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兄,你這話本府不敢苟同!”聽見洪易的話,侯慶辰這個“鐵血巡撫”的眉頭越發的皺了起來,隨後道:“讓邪教多蠱惑這些百姓一天,來年開春,也許這些百姓就被蠱惑得死心塌地,甚至今天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叫花子,被佈施了一件棉衣,一口飽粥之後,他們就會成爲教中的骨幹!讓他們四處傳教,大力發展!整個吳淵省也許就會立刻糜爛!到時候會死更多的百姓!況且眼下大雪封路,就算有錢也難以調撥到米糧,動用番庫的錢糧賑災,也需要朝廷的旨意。眼下朝廷還沒有撥下聖旨來,我也沒有一點辦法。”
開始侯慶辰的話語還有點嚴厲,但是隨後卻柔和了下來,這位“鐵血巡撫”氣姓高傲,手腕強硬,是一方人物,治下也非常的嚴格。本來洪易的品級遠遠在他之下,禮法上可以隨意訓斥。
但是現在洪易畢竟神通廣大,法力無邊,而且剛纔又救了他一命,在實力上,情分上都不好說話生分了,於是他說着說着,語氣也就緩和了下來。
“官府做得不好,邪教做得好,百姓自然要聽邪教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洪易擺擺手,倒是不在意侯慶辰的態度,怎麼生分,意見不合,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況且現在兩人的爭論,已經接觸到了學問,“仁義”這個道理的認識上。
洪易和侯慶辰的政務分歧,一個是立刻發兵搗毀邪教各個巢穴。一個是先賑災放糧放衣。
政見就不合了。
“洪兄!”侯慶辰聽見洪易這話,等於是有點‘大逆不道’的味道在裡面了,不由得聲音再大了起來,倒不是訓斥,而是怕這話傳出去,遭來災禍。
“洪兄你這話,我就得好好的駁斥駁斥你了朝廷怎麼能和邪教比較”
侯慶辰清理清理了一下嗓子。
“不用駁斥了,咱們也是各自有道理,道理說不通的時候,就得要看拳頭了,我現在道術高深,法力通玄,所以侯兄就不要和我爭論了,還是聽我的建議行事吧。這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但是歸根結底,拳頭纔是真正的道理。”
洪易再次擺擺手,阻止了侯慶辰在說下去。
“拳頭大也算道理麼?”聽見洪易的話,侯慶辰哭笑不得。
“當然,而且這是很硬,很堅實的道理,所有道理的基石,沒有這一條道理,所有的道理都無法實施。”洪易正色道:“侯兄現在貴爲巡撫,兄弟我和你的品級相差很大。不過依舊要聽我的,就是這個原因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聽洪世兄你的話了?”侯慶辰愕然道。
“好了,咱們商量一下錢糧問題吧,侯世兄,你是兩榜進士出生,學問精深,文章也是做得花團錦繡的。尤其是經濟之道也很是精通,這一點我是很佩服的,不過現在既然邪教肆虐,你自身難保,就不用和我學術上爭論了,總之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要因爲這件事情生分了。”
洪易笑了笑,用一種不以爲然,控制局面的語氣道:“雖然世兄你不情願,也不願意承認,但是還是要聽我的,不要爲面子僵持了,我有兩條,第一!世兄你趕快快馬召集全省士紳,讓他們捐獻錢糧賑災,當然,這只是杯水車薪,不過也就是掩人耳目而已,你騰出幾個大蕃庫來,我給你十萬擔精米,足可以賑濟一省災民了。第二,你在賑災的同時,把八營兵權給我,由我的手下帶兵安排一切。”
“就這兩條,你出面賑災!我出面興兵事。”
洪易說完之後,身體輕輕的向後面椅子上一靠,顯得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的模樣
“召集全省士紳捐獻錢糧?那真的是杯水車薪,那些大地主,大豪紳的家裡雖然存了堆積如山的庫糧,但是他們都是鐵公雞,眼下大雪封路,糧價更是上漲,他們更會一毛不拔的角色,連本府也奈何不了他們。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抄他們的家吧,還有,你哪裡來十萬擔精米?”
侯慶辰疑惑道。
“這個你不用管那麼許多了,總之我運用五鬼搬運大法,都要給你搬運過來。不過這件事情你可絲毫不能泄露,召集大地主士紳只是掩人耳目,畢竟道術做事,要是傳到朝廷之中,你的位置不穩當,甚至會波及到王爺也未必可知!”
洪易倒不是擔心,自己從乾坤布袋中取出十萬擔精米來的事情,侯慶辰會泄露出去,他只會守口如瓶,畢竟運用道術賑災的事情,到哪朝哪代,都是被朝廷所忌諱的。
以往史書之中,有很多道士在發洪水的時候運道術堵水,救濟災民,但是轉眼之間,就會被朝廷緝拿。
朝廷怕的就是這種“運用邪術收斂民心的妖人”。
侯慶辰要是傳了出去,自己的人頭官職第一就保不住。
“你還要八營的兵權這個,得讓我好好想想”侯慶辰對洪易“變”出十萬擔精米的事情倒還不怎麼追問,他深深知道厲害姓,有些東西知道得越多反而不利。
不過洪易要兵權的事情,他就得好好考慮了。
吳淵省八營兵馬,四千鐵騎,輕易給人,事情自然是重大。
不過洪易卻並沒有理會侯慶辰的思考,而是直接喝了一聲。
“鐵柱,你進來!”
“是!”
沈鐵柱穿着大狼皮斗篷,手拿一根精鋼方天畫戟,宛如天神一般走了進來,整個房屋都在微微的顫抖。
“你帶上侯大人的手詔,還有隨行的僚幕,到吳淵城外的兵營之中,調五十鐵騎,奔赴霸縣,和霸縣縣令商量,就說官府和所在地教壇合作,共同賑濟災民。如果這次大雪過後,不凍死,餓死一名百姓,從此以後,無生,真空兩教,可以隨意在吳淵省傳教,絕不緝拿!”
