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峻點點頭,對智鵬吩咐道:“去做吧。”
智鵬狐疑地看了看兩人,不知道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還是按照安然的吩咐去做了。
安然有些鬱悶地回到房間裡面,趁着紀峻進來之前,就趕緊地把門設置好,根本不給紀峻進來的機會。
可是讓她奇怪的是,門外根本沒有任何的聲音響起。
安然等了很久,仍然沒有聽到半點的動靜,有些生氣地打開門,卻根本沒有看到紀峻,走了幾步,就發現紀峻正在書房裡面,似乎在批改什麼文件。
安然想了想,紀峻這麼忙,還是不要跟他鬧脾氣了,自己剛剛出現那樣的情況,對方生氣肯定也應該的。
便叫了智鵬,爲他準備了一杯清茶,端着走了進去,然後放在了他桌子上。
“紀峻。”看着他認真地批閱着文件,安然還是說出了手。
紀峻沒有擡頭,發出一個單音節,算作是迴應。
安然有些鬱悶起來,搬了根椅子坐在了他的身邊,“你到底還在想什麼?這件事不是我能夠決定的啊。我一開始是真的不知道這個老師有問題。”當然,在之前就被警告了的事情,她可不會說。
紀峻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繼續批改着文件。
對於紀峻那冷漠的態度,安然在努力地忍耐着,“紀峻,你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又不說原因,真是太讓人頭疼了吧。
紀峻搖搖頭,淡漠地答道:“沒有事情,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請你出去!”
“你說讓我出去?”安然難以相信地看着他,卻只不過是看到對方的頭頂而已,“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我明明就來道歉了,你還想要我怎樣?”
“不用怎樣。”紀峻開了口,說出的話,卻能讓人氣死。
被這麼一說,安然再好的脾氣也都沒有了,端起那杯清茶,咕咚咕咚地就喝了個乾淨,“你要耍脾氣就耍,我也不奉陪了。”被關在房間裡面要說不怕,根本不可能,但是當時婁秋語在她身邊,她根本不能夠表現出半點的不尋常來,她怕她萬一做出了什麼事,隱藏在暗處的人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件事雖然什麼都沒有地過去了,她心裡卻仍然藏着一點點害怕,害怕萬一紀峻沒有來,又或者是,那些人根本等不及了,這些事情都是讓她擔心的。
而且,現在她也仍然是擔驚受怕的,那個女人能夠這麼簡單地放手,根本不可能,她也是女人,明白那些女人一旦固執起來,有多麼的瘋狂!
“既然不奉陪,就離開吧。”紀峻淡淡地說道,態度就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安然一愣,剛剛的話只不過是一時氣急,現在聽到紀峻這樣說,心裡忍不住一陣發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然有些不安地看着紀峻,只是那人太過冷漠,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根本沒有將剛剛的話放在心上。
而這樣的態度,更是讓安然難以接受,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是紀峻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紀峻裝過身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是表面的意思。”
安然努力地壓制住自己心底的憤怒,到底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不斷地深呼吸了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看向紀峻,詢問道:“紀峻,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因爲那件事?”她知道之前的事情是很嚴重,但是也不至於紀峻這麼生氣吧,而且她纔是真正地受害者,按理說,不是應該得到安慰的人是她纔對嗎?
紀峻搖搖頭,“你想多了。”
安然握了握手,又鬆開了,說道:“我知道我們現在都在氣頭上,所以,暫時不說好嗎?等到我們都想清楚了再好好地談談。”說完,也不管紀峻是怎樣的反應,徑直走出了書房。
紀峻在她的身後,將那些擺放着的文件都推到了一邊,眼神直直地盯着旁邊的手機,良久,終於拿起了電話。
“少爺?”在房間裡面接到電話,讓智鵬忍不住驚訝了。
紀峻輕答了一聲,壓低聲音,對智鵬吩咐了一番。
“少爺,你說的是真的嗎?非得要這麼做?”智鵬的驚訝更甚了,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他根本料想不到。
紀峻堅定地說道:“你就按照我的安排下去執行吧,出了什麼事情,我來處理。”
“可是……”智鵬還是有些猶疑,這件事真的可以嗎?
