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高興道:“嘻嘻!老爺,我今日氣血升騰,終於凝練出一絲氣勁。”
李隨安仔細一檢查,果然如此,頓時咧開了嘴大笑道:“好啊!”
“你以十四歲的年齡成功入勁,還是《隨風扶柳勁》這等風屬氣勁,對你自身日後的成長幫助極大。”
看似水仙只是邁過入勁這一關,就用了差不多大半年時間。
比李隨安入勁慢多了。
但掛比本人並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要知道,水仙今年也只才十四歲。
從一個營養不良的瘦弱少女,到武道成功入勁。
固然有李隨安不時提供資源的緣故,也少不了她自身的努力。
至於水仙的武道根骨嗎……
與李懷安、徐子林之輩相比,他們年歲都差不多,進展肯定要差遠了。
相較絕大多數普通人而言,還是有所勝出的。
李隨安判斷,水仙的根骨應在鐵骨與玉骨之間。
於是又仔細叮囑一番小丫頭,讓她無需急躁提升境界,耐心打磨好基礎。
畢竟還在長身體。
水仙一個勁的點頭。
問她有沒有不懂的問題。
水仙感受到老爺的關心和愛護,心頭喜不自勝,將平時積累的疑惑都一一提了出來。
李隨安也儘量通俗的一一解答,順手將一些已經用之不上的淬體、入勁丹藥,給了她一半。另一半,則順手給了蕭小瓷。
“多謝老爺。”
蕭小瓷也盈盈一福,豐腴的身段顯露無疑,“謝謝老爺。”
“一家人,不必客氣。”
小鹿看的羨慕不已,高聲喊道:“老爺,小鹿也要學武?”
“你?”
李隨安一臉嫌棄狀,“你吃好喝好,把自個兒照顧好,就是最好的修行。”
小鹿一呆,眨了眨一雙肉肉的小鹿眼,“吃東西也是修行嗎?那小鹿很能吃的!”
李隨安笑問道:“那你說說,自己能吃幾碗血芽米飯啦?”
“小鹿能吃五…”
她伸出一隻巴掌,張口就來。
隨即看到周圍一圈人盯着自己笑的表情,很不情願地掰回來兩……三根…半手指頭,“小鹿能吃一碗半血芽米飯。”
李隨安道:“你瞧,你水仙姐姐現在能吃三碗,你蕭姐姐能吃五碗,連軟趴趴都能幹三碗血芽米飯。這一屋子裡除了你福爺爺年歲大了胃口不佳吃得少了些外,就數你吃的最少,還說自己能吃?乾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小鹿張大嘴巴,一臉呆萌。
原來自己一貫賴以自豪的“吃”上,竟然也敗下陣來。
連軟趴趴都比不過,頓時泄氣起來。
“小鹿也要吃更多。”
她化悲憤爲食慾,抱起專屬大海碗,便又要吭哧吭哧再幹一碗。
被蕭小瓷攔了下來,“傻丫頭,再吃小肚肚就要撐爆了。”
一屋子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李隨安看着蕭小瓷愈發柔韌的身段,摟着小鹿時,彎腰勾勒起一對兒美好的包子。眼睛頓時就看了過去,有些挪不開目光。
目光如念,在她身上刷過。
蕭小瓷立即有了感應,俏臉紅紅的,捂了捂胸口,有些嬌羞又嫵媚十足的看了李隨安一眼。
李隨安壓了壓槍,若非不是時候,當真要陰陽調和一番。
之後,所有人齊聚一堂,包括陳忠和他娘子,石阡等人都來了。
一起裁紙、扎籠骨、包燈籠、糊漿糊。
好大一家子人,其樂融融,好不熱鬧。
大家忙碌扎燈籠,李隨安則負責逗樂小朋友和萌寵,隨口指點江山,順便教了小鹿一首“乾飯人之歌”。
關心關心衆人的生活,盡到一個東家的職責,也幫福慶年把了把脈。
福慶年的身體比數月前好了許多,很是康健。
在實現血芽米自由之後,福慶年在李隨安的叮囑下,每頓飯不離血芽米。長期堅持食用,如今終於有了回報。他身子骨不僅完全恢復如初,年齡都似年輕幾歲,精力比之前旺盛多了。
如無意外,至少還能再活二十年無慮。
