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心裡憋着一口氣,努力支撐着自己在他面前不能示弱,“不是威脅,是坦白!”
一時間,他和她之間靜默,很多散碎的片段在彼此的腦海中浮現。兩人的心裡皆涌起異樣的感覺。
“所以,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我和曾總之間的關係,我都要告訴你,和他交朋友你管不着,也無權干涉!”許久,她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堅定的回答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氣。
她的話好像一記重錘,硬生生砸進他的心底,氣氛霎時陰沉起來,臣城凝着她淡漠的眼睛,心底發出一陣冷笑。
臣城,你做人真的那麼失敗嗎?
難道你說愛她,在她的眼中那都是一種藉口,是一種想要自我救贖的行爲嗎?難道就沒有一點是想給她帶來幸福嗎?爲什麼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爲什麼?
臣城眼中漸漸泛起冷冽,他淡淡的自嘲,對於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朋友,還是男朋友?他到底比我強在哪裡?強在哪……”他赤紅着眼睛大吼道,隨即霸道地困着她的肩膀,重重地吻住她微啓的芳脣。
那麼多年了,是不是她對他的恨還沒有消亡,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方式來報復他?
“放開我……”
“不放……”他霸道地宣佈道,“我不會把你讓給曾亞斌!”
“我跟曾亞斌只是朋友……”她擡眸對上他如野獸般危險又熾*熱的眼神,氣急地捶打着他如鐵一般的胸膛,大罵道。
“不管是曾亞斌還是其他男人,我都不准他們靠近你,你是屬於我的……”他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懲罰性地再次吻上她的脣。
何柔一怔,待到反應過來時,想也沒想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清醒地看清楚自己對何柔做了什麼,質疑了她什麼,他心中一陣內疚閃過,目光含愧。
“對不起,柔,我不該那樣對你的!我錯了!”
“臣城,把你的道歉留給其他人,我承受不起。”何柔忍不住冷嘲熱諷,旋即轉身想走出露臺,不想和他在無意義的話題上浪費脣舌。
“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啊?我也是因爲看到你和曾亞斌在一起,我才吃醋動怒的啊!”臣城箍住她的手臂,利用身材的優勢脅迫性地靠近她,低垂的視線恰好對上她的臉,被他吻得微腫的紅脣張口欲辯,宛若是甜蜜的邀約,瞧得他一陣心蕩神馳。
“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道歉”何柔別開臉去,倔強道。
他不假思索地俯身,欲要再次吻住她倔強的脣。
翌日清晨,當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簾折射入安靜的房間裡,何柔感覺到一陣瘙癢感在頸項間遊移,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當看清楚眼前的一城,聽到耳畔邊粗重的呼吸聲,猛然轉過身,瞪着一雙驚悚的眼睛看着還躺在她身邊的臣城。
“你怎麼還在這裡?”何柔咬牙大罵。
“我當然還在這裡,我在等你醒來,柔,我有話跟你說……”臣城邪魅一笑,伸手撫上她細膩的臉頰,眼中竟是暖意,“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
“不可以!”
何柔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眼神很輕很寒地瞪着他,脣角揚起譏諷地弧度道,“我和你之間,已經徹底完了,從今天開始,我不要再看見你!”
“爲什麼?”臣城揚眸盯視着她,因爲她令他寒心的話而臉色鐵青,“爲什麼你一定要這麼決絕,爲什麼我們倆人之間就不能和平共處?”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膠着,卻懷着不同的心事和憤怒。
“因爲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而且,我也給你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把握好,臣城,你不要總是在我面前給我感覺你像個不要臉的男人好嗎?你都已經犯錯了,一錯再錯,你憑什麼讓我總是原諒你,最後我得到的是什麼?只是良心的責備,沒有絲毫的快樂!”她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真的是鐵了心了。
臣城眼底蘊起了怒意,沒想到昨晚的激情不過是一場好夢罷了,他還以爲她已經原諒他了,他還以爲……他們已經和好了。
“難道昨晚的一切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嗎?”他繃着臉,不死心的質問。
“要什麼意義?都是你在強迫我的,你還想要我說什麼?說我原諒你了?”她無懼他的怒意,嘲諷地對上他的眸。
“你……”
聞言,臣城氣得胸口急遽起伏,眼底掠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何柔不再跟你周旋,翻身起牀,走向浴室。
“你快走吧,孩子們起來看到你會嚇到他們的!”說罷,狠狠地甩上了浴室的門。
坐在浴缸邊上,何柔故作冷酷的面容終於撤下,悲情爬上了她的容顏,哽咽的酸楚開始充斥在耳鼻喉間。
既然都已經分手了,就該各走個的,爲什麼一定要把關係弄到這樣的地步去,連朋友都不讓她交,現在的臣城,真真是變了,變得太不可理喻了。
狠狠地擦了一把淚,何柔深呼吸了一下,冷靜下來想到,再這樣下去,她還得經常遭到臣城的騷擾嗎?不會以爲這就是最後一次吧,臣城想讓她不得安寧,她的日子還是永無天日的暗淡無光,不行,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可是自己走了,孩子們怎麼辦?
