質問北宮馳來展歡顏這裡的原因,但心裡也到底是嫉恨交加。
北宮馳冷嗤一聲,睨了她一眼:“怎麼,本王要做什麼,還得要向你報備嗎?”
言罷就是毫不容情的一把扯開自己的袖子,轉身大步出了院子。
“殿下!”展歡雪一驚,連忙快步跟上,解釋道,“雪兒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北宮馳最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哪有心思來應付她,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徑自往前走去。
展歡雪一手抓空,再回想前幾個月兩人在一起甜膩溫柔的時光,立刻就是心頭一酸……
短短不過數月,他們之間怎會突然就成了如今這般境地?
聽聞北宮馳過府,她喜出望外,立刻就梳妝尋了來,半路卻聽聞他竟然直奔了展歡顏這裡來了。
都是展歡顏!都是這個賤人害的!
展歡雪心中怒意沸騰,用力的一掐掌心就快步追上北宮馳的步子,一把將他拉住:“殿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北宮馳無心應付她,當即就又要甩袖而去。
展歡雪卻鐵了心,死拽着他的袖子沒有鬆手,語氣憤憤道,“你心裡還記掛着她是不是?其實你真正想娶的還是她,是不是?”
北宮馳一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涼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說之前他就只是爲了大局,那麼現在……
他的確是對展歡顏起了一種執念。
他也不想去深究這種執念歸根結底到底意味着什麼,只是就這麼敗走,他的心裡總會有許多的不甘心。
“我就知道!”展歡雪也是鑽進了死衚衕,只當他是默認,突然就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後退去。
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她的眼裡就蓄了淚,看着北宮馳,悽惶道:“到底是爲什麼?前後不過短短几個月而已,爲什麼從這個女人回來之後一切就變了?難道你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你說過……”
“夠了!”北宮馳冷聲打斷她話,目光冰冷,帶了明顯的厭惡情緒,“只要你老實本分,本王的府第之中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這枚棋子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留着就只是負累,若不是怕在這和節骨眼上動手鋤掉會逼得展培狗急跳牆,他早就將這個包袱甩開,如今又哪裡還有閒情再去費心思安撫?
展歡雪被他的眼神刺的心中一陣翻騰,眼淚猛地奪眶而出。
“一席之地?難道我要的就是這個所謂的一席之地嗎?”她撲過去,不可置信的用力抓住北宮馳的肩膀,迫切的看着他的眼睛質問道,“你當時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你忘了嗎?殿
下,你說過你是真心喜歡我的,你說你會娶我,你說過的……”
北宮馳已經無心再同她糾纏,用力一把甩開她的手。
展歡雪如今的身體不好,自然招架不住,直接就被掀翻在地。
她身邊的丫鬟都是新配的,全是老夫人安插過去的眼線,如今當着北宮馳的面,卻是誰也不敢公然去扶她,只就使勁的低垂着腦袋視而不見。
北宮馳腳下步子飛快,衣袍翻飛,很快在花園小徑的盡頭消失了蹤影。
展歡雪捧着自己摔傷的手腕冷冷的坐在地上,淚水冰涼,流了一臉。
短短數月之間,物是人非!
她不去想北宮馳對她如此的轉變是否還有內因,就只將這一切都記在了展歡顏的頭上。
等着吧,待到來日方長她在樑王府站穩了腳跟,看她不叫那個女人好看。
“還不扶我回去!”展歡雪咬牙切齒,冷冷道。
兩個丫頭俱都打了個寒戰,連忙過去將她攙扶起來,扶着回了聽雪樓。
海棠苑裡,展歡顏撿了本書靠在榻上慢慢的翻,墨雪和藍湄兩個在外間嘀嘀咕咕,幾次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都是欲言又止。
過了好半晌,還是墨雪鼓足了勇氣試着開口道:“小姐,你方纔爲什麼要對樑王說那些話?他善攻心計,過兩日等國公府的事情曝出來,勢必就會將這一切都栽到您的頭上來了。您在這侯府本就勢單力薄,到時候豈不就成了他的活靶子嗎?”
“什麼叫栽到我頭上來?”展歡顏莞爾,從書本後面擡頭看了兩人一眼,臉上猶且帶着淡淡的笑容道:“那主意本來就是我出的,就算到時候他要找我來算賬,也是冤有頭債有主,不算找錯人呢!”
藍湄見她還有心情玩笑,眉心頓時就擰成了疙瘩,不悅道,“小姐,太后和樑王籌謀多年,都是爲了一個目的,之前您一心拒婚已然是成了他們的眼中釘,現在又煽動國公府方面壞了他們的打算,您就不怕……”
“怕什麼?橫豎是早就成仇,多一筆少一筆對我而言也無所謂了。”展歡顏打斷她的話,重又低頭去看書,只是思緒飄遠,卻再未往書本上落……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告訴北宮馳,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推動。
不是她要誠心挑釁,而是她必須先站出來把北宮馳的目標吸引到自己身上,她是孤家寡人,赤腳的不怕穿鞋的,可國公府不然。整個國公府家大業大,是耗費了她外公一生心血經營纔到瞭如今的地步,真要對上北宮馳,就算有北宮烈在上面壓着,不至於輕易被扳倒,但也必定會遭受難以估量的損失。
與其這樣,何妨就讓她一個人站出來,光明正大的和單太后那雙母子鬥一鬥?
前世種種她迴天乏力,今生她這顆硬棋子說不準還真就撞的破對方的白玉盤!
墨雪兩人見她主意已定,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回頭商量了一番之後還是提前給宮裡北宮烈傳了信。
同時這邊周媽媽已經尋了機會出門,去了展驤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