身體一好,便連此前提出的讓陳忠和接班的事情,也不再提了。
福慶年表示,這把老骨頭,還能爲老李家再奮鬥幾年。
尤其是李隨安進提燈司當官之後,老李家裡裡外外,都是福慶年在負責。
福叔對眼前的景象不能再滿意了,一臉欣慰,“如果少爺再有個一兒半女,就更好了。”哪怕蕭小瓷不是明媒正娶呢,只要有後,她就能被接受。
“少爺,酒坊裡新酒已熟,這幾日已經可以上交新一批貢酒了。”
“好!我知道了。賞燈節之後,就去上交。”
最後,在衆人齊心協力下,將家裡裡裡外外的所有舊燈籠都拆換下來,換上嶄新的燈籠。
又扎出一頂頂‘空明燈’,等待明日節日的到來。
“請老爺題字!”水仙捧着筆墨上來。
李隨安當仁不讓,鄭重提筆,在每盞燈籠上寫下“福”字。
“煙火向星辰,所願皆成真。”
雖身處異域,卻有着類似的文化,李隨安很難不想起前世的家人。也願前世的家人們,幸福安康吧。
看着大片的留白,有些單調,想了想,一段前世的道教神咒浮現在腦海中。
便提筆寫下一串只有他能看懂的異域文字,算是聊表思鄉之意。
“老爺,這寫的是什麼呀?小鹿怎麼不認識這些字。”小朋友墊着腳尖使勁看。
李隨安摸摸她的腦袋,“這是道教金光神咒。”
“來,跟着老爺念: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羣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邪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小鹿只跟着唸了一遍就記住了,“老爺,這神咒有什麼作用啊?”
李隨安隨口編了個理由,“你不是想修行嗎?”
“這也是玄門正宗修真妙法,威能不可思議。所謂‘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念動金光咒,萬神都拱手。’每日清晨卯時,正身端坐,默默誦唸,用鼻息呼吸,存想萬道金光不斷擴大,金光充滿全身透過全身毛孔向外擴展,充滿整個房間或身體周圍。”
“至同氣相求、同聲相應、同場相融,可觀見體內金光透射。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至內外渾然一體時,我即金光、金光即我,包羅天地,養育羣生,自然靈光照體,感而遂通。日久功深之後,金光圈外產生紫光輝,便會諸邪不侵。”
小鹿聽得眼睛一亮。
李隨安或許是隨口一說,小鹿卻默默記在心裡,並決定以後日日誦唸。
……
次日。
老李家祭祖。
這個時代,墳塋全屍下葬的已經少之又少,多是達官貴人或者皇親國戚。
擁有足夠的實力,確定死後屍身不會被邪氣侵染屍變。
沒點背景實力的,都是骨灰下葬。
就墓葬而言,是十分科學的。
老李家人丁單薄,領頭之人跪下的唯有李隨安一人。
蕭小瓷羞羞答答的跟着一起,祭拜了老李家歷代祖宗。
雖然沒有正式納娶,但畢竟情況特殊。他們都是父母雙亡,家中沒有血脈至親存在。她又是未亡人,祭拜了祖宗,名字列入族譜,已經是正式列入李家門戶了。
蕭小瓷很是滿足,只覺心頭暖暖的。
之後的言談舉止也不由自主的約束自己,行爲端莊起來。目光觸及李隨安溫潤的眼神時,羞澀的低了低頭,對這個家更多了幾分歸屬感。
當天,整個鯤鵬府城熱鬧非凡,處處張燈結綵,游龍舞獅。
祈禱豐收成功、平平安安、幸福年年、妖邪退散。
流楓街人流量亦是爆表。
李隨安則早早帶着大大小小的美人兒一齊駕車出遊府城,至郊外時,洞開虛空,趕着馬車一步跨越空間來到佛雲城,隨即走進龍象寺中燒香祈福。
纔剛入寺,就看到一羣貴婦人爭先恐後的朝大殿方向涌去。
“水仙,去問問怎麼回事?”