紀峻厲聲說道:“你這是要違揹我的意思?”
智鵬只能夠答道:“當然沒有,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少爺請放心。”
紀峻這才掛掉了電話,有些無力地靠在了椅子上,眼神放空,看着天花板。
安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努力地想要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難受,剛剛的紀峻那態度,真的讓她回憶起了之前的場景,那時候的紀峻失憶了,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管說什麼對方都不可能有半點的迴應,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夠拜託這樣的困境。
轉換下注意力就好了,安然努力讓自己不去想紀峻剛剛那冷漠地態度,拿起了很久沒有動過的針,開始隨意地繡了起來。
“啊!”鑽心的疼從手指傳來,安然有些頹喪的看着染了點點紅色的布,是太久沒有做了,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還是自己心裡有事?
答案不言而喻。
握着正在不斷滲出血的傷口,安然本不打算處理,但是想到自己的雙手還是得快點好才行,不然和秋語準備的工作室的設計一定會耽誤的。
“智鵬,能不能夠幫我處理下傷口?”站在樓上就往下喊了起來,安然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不去用屋裡的電話,反倒跑出來,想不通,安然便放棄了。
智鵬在下面聽着,立刻上了樓去,“安小姐,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一邊說着話,智鵬的眼神卻在打量着書房裡面的動靜。
安然露出被紮了一針的手指,說道,“有沒有辦法讓這個傷口好得快?我之後會有重要的事情,肯定不能夠耽誤的。”
智鵬看了看,“我去找最好的藥。安小姐,您就在房間裡休息,我很快就會把藥帶過去。”
安然點了點頭,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了書房,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衝着智鵬點了點頭,“好,謝謝了。”
“安小姐客氣。”智鵬答道。
安然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來,轉身走進了房間。心裡漫上了淡淡的疼痛,原來自己已經不能夠讓對方關心了嗎?她想着剛剛自己傻乎乎地衝出去,生怕對方聽不到,這麼大聲的喊着話,根本不可能聽不到,想來也就是因爲不想理會了吧。
她一想到這些,心裡更是疼痛了很多。
躺在了牀上,有些無力,她不知道紀峻到底是怎樣的想法,猜不透,心裡着急得不行,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辦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鈴聲,安然這才站起身去,將門打開了,站在門外的人就是智鵬,旁邊還有個不認識的人。
“安小姐,醫生來了,讓他幫你包紮一下傷口吧。”
安然點點頭,示意兩人進來,眼神又忍不住看向了那個方向,意料之中的結果,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纔好。
“安小姐,請將您的手伸出來。”醫生對她吩咐了起來。
安然點點頭,伸出了手,上面小小的傷口似乎有點大題小做,卻是她原本定好的計謀,現在看來,在別人的想法中,不過是一種笑話了。
“安小姐,這種藥的刺激性比較強,但是對於傷口的恢復卻非常地有利,而這種藥則是比較溫和,當然相對的,藥效就不是那麼迅速了。安小姐,您選擇用哪一種藥?“一聲看了看她的手指,從飲料中拿出了兩種不同的藥劑,詢問了起來。
安然咬了咬牙,看着那兩瓶藥,答道:“哪一種快點就用哪種吧。我趕着要用這隻手。”疼一點又怎樣,在她看來,也不過是這樣子了,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覺得有重要的。
醫生點了點頭,用棉籤點了一些藥劑,然後開始往安然的手上塗抹起來。
果然是刺激性的藥物,一放上去,安然就覺得那股鑽心的疼更加地劇烈起來,果然是十指連心,最疼的存在。
藥劑傳來刺激的氣味,讓安然忍不住落下淚來。
“安小姐,您忍一下,這個藥擦上去了,很快就會沒事的。”醫生見她疼得忍受不了,立刻說道。