一番權衡後,她打算先找小薰商量,而當她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臣城已經不在房中了。
她頓在原地,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屋子裡,沒有留下一點屬於他的痕跡,他也走得絕然,兩個人的心,看來是越走越遠了。
一整天,何柔都在想着怎麼跟小薰開口,因爲不想把昨晚臣城來這裡找她的事說明,這個想法也就變得出師無由,真是難以啓齒啊。
可是這樣留在這裡,臣城哪天還會再來,而她現在對於和曾亞斌交朋友的事也覺得麻煩至極,萬一又被臣城瞧見,到時候鬧起來,又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不愉快了。
孤兒院現在是鼎豐收購的下屬單位,孩子在這裡暫住不會有什麼問題,她要是能捨得這些孩子離開,臣城定然也不會拿孩子來出氣的。
但問題是,她能去哪呢?
心中放着這一樁心事,晚上休息也是輾轉反側的,翌日何柔找了個藉口出門,茫然地沿着磚紅的人行道閒晃着,漫無目的地停立在街邊,幾班公車來了又走,她身邊的人潮換過一批又一批,個個排隊擠上那沙丁魚般擁擠的車廂。
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方向,有想回的地方。只有她,丟下了孩子們後是孑然一身。
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陣失落感,明明身處在喧囂的城市,卻完全感受不到周身歡樂的氣氛,掩飾不了內心深沉的寂寞。
她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先去找套房子和小薰搬出那套公寓,以後再從長計議了!
來到巴士站,上了一輛開往城市南郊的公交車,她想到城市的另一端找找房子,儘量遠離臣城掌控的範圍。
車行駛在城市寬闊的道路上,柔沒有爲一路的繁華而感到心情愉悅,只是在想,這偌大的城市,自己就像一顆塵埃,不知道何時會飄到何地!
“我說這位小姐,你要不要下車!”前邊傳來了司機的催促,柔這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坐到了終點站。
“哦,對不起!我這就下車……”何柔起身下了車。
看着陌生的城南區,柔開始了她尋找出租屋的計劃。
沿街走了幾百米,發現了一處房屋中介,她踱步走了進去。
在詢問了店主一番後,她才得知這一帶房屋租金普遍偏高,要找到‘性價比’高一點的出租房還是比較困難的。
何柔初步瞭解了這一帶的房屋租賃行情,有些失望,但既然來了,就當是散心,在附近逛逛也好。
一路走,一路留意街邊是否有關於房屋出租的廣告貼出來。
就這樣,兩三個小時過去,沒有看到有任何價值的信息出現,體力漸漸不支的何柔來到了一家路邊小店前買了瓶水坐在店前的小圓凳上休息。
她剛喝了幾口水,目光隨意轉了一圈,一張設計新穎,富有創意的招工啓示引起了何柔的興趣。
那是街對面的一家酒吧櫥窗裡貼着的一張廣告,柔走進仔細看了看,原來是這家名叫‘巷戰’的酒吧在招募倉庫保管,以及吧檯服務員。
招聘廣告上最後一條,‘一經錄用,包吃包住’。
看到這一條,何柔不禁有了個想法,要是自己能在這應聘到個職位,也就能順帶解決了住宿的問題了,這不是一個兩全齊美的事情嗎?