“哦。”
水仙攔住一位匆匆趕路的婦人詢問一番。
半晌回來道:“老爺,聽說是有做法事,是衍法院首座空了大師講經祈福。”
“做法事……誰能讓一尊羅漢親自做法事祈福?”
李隨安不禁有些好奇。
蕭小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隨安,“老爺,我們去祈福吧,今日正是祭祀的節日,也爲李家先祖祭奠祈福。”
李隨安哪還能拒絕:“走,我們也去沾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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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事是寺院道場首要行事之一,是佛教爲誦經、說法、供佛、施僧、超度亡靈、向佛懺悔等宗教活動而舉行的集會、儀式。
佛教法事有二十種。
其中一種便是上燈勝會。
燈代表光明,點燈首要是點亮自個的心燈,因此,信徒在佛前點燈,是表明佛與人的心光互相輝映。通常寺院均在重要節日舉辦上燈法會。
李隨安本以爲這場法事,也是爲今日賞燈節準備。
來到正殿,發現這裡動靜不小。
外圍八百名白衣僧人齊坐四周,誦唸《地藏菩薩本願功德經》。
內圈是十數位黃衣大德高僧盤坐,誦唸往生咒。
最中間紅衣禪師,便是空了羅漢。
這可就不是一般的法事了,莫非是在超度什麼人?
一般只有在超度的法事上,纔會念往生咒和地藏經。
不時有信者上香,通過燒香,縷縷青煙遍滿十方界,供養一切佛,尊法諸賢聖,感應加持庇佑。可以上達天聽,下及幽冥,感應道交。
看到一旁虔誠的蕭小瓷和水仙,還有跟他一樣,伸長脖子到處亂看的小鹿。
李隨安不是信者。
但到了這等場合,也不介意焚香一炷,爲先祖祈禱。
小鹿懵懵的,也跟着一起燒香,嘴中唸唸有詞。
李隨安聽到了“奶奶”詞彙。
不由輕輕摸了摸小鹿的腦袋瓜。
不少信衆跟隨唸經,有的在自我悔過,懺摩。
不知是否錯覺,李隨安感覺到一股憤恨的目光,自殿外人羣中投射進來。
再一回頭,卻看不見人了。
“阿彌陀佛~”
正在此時,高臺上的空了羅漢高宣一聲佛號。
聲音如滾滾洪雷,響徹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誦經聲暫止。
不少人茫然擡頭。
這一聲佛號中有震懾人心的意境在其中。
一羣黑衣僧人架着幾名僧人走了進來,跪倒在高臺前。
“國有國法,寺有寺規。”
空了羅漢面露肅穆之色,聲音如洪鐘,在大殿中迴盪道:“自古以來,天下任何門派幫會,寺廟道觀,都不免有不肖子弟。”
“龍象寺是佛門清淨之地,有數千年清譽,絕不會對任何弟子徇情枉法。”
“今有龍象寺渡字輩弟子,渡難、渡外、渡朋、渡名、渡一等僧人,接連犯下殺戒、淫戒、盜戒,爲一己之私屠戮衆生,血祭他人,背棄本門。今已擒拿渡外、渡朋、渡名、渡想等人,尚有渡難、渡一等僧人在逃。”
“空守師弟,你是戒律院首座,依照本寺戒律,當如何處置諸人?”
曾經在楓樹下撒佛牌的酒肉和尚,便是戒律院首座空守。
空守的聲音少有的肅然,透着一股肅殺之風。
“依照寺律,當仗責一百,廢除修爲,永鎮懺摩塔下!”
跪着的幾人面色一片灰敗,眼裡無光。
“渡外、渡朋、渡名、渡想、渡音、渡約……你等可知罪?”
“首座,弟子知罪。”有人是真的懊悔,匍匐在地一臉悔恨。
也有人梗着脖子,大聲叫囂,“自古成王敗寇而已,做便做了,唯死而已,又有何懼!”
