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剛準備走了!”展歡顏微微一笑,徑自走過去,錯過北宮馳身邊的時候突然目光銳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脣角笑容卻是依舊溫軟道,“二殿下好像是在這了院子裡走岔了路,表妹怎麼沒陪着他一塊兒?”
北宮馳緊抿着嘴角不吭聲。
裴思淼的目光從兩人之間走過一遭,卻是難辨真僞。
裴雲英深吸一口氣,和她打了個招呼就快步兩步追上展歡顏。
展歡顏與他對視一眼,微微苦笑沒有說話。
兩人直接出門去了大門口。
展歡顏止了步子。
裴雲英負手而立,神色凝重的回頭往院內的方向看了眼,道:“他該是不會這麼輕易罷手吧?”
“表哥你先進去吧。”展歡顏道,“他們都知道你來了,萬一一會兒在席上看不到你也不好。”
“沒關係。”裴雲英道,隨後卻沒有多言。
展歡顏張了張嘴,原是想要勸他,但又覺得說了他也未必肯聽,遂也就只能作罷。
兩個人沉默着各自都沒有做聲,果然不多時就見北宮馳隻身從大門裡面出來。
展歡顏的脣角冷然一勾。
裴雲英也是下意識的戒備。
也不知道北宮馳是如何再度甩掉裴思淼的,這會兒見了展歡顏也沒廢話,只就面色不善的先冷冷斜睨了裴雲英一眼道,“如何,你是要在這裡說嗎?”
眼下之意,倒是給了展歡顏的方便。
她和北宮馳之間的事,展歡顏原是不想讓裴雲英摻和的,但此時要支開他也不現實。
“不必了,長話短說好了。”定了主意,展歡顏於是也不猶豫,徑自開口道,“今日我特意過來,本就是特意爲了拜會樑王殿下您的,直說了吧,你想怎麼樣?”
“本王想怎樣?”北宮馳聽了笑話一樣突然大笑了一聲出來,只是那笑聲只持續了瞬間便又突然打住。
他上前一步,逼視展歡顏的視線,每一個字都森涼無比,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話本王倒是想要問問你,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處處壞本王的事
?”
橫豎齊國公府已經指望不上了,他此時說話也沒避諱裴雲英。
展歡顏剛好說話,裴雲英已經冷笑道:“二殿下這話說的,顏兒她一介女子,可擔不得你這麼大一頂帽子叩下來。”
“擔得起擔不起她自己知道。”北宮馳道,目光卻是片刻不離死死盯着展歡顏的面孔。
展歡顏也不畏懼,坦然的與他對視,揚眉道:“是啊,就是我做的。”
北宮馳的面色一僵,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敢認,神色之間突然漫上很濃的迷茫表情。
展歡顏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就舉步往一旁走去,一邊道:“這世界上的事從來都很公平,若不是你先居心叵測的算計上我,我也不必用這樣不光彩的手段來斷你的路,不過是棋逢對手,看誰更加技高一籌罷了!”
她擺出了對等的架勢,即使的表面上的恭敬也再不屑於維護,說話間便是又再緩緩一笑,回頭對上北宮馳的視線道,“怎麼樑王殿下,難道您輸不起?”
這麼大事,如何是一句話說輸了就輸了?
更何況又是敗在一個小女子的手裡。
北宮馳臉上閃過一抹風雷,面色陰冷的就連他周身的空氣都也似乎跟着冷凝了起來,他卻是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眼前這個笑容明豔的小女子了。
她說不嫁他便就當真寧肯自損名聲也在所不惜的推了這門婚事,而她說要翻臉,就更是不管不顧,打了個他一個措手不及,壞了他苦心籌碼了多少年的計劃。
就因爲他曾經試圖託她下水去做墊腳石?就因爲她險些陷入局中?
“好!”心中萬般思緒翻卷,北宮馳思慮良久才終於一咬牙道,“有你這一句話,本王也認了,前面的事都一筆揭過,不過麼?”
他說着,頓了一下,眼底光線明滅不定的一閃,竟似是有冰冷的刀鋒劃過:“你有膽子和本王爲敵,就該做好承受這後果的準備,將來你可別後悔!”
言罷就再一刻也不願耽擱,甩袖就走。
展歡顏看着他的背影,冷嗤一聲!
他果然是沒有準備善罷甘
休的!卻不知道下一步到底又是意欲何爲。
北宮馳兀自往前走了兩步,終究還是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堵的難受,遲疑了一瞬間又回頭,忽而詭異一笑道:“還有一件事,你讓展驤送那封信去本王那裡,又是意欲何爲?”
展歡顏笑笑,絲毫也不意外。
她既然敢給展驤那封信,又明目張膽的送到北宮馳手裡,就沒打算能瞞着他。
“樑王覺得我是意欲何爲那便就是意欲何爲吧!”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展歡顏的回答卻是模棱兩可又漫不經心。
北宮馳的目光一深,竟又是一時難以分辨她的真實意願,遲疑片刻這回才當真是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待她走後裴雲英才若有所思的走過來,他沒有追究方纔展歡顏和北宮馳之前那些針鋒相對的攻擊,而是篤定的陳述了一個事實:“展家的兩房之間似是也有不小的過節。”
當年展驤從侯府搬出去,雖然很多人都習以爲常,但也總有些人的嗅覺是比一般人敏銳的。
“嗯!”展歡顏也不瞞他,四下掃視一圈道,“上車再說吧!”
“好!”裴雲英點頭,兩人一起上了車。
墨雪和藍湄很有眼色的騎馬在後面跟着。
馬車上,展歡顏倒了茶遞給對面的裴雲英。
裴雲英接了卻沒喝,只是目不轉睛盯着她等她的解釋。
沉默片刻,展歡顏才苦笑一聲,盯着杯中晃動的茶水,一字一頓的說道:“借刀殺人!我要那人的命!”
幾個字,短促而決絕!
裴雲英愣了一愣,向來敏銳的思維這一次似乎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明白過來展歡顏指的到底是誰。
他的面色微微一變,不可思議的倒抽一口涼氣:“顏兒你……”
“他和江氏合謀害了我母親,他該死!”展歡顏道,語氣依舊平靜,但是那種平和之中卻是帶了一種頑強而堅決的意念。
裴雲英吃驚不小,可是此刻他已經完全無暇去追究當年裴氏之死的真相,只是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擺在眼前,讓他不由的方寸大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