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馳也跟着看過來,神情陰冷又壓抑了很深的憤怒……
那是他的孩子,就算他對裴思淼全無感情,那個女人的生死他可以不予理會,但是害了他的孩子,就完全是兩個意思了。
展歡顏面對這母子兩個一個賽一個陰冷的目光逼視,脣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道:“當時樑王妃是要過來拉扯本宮,本宮只是避開了而已,碰都沒碰到她的身上去,如若她的膽子真的小成這樣……母后和樑王要把這筆賬算在我的身上,那我也就不予辯解了。”
這件事,根本就是解釋不了的。
她也不心虛,就那麼和單太后兩人面對面。
單太后冷冷的看着她,雖然心裡有無盡的怒火想要發泄,可是……
的確,哪怕是她真的推攮了裴思淼一下都還要栽罪名,這會兒卻是說什麼都牽強。
又如果展歡顏只是個徒有虛名的皇后也都還好說,可偏偏北宮烈護着她,叫她想要偏激的處理此事都要慎重斟酌。
“既然只是個意外,那就算了。”最後單太后說道,又轉向北宮馳,“哀家這裡不方便,一會兒喝了藥你就把她帶回去調養吧!”
說完就被碧玉扶着先行出了門。
展歡顏也懶得再糾纏此事,也是轉身要走。
不想北宮馳卻是冷然的一聲斷喝,“你站住!”
他的語氣急躁又帶了幾分慍怒,話一出口,整個屋子裡的奴才都跟着震了震,惶恐的垂下頭去。
展歡顏止步,回頭對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怎麼?樑王你不會真要把這筆賬算在本宮的頭上來吧?”
北宮馳只是目光陰冷的看着他,最後四下裡掃視一圈道:“你們都先出去。”
“是!”下人們不敢遲疑,趕忙答應着退了出去,只留了裴思淼的那個丫頭在場。
北宮馳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展歡顏面前,憑藉身高上的優勢冷冷俯視她,“這就是你所謂的要和本王成敵?這就是你和本王敵對時候的手段嗎?”
“隨便你怎麼想。”展歡顏道,也懶得和他解釋。
裴思淼要嫁禍給她,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只是很難相信,那女人居然會拿自己的孩子做代價來給她擺這一局,這也就難怪北宮馳會直接把矛頭指向她了。
這個時候,牀上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的
裴思淼也跟着悠悠轉醒,側目看到北宮馳的背影,頓時就是眼眶一紅,淚如雨下,哀聲痛哭道:“王爺,是臣妾無能,我們的孩子……”
她哭的哀痛,卻是半點也不摻假的。
若是換做別人,展歡顏或許還會同情,此時卻是半點也不想看她做戲,只道:“王妃的情緒不好,樑王你多安慰安慰她吧,本宮就打擾你們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
北宮馳捏着拳頭,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卻是半天未動。
出了院子,藍湄就忍不住道:“娘娘,還是叫人去查一查吧,看看樑王妃是在什麼地方動的手腳。”
“查什麼?”展歡顏冷笑,“太后心裡可比我清楚多了,否則你以爲她方纔爲什麼會一聲不吭的就那麼走了?這麼一個打擊我廢掉我的大好機會,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藍湄想了一下,不由的屏住呼吸,不可思議的往萬壽宮正殿的方向看過去一眼,“您是說問題是出在方纔太后娘娘寢殿那裡的?”
“八成了!”展歡顏道:“裴思淼要拉我下水,自然會把時間計算的精確,爲了保證人證物證確鑿,她不會在宮外提前服藥,而會等到本宮傳召她去了重華宮的時候,屆時在我那裡留下線索,我纔是真的百口莫辯。只是她沒想到本宮會在單太后這裡見她,可是她的計劃已經定了,沒有辦法,就只能兵行險招,用了這麼一個拙劣的法子。”
好在是她沒叫那人去重華宮,否則真讓她在那邊出了事,哪怕是栽贓嫁禍,那也絕對是一栽一個準的。
藍湄和墨雪互相對望一眼,都是後怕的唏噓不已。
“她之前纔剛出了事,這個孩子可是她鞏固地位的最高保障,她怎麼捨得?”藍湄道,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展歡顏腳下步子一頓,忽而回頭看了眼那間偏殿,冷然道:“這個就得問北宮馳了,他到底是對裴思淼做了什麼,才逼得她破釜沉舟,寧肯和本宮魚死網破,也要把本宮拉下馬了。”
絕對是北宮馳的算計,只不過他應該也沒想到裴思淼會有了身孕,並且用了這麼狠辣決絕的一招。
偏殿裡,裴思淼哭的哀痛,淚眼婆娑的又滿面悽楚的看着北宮馳道:“王爺,此事難道真就這麼算了嗎?妾身的孩子沒有了,這也是你的嫡子啊!”
北宮馳從院子裡收回
目光朝她看去,目光審視而充滿探尋,也沒走近,只就涼涼道:“怎麼這麼巧?她可是說了,她沒碰到你!”
裴思淼的哭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巴張張合合半晌,最後就是自嘲的笑了出來道:“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還懷疑是臣妾自己害了我們的孩子不成?”
“你說呢?”北宮馳反問,並不給她半點的臉面餘地。
裴思淼的心裡越發荒涼冷成一片,這一刻恨到了極致,她原是沒有眼淚的,卻是在被子底下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逼出眼淚來,悽惶道:“我如今的這個出境,孩子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王爺你不會不知道,我是瘋了還是傻了?會拿自己和孩子的兩條命來做出這麼拙劣的局?”
這麼一個局,根本就拉不下展歡顏來。
而沒有孩子傍身,她裴思淼的地位卻是岌岌可危。
的確,這麼算來,怎麼都是得不償失的。
北宮馳也不是很確定,想着之前展歡顏信誓旦旦與他挑釁的那些話,神色之間也就跟着帶了幾分鬆動……
那個女人,是鐵了心的要和他過不去,如果說是她要殘害他的子嗣也是說的過去的。
所以呢?她是真的不遺餘力,一定要自己鬥一個你死我活了嗎?
裴思淼看着他眼底飛快凝聚風暴,脣角緩緩勾起一個凜然而惡毒的笑意,不過一縱即逝,並沒有叫北宮馳看到。
北宮馳的心思他太明白了,之前做的那麼絕不過就是爲了逼着她狗急跳牆,好來和展歡顏爭一個魚死網破。
說到底他還是不遺餘力想要得到那個女人,因爲那個女人現在是北宮烈的人,他也無能爲力,而如果她因此被廢再被打入塵埃裡了呢?
他以爲她不知道他的算計?逼着她死,還要榨乾她的最後一點的利用價值,去成全他和那個賤人?
門都沒有!
既然橫豎北宮馳是不給她活路了,那麼她又何妨破釜沉舟?
犧牲了這個孩子,換北宮馳對那個賤人的疑心和猜忌,這纔是最值得的。
即使是死,即使是兩敗俱傷,她也要看着那兩個人徹底反目,並且永遠也允許他們走到一起去!
既然她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和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惜,那麼……
就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