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那個孩子真的沒有什麼重要的,反正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寧茶似乎還是那副態度,看着安然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我就是這個意思啊,你還沒有弄明白嗎?”寧茶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不會是你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吧。”臉上的壓抑,似乎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兒。
安然緊緊地握住拳頭,扯出一抹笑容來,“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竟然也會知道這件事情而讓我非常地驚訝而已。既然沒有什麼事情了,我也該回去了。”努力掩飾掉自己的顫抖,安然絕對不會在寧茶的面前表現出半點的不對勁來。
“呵呵,一跟你聊天,就有點忘記事情了,剛剛總裁還讓我去做事情呢,都忘記了。那我就先走了。”寧茶笑了笑,離開。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怎麼發展都是她預料中的事情了。
安然等到寧茶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才暴露出了自己的慌亂,顫抖的雙手,卻因爲剛剛的壓抑反倒是更加地明顯了出來。
她的孩子?
呵呵,她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地被人隱瞞了這麼久,到底,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她如此地被動。
紀峻竟然什麼都沒有跟她說,呵呵,真是一個最好笑的笑話了,在她看來。
他,什麼都沒有跟自己說!
到底,到底那個孩子在他看來是真的無所謂嗎?
她蹣跚地往前走着,偶爾拉扯到還有些疼痛的傷口,似乎也什麼都沒有計較了。
她的孩子,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被人奪走了性命!
她要去問個清楚,要去問問那些劊子手!
爲什麼,爲什麼不留着它?
好不容易,走到了醫生住的地方,安然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開口的能力,努力地張了張口口,纔不至於讓自己的語言能力被悲傷所覆蓋。
看到過來的安然,醫生也很是震驚,尤其是對方臉上那非常難看的神色,當然不敢怠慢,立刻走上前去將人扶住了。
“安小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醫生詢問了起來。
安然搖了搖頭,張了張口,好久才擠出了幾個字,“孩子,孩子,爲什麼不告訴我?”要不是,寧茶,她是不是一直被隱瞞在了骨子裡,誰都沒有告訴過她,誰都認爲,那個孩子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所以,就算是離開了,告不告訴她,也都無所謂了嗎?
“安小姐,你都知道了嗎?”醫生聽到她的話,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向她的眼神裡面也透露着一點點的歉意。
安然緊緊地抓住醫生的衣服,纔不至於讓自己跌倒在地。
“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要這麼久,才讓她知道?
醫生看着她現在的情緒似乎是很不穩定,便說道:“安小姐,你先坐下,之後再說其他的好嗎?”
安然此刻的情緒已經瀕臨爆發點,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除了口中喃喃着,“爲什麼不告訴我……”
醫生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才解釋道:“安小姐,你不要激動,關於這件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你剛醒過來,我們實在是不好說出來影響你的心情,實在是抱歉。愛蓴璩”
安然咧着一邊的嘴角,臉上的表情悲傷異常,“爲什麼,爲什麼不保護它?”即使救了紀峻是自己的意願,但是那個孩子卻是無辜的啊,爲什麼,爲什麼不給它半點機會,就那樣阻止了它來到這個世間?
“安小姐,當時的情況緊急,而且紀先生也是知道這件事的。”醫生見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只能夠將這件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他不讓說?”安然仰着頭,看向醫生,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話一般。
醫生點了點頭,後來又似乎是意識道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立刻解釋了起來,“紀先生也是爲了您啊,你當時的情況實在是不適合聽到這些消息,對於您的傷口也是沒有半點的好處的,紀先生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爲了我好就抹掉了它的存在?爲了我好?”安然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哭泣還是在微笑,看上去異常地難受,那副表情讓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生也有了一點點的動容。
似乎之前隱瞞這件事情,真的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安小姐,您也想開點,也許,是這個孩子真的和您沒有半點的緣分呢?”醫生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了,只能夠想到一個非常拙劣的藉口出來。
安然笑了笑,站了起來,“也許吧,也許吧。”口中喃喃着這幾個詞語,她又一次蹣跚着走了出去。
醫生也不好攔着她,見她離開了,立刻撥打了紀峻的號碼。
“喂?”紀峻很快就接起了電話。
“紀先生,事情不好了,安小姐已經知道了孩子的事情。”醫生有些着急地說了起來。
紀峻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回事?她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件事情的?”之前早就叮囑了,一定要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結果卻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醫生也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保證,絕對沒有將這件事情透出去半分。”
紀峻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件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在安然的想法之中,一定是自己的過錯,但是這件事到底也不能夠全然怪他。
不過,早在之前下了命令之後,便猜想着有現在這樣的情況,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來得這樣快。
將還在報告事情的下屬揮手讓他走出去之後,才站起了身,準備接受安然接下來的質問。
結果,在等了快二十分鐘之後,紀峻都沒有見到怒氣衝衝地安然走過來,這樣的情況讓他非常地吃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按照安然的脾氣,不能夠什麼都不說啊?
立刻拿出了電話,紀峻皺着眉頭看着耳邊傳來的嘟嘟聲,但是卻許久都沒有聽到有人接聽電話,頓時有些擔心起來。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件事情是自己的問題,爲什麼不過來質問自己,爲什麼?
紀峻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手機,撥打了數次,都沒有得到迴應,擔心越來越深,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就算是爬,也該爬到這裡了。
紀峻看着手機上的號碼,換了一個撥打了出去。
“少爺?”
智鵬接到自家少爺的電話,很是驚訝。
“看到然然沒有?”紀峻有些焦急起來。
智鵬搖搖頭,說道:“安小姐出去散心了啊,說是不讓人跟着她。”
紀峻皺起了眉頭,“現在立刻叫人去找她!”