安然卻搖了搖頭,“不用,我很快就能夠忍耐過去。”那股子疼還在繼續,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但是她還是堅持着,只是眼淚一點點地落下來,最後竟然越來越多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實在是太疼了,還是別的原因,但是這真的讓她不太舒服。
“安小姐,要是不行,我們還是把這種藥擦掉吧。”智鵬在一旁看着她咬牙切齒地樣子,忍不住開口說道。
安然卻用力地搖了搖頭,“放心,我這點苦還是能夠吃的,疼就疼點吧,能夠儘快地讓手恢復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啊。”見智鵬還要說些什麼,安然立刻做出手勢阻止了起來。
“都說了,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你就不用管我的想法了。”說着,安然便看着自己那已經紅彤彤,但是卻是刺疼感覺到的手指,心裡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場疼痛倒是真的讓她能夠藉助淚水發泄自己的情緒,倒是真不錯的一個項目。
只是,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有些悵然了,以前的自己雖然難過,會流淚,但是卻從未像現在這樣,連哭泣都習慣了有人在身邊安慰,所以,當想哭的時候,卻發現缺少一個藉助的東西,這樣的變化,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她卻知道,這件事要是不過去,自己的心裡永遠有一道坎,一道會阻攔者她的坎。
“好了,你們出去吧。我的手指已經不疼了,放心。”過了一會兒,安然終於適應了這種疼痛的感覺,而且免疫,再也不會受到半點地影響。
智鵬擔心地看看她,最後還是帶着私人醫生走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還是開了口,“安小姐,您還是注意一下傷口吧,你們的手可絕對不能夠受傷。”智鵬說的話倒是實話,安然是十分地贊同的。
安然看向智鵬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說道:“放心,我自己的手,我肯定知道該怎麼保養,放心了,我很快就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們就放心地出去吧。”
放心麼?當她說出這個詞的一剎那,心裡有些不願意再卻多想了。
等到兩個人都出了門之後,安然看着牀上的東西,難受的情緒再一次蔓延了開來,紀峻的態度太過奇怪,卻又很真實地存在着。
而一邊,智鵬將私人醫生送了出去,轉身卻走進了書房,“少爺,安小姐沒有事。”
紀峻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答話,眼睛依然停留在了文件上。
“少爺,你真的打算這樣嗎?這樣對安小姐不公平。”對於紀峻吩咐的事情,他還是有着困惑。
紀峻搖搖頭,“這件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只要參與的人不多,他就能夠從中抓到機會逃離,到時候誰也沒有辦法阻攔他,可是現在不行。
紀峻的眼神望向了指定的房間,嘆了嘆氣。
“少爺,這件事,您自己拿主意吧。”智鵬看着自家少爺的樣子,心知沒法改變,只能夠放棄。
紀峻點點頭,對他說道:“嗯,我吩咐你的事情,不要忘記去做。”
智鵬嘆了嘆氣,轉身走了出去,心裡只嘆,命運怎麼能夠如此捉弄人。
藥效慢慢地過去,疼痛也漸漸地消失,卻讓原本清醒的思緒變得混沌起來。
也不知道到底有了怎樣的勇氣,安然站起身來,有些暈乎乎地就往前走着,想要卻問問那個人,想要問問他,到底是怎樣想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卻在走到了書房的門外時,生出了怯意,要是,要是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想要的,那時候的自己要怎樣反應。
這樣的念頭一生出,差點讓她落荒而逃,她不知道場面怎麼變成了這樣,只是在擡頭的一瞬間,與察覺到了動靜紀峻有了對視,更是讓她心驚不已。
算了吧,她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現在人正忙呢,根本不可能跟你說什麼。一定,一定是因爲工作上的原因導致的吧。她這樣想着,再擡頭,卻沒有再看到紀峻看過來,想來是冷漠地無視了吧,她這樣笑着。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她轉身走回了房間。
何必呢?沒必要的,該怎樣的,他總會說的。
想着,安然又躺倒在了牀上,也許睡一覺之後,事情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