那就趕緊試一試吧!
柔拿出電話撥打了廣告上的電話號碼。
由於酒吧是晚上才營業,所以酒吧的負責人這時還在安穩的睡着,電話接通時,傳來對方慵懶的聲音。
“喂……”
“你好,我看見你們貼的招聘啓示,我想請問現在是不是已經招夠人了?”柔的禮貌相詢道。
“還沒有,你想應聘什麼職位啊?”負責人打着哈欠問道。
“倉管員!”
“哦,那我們約到下午3點在店裡面試!你看行嗎?”
“好的,我們3點見,謝謝你,打擾到你了,很抱歉!”
掛了電話後,柔看了看時間,現在才十點多,還有幾個小時,自己該去哪呢?
而就在這時,她接到了小薰打來的電話,問她幾點回來,一聽要到晚上,小薰就覺得奇怪了,忙纏着何柔問東問西的,何柔無奈之下把她在城南區面試的事一說,小薰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電話裡問的話不清不楚的,小薰就是個急性子,爲了弄清楚何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城南區。
與何柔會合後,小薰立刻詢問了事情的緣由,何柔知道再瞞着小薰只會讓她這次面試失敗,畢竟拋下孩子們和小薰獨自出來做事,總顯得殘忍了一點。
於是,她帶着小薰進了商場一家甜品店,聊着這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原來是這樣,難怪主任會反對你們之間的事,我還以爲是你沒有時間跟主任說你和臣總的過去她纔會誤會的,但這樣看來,臣總確實做得有點過份了。”小薰託着腮幫子,小臉耷拉下來,愁眉苦臉的樣子,比何柔還不開心呢!
何柔長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老天爺到底想怎麼樣,我都什麼都不爭了卻還讓我不得安寧,連交朋友這種事都要管,我真的受不了了!”
小薰心疼地看着何柔這麼委屈,本來對臣城還有滿腔的憤怒要撒呢,可她也這般衝動地跟着何柔一塊罵臣城,恐怕何柔會更加傷心。
她思忖了片刻,開始圓場,有些沒心沒肺地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臣總對你還是很真心的,只是他用錯了方式,或許他只是想盡快和你在一起,而又那麼在意你,纔會鬧出這麼多的誤會……你真的打算就這樣和他分開了嗎?”
“那還能怎麼樣呢?”何柔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怪好姐妹居然在這個時候幫臣城說話。
“柔姐,你可別怪我幫臣總說話啊,我只是看着你心情不好安慰你一下罷了,不想你一直這樣悶悶不樂……”小薰小心翼翼地解釋着,忽然握住了何柔的手,道,“柔姐,現在在h市,我最親的人就是你了,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姐姐來看待,做妹妹的要聽姐姐的話,我自然爲你馬首是瞻,你希望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自然你想我和你一塊離開孤兒院在外面找事做,我自然聽你的,不過這個倉管員的職位就一個,不如……我就去面試服務員吧!”
“不行!”何柔聞言,立刻出言制止,雖然小薰這番話讓她很感動,但也絕不可不爲小薰的安全着想啊。
“怎麼就不行了?”小薰皺起秀眉,一臉的不悅,她可不想跟何柔分開。
“酒吧這種地方是龍蛇混雜,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我怎麼可以答應你去應聘那種職位,這不是把你往危險中推嗎?我不答應。”
看着何柔不容置疑的神情,小薰還是不死心道,“誰說我不行了,怎麼別的女人可以我就不行啊,我哪裡差嗎?我懶嗎?都沒有嘛怎麼就說我不適合?”
“是那種地方不是你想的那麼清靜啊,那些男人,喝了酒就跟野獸似的,萬一盯上你了怎麼辦?我怎麼跟媽交代啊?”何柔仍是固執地不容商量。
小薰撇了撇嘴,早知道何柔的性格便是這樣,再討論下去也是同樣的結果,不過,跟何柔相處了這麼久,治她這一點固執,她還是有自己辦法的。
“時間差不多了……柔姐,我們過去吧!”
何柔點了點頭,帶着她往約定的地方走去。
找到巷戰酒吧,卻見到大門緊鎖着,倆人一直等到下午四點,才見到有人朝她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