智鵬聽着他的話似乎是明白出了什麼事情,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叫了幾個人就往外面跑去。
一定要阻止安小姐做出什麼不對的事情來。
紀峻放下了手機,握了握拳頭,該死的女人,絕對不要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否則,他一定不會原諒她。
緊接着,便握着手機,快步跑了出去。
智鵬帶着人,是在海邊找到的安然,海風輕輕地吹着,他看着那個單薄的背影,忍住心裡的嘆息,叫人悄悄地走了過去。
“安小姐,你怎麼在這裡?”智鵬輕輕地走了過去,向她搭着話。
安然連頭也沒有回,眼神一直是注視着遠方。
“安小姐,這裡的風吹着有些涼,您還是回去吧。”智鵬再一次地說道。
安然仍然是沒有半點的迴應。
“安小姐,少爺很擔心您,你就不要在這裡了。”智鵬看着她的樣子,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安然一直沉默着,似乎是沒有聽到紀峻的話一般,也許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想法中一般。
“安小姐……”再一次無奈地呼喚着安然的名字,智鵬也有些無奈起來,對方固執得讓他也非常地頭疼,到底要怎麼辦?
正在這時,感覺到了身旁的氣勢有了變化,智鵬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將靠近安然的位置讓了出來。
再擡頭之時,骨肉按看着自家少爺就站在前面,但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同安小姐一樣,凝望着遠處的地平線,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這樣的情況,是他無法干涉的,便立刻帶着人轉身離開了,這件事卻能夠她不能夠再參與了。
紀峻站了好久,終於開口道:“你就是這麼懲罰自己的?”
安然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
紀峻也不去計較她的態度,繼續說道:“然然,我知道你是在責怪我,什麼都沒有跟你說對嗎?”
安然頓了頓,繼續保持着沉默,似乎紀峻與之對話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對於這樣的安然,紀峻嘆了嘆氣,什麼也不說,將她攬入了懷中,“這件事是我引起的,不要責怪自己了。”
感受着身上淡淡的溼潤的感覺,紀峻忍不住心疼,“然然,這件事情是我的錯,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朝着我發泄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安然依然保持着沉默。
“然然,看着我。”紀峻將她的頭從自己的懷裡拉了出來,看着那滿是淚痕的臉,心疼的感覺更是清晰了。
“然然,別這樣。”
“然然,別去懲罰自己……”
一次次地試着說話,似乎是終於感動了安然,紀峻終於聽到了她的回答。
“紀峻,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纔會讓你完全不顧我自己的想法,就隨便去替自己做決定,什麼都不說,是想着要是自己不知道,就當做這件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啊?
安然這樣想着,心裡的難過就更多了,爲什麼,爲什麼要奪走她最後的一點點東西。
努力不去讓自己難過,但是發現根本做不到,有的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啊。
安然的淚水不斷地落下,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替她做出了決定,爲什麼,他有什麼資格去做出這樣的事情?
安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來。
“然然,相信我,要是當時可以有其他的原則,我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抉擇來。”紀峻承認當聽到孩子的存在時,心裡的喜悅與悲傷是並存的。但是在安然面前,孩子似乎是真的不重要了,所以纔會這樣做出決定,所以纔會這樣做。
“可是,可是爲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自己作出決定,至少,在它離開之前,讓我再感受它的存在啊?”也怪自己,爲什麼沒有早早地就發現它的存在呢?爲什麼自己會這麼反應遲鈍?
她無法原諒自己,就這樣讓自己的孩子與自己失之交臂,呵呵,還沒有見到,就離開了的感覺。
讓她有種說不出的難過,似乎是什麼東西壓在
自己的身上讓她根本就喘不過氣來。
“然然,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來說太過殘忍了,但是,現在只能夠接受了。”紀峻想不到其他的安慰她的法子,只能夠這樣說道。
“是啊,只有這樣的辦法了,你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安然哼了一聲,將紀峻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紀峻,我發現我真的錯了,真的,真的錯得很離譜。竟然還相信着你對我有半點的情誼,現在想來,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自己在你的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說着,安然便快速地轉身跑開了。
紀峻看她這個樣子,即使心裡也很難過,但還是快步追了上去,不讓她發生任何一點的意外。
安然任海風吹拂着自己的身體,帶着微微的刺疼,但是卻根本蓋不了心裡的疼痛,那也許是她更加重要的存在啊。
孩子,也許離開了紀峻的自己,唯一能證明她的生命中曾經有過的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之後,安然什麼也沒有說過了。愛蓴璩
紀峻有些無奈地看着一直都不開口的安然,心裡一疼。
“然然,我沒有打算一直瞞着你,不過你現在情緒不適合聽到這樣消息。”紀峻有些無奈地開口。
安然的眼神一直看向其他的地方,似乎是根本沒有聽到紀峻到底在說些什麼。
紀峻見她不答話,又繼續說道:“然然,你是怎麼想的?”
安然依然沉默着。
“如果我能夠做什麼彌補,請一定要說出來。”紀峻不斷地說着話,似乎是真的打算讓她開口了。
可是安然卻根本不給他半點的面子,完全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安然看着遠處的風景,心裡卻在冷笑着,什麼彌補,要是能夠彌補的話,怎麼會是這般景象。
紀峻不斷地尋找着話語,安然卻什麼都不說,手指攪在一起,就好像她此時那顆雜亂的心。
“紀峻,讓我離開吧。”
紀峻原本不斷說着的話,一下子就停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