“小穆,你進來!你和你師傅一起。雷烈輔助你,也帶侯大人的手令,五十鐵騎,奔赴陳縣!”
“赤追陽,你也帶五十鐵騎,趕赴吳縣!”
“周大先生,你趕赴恆縣!”
“山丘,你帶兩名銀鯊武士,五十鐵騎趕赴溫縣。”
“非煙,你帶兩名銀鯊武士,五十鐵騎,趕赴淵縣。”
隨着一個個的親信叫了進來,站成一排,個個身手高深莫測的模樣,看得侯慶辰都長大了嘴巴,這個“鐵血巡撫”也被洪易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實力驚呆了。
而且從洪易的口中,一個一個的縣蹦躂出來,顯現出了洪易對整個吳淵省的地理分佈,瞭如指掌到了一種明細的程度。
不到一盞茶的時候,整個吳淵省十多個縣,幾個府的佈置,全部被洪易派上了人和兵馬。
“注意,你們一定要裝出官府準備和邪教合作的假象,到了各縣之後,和縣令商量,再和各地的教壇頭目談話,在賑災完畢之後,把大頭目一體暗中擒拿!注意,是要暗中擒拿!不要弄出民變來!”
洪易吩咐完畢之後,對着自己的屬下道:“你們明白了我的意思了麼?”
“公子是要兵不厭詐,先引誘出教壇頭目來,再暗中行事吧,侯大人被邪教傷害,這些邪教現在猖獗了起來。侯大人這個態度,也算是表態,倒真的可能以爲這些邪教頭目以爲侯大人轉了風向。”
周大先生目光閃爍道。
“不錯,邪教要發展,肯定要依靠官府,可惜侯兄剛硬,現在我正是拋出了這個誘餌,由不得他們不上鉤!我可先說好了,這些邪教頭目不能明目張膽的抓,要不然,那些信徒發動鬧事,一下就是全省糜爛!其中的分寸,由你們自己掌握。同時,你們還要和縣令配合好!注意,那些縣令也可能有的被邪教滲透了,也都摸清楚!然後一體擒拿!”
洪易道。
“公子真是人中之豪傑,這樣雷厲風行,可是侯大人在還在考慮呢。”周大先生道。
“不要緊!”洪易嘿嘿一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漫步走到了書桌旁邊,鋪好了紙張,研磨好了墨塊,隨後拿起侯慶辰的巡撫大印,在空白的文書上,狠狠的蓋上了硃砂,上面便出現一個清晰鮮紅的大印。
“侯兄,我墨也幫你磨好了,印也幫你蓋上了,就請你寫手令吧。”
洪易做完這一切之後,把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姿勢,向侯慶辰道。
“洪兄,真有你的,王爺有了你的輔助,只怕曰後真的是有希望榮登大寶,君臨天下。如此,我也只有聽你的了。”
侯慶辰先是無奈的一笑,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坐到桌子前,一張一張的寫了幾份調兵手令。隨後洪易把這些調兵手令一一的讓手下拿好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手下全部奔騰了出去,和他們一起的,自然還有侯慶辰的僚幕
“好了!侯兄,這幾天的時間,我就呆在你的身邊,你出面和大士紳富豪見個面,命令他們出錢出糧吧。有我在這吳淵省城之中,就算無生道,真空道兩大教主親自來,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洪易又回到座位上,傲然的道。
看着洪易悠然自得,三言兩語,雷厲風行,把所有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竟然是要一舉掃平邪教的同時,藉助邪教勢力賑災。就算是侯慶辰這樣的鐵腕人物,都禁不住伸起了大拇指,“君乃是濟世豪傑,我自愧不如!”
“侯兄過獎了!”洪易坐下來之後,念頭一動,一股陽和之風,陡然飛了出去,分化成幾十股,卻又悄悄的附到自己手下的後面。
邪教橫行,其中有些厲害人物,洪易的這羣手下,雖然個個精悍,不怕稍微的邪法,但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卻就難以抵擋,洪易分出神魂念頭附在他們的身上,正是悄悄的幫他們抵禦邪法,遇到真正的高手,洪易甚至可以感應到之後,真魂飛出去。
尤其是小穆身邊,是精忍和尚跟着的,這個大武聖在,就算是鬼仙都討不到任何便宜。
而且自己的手下,也有不少對付神魂的武器。比如在神風國採購的“桃神滅魂箭”,乃是桃木,法咒製作成的箭矢,可以傷害神魂。
更何況,洪易藉着這個機會,還可以看一看自己手下辦事的情況,能不能獨當一面?
光有武力還不行,還得足智多謀,獨當一面纔是得力助手。
以後到了玉京之中,明爭暗鬥的事情還多,這次在吳淵省,正是要鍛鍊鍛鍊。
“最少三天,最多五天,全省各縣的結果就會出來了。我保證我這一番動作,可以搗毀邪教頭目,甚至可以引出真正的幕後高手!如果真的和太子有關,我拿到了證據,交給玉親王,在朝會之上,當場甩出來,足可以把太子證到死地!滿朝文武,士大夫面前,就算皇上要維護太子,也恐怕沒有那個藉口。”
洪易心中已經盤算到了。
他這樣做,也算是打草驚蛇,驚出了蛇來,可以一舉擒拿,帶回玉京,況且這次打草,藉着侯慶辰的名義,又不暴露自己
果然,就在洪易命令發出一天之後,數十封秘信從吳淵省城各個秘密的地方傳了出去,有的傳向玉京方向,有的傳向了中州總督府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