空了再宣一聲佛號,“龍象寺是佛門清淨地,龍象寺戒律寺規一向嚴苛。任何人,無論是誰,只要犯戒,就要受罰。即便是老衲,也不例外。你等罪孽深重,還狡辯頑抗,毫無懺悔之心,當真佛門之恥。既如此,請師弟執法吧。”
空守一聲爆喝,“執法僧何在?”
“在!”
一排武僧手持戒律棍出列。
“執法。”
“是!”
武僧將渡外、渡朋、渡名等人架持下,來到大殿外,面對廣場衆人,跪於地面。
廣場上響起竊竊私語聲,大殿內梵唱誦經之聲再起。
“嘭~”
“嘭~”
“嘭~”
執法僧的戒律棍向着衆僧的後背打去,每一棍落下,都有道道血色金光逸散開來。
這血色金光在陣陣梵唱之聲中,顯化出厲鬼怨恨嚎叫之影。
似還有揮舞屠刀的猙獰劊子手的影子閃過。
都無一不彰顯着衆人的罪孽深重。
廣場上人羣中,一對老人相互攙扶着,目睹這場懲戒。
老人面目慈祥,嘴中卻說着狠厲的話語,“姐姐,他們這樣的審判,就能償還我畢家上千口人命的血債嗎?”
老婦人面皮呆滯,說話聲音都有些緊張,語無倫次,但聲音哀怨懇切,“弟弟……已經夠了,不要再越陷越深。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不,不夠。罪魁禍首還在逍遙法外,豈能讓他們如此輕易償還。”
“咦~”
大殿之上,正在誦經的空了羅漢微微皺眉。
空守亦皺起眉頭,看向高位的空了羅漢。
空了羅漢微微搖頭,看向人羣中一位白衣僧人。
下一刻,這位白衣小僧就起身,穿過人羣,徑直來到這對老夫妻面前。
“兩位施主,可是畢家苦主。首座禪師,想請兩位去寺中觀摩超度祈福儀式。”
“是又怎麼樣!”
那老人竟絲毫不懼,“你們以爲弄一場假惺惺的法事,就能償還自身的罪孽嗎,休想。龍象寺一日不交出渡難,此事就休想寧息。姐姐,我們走~”
下一瞬,兩位老人毫無徵兆的委頓在地。
嚇了周圍人一跳。
小僧人快速攙扶起兩位老人,檢查一番,摸不清頭腦。
便喚來一位師兄,將兩位老人抱起,直奔藥師院而去。
這場小風波很快過去,外人只會以爲,是兩個身體不濟的老人,堅持不住暈倒在現場。
不會做他想。
殊不知,這一切的風暴源頭,竟在龍象寺高僧眼皮子底下重新現身。
人羣中有幾人若有所思,也有一人全程“觀望”了整個過程。
正是心頭起疑,神念感知覆蓋廣場上的李隨安。
“這對老人突然暈倒,倒像是被人奪魂所控。是移魂大法?還是攝魂神通?”
如果是前者,不足爲懼。
頂多是行兇者手段詭譎罷了。
而後者,立刻就讓李隨安聯想到已經被滅門的孫家大院中的四階上位邪靈,古魔種影須陀。
那便很不好惹了。
若無意外,黑腔便是這兩人在幕後策劃的。
他也是佩服這兩人好膽色,竟然敢在龍象寺再次現身。不過若他們擁有如此詭譎的神魂轉念手段,等於是擁有千萬分身,的確是防不勝防。
隨着最後一記戒律棍落下,幾位罪僧身上的修爲全部被廢地一乾二淨。
“阿彌陀佛~”
空了羅漢宣一聲佛號道:“今日法事,是爲龍象寺僧人曾經在姬水河畔畢氏一族犯下的滔天罪孽懺摩請戒,亦是爲畢氏一千三百八十二口人命、與黑腔入侵事件佛雲城中枉死的三千三百二十八口人命祈福、超度。”
“諸僧,起會!”
說罷,雙手合十,跪坐佛前開始唸經。
大殿之中頓時金光大盛,諸僧齊齊誦唸《往生咒》。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彷彿間,似有道道亡靈在金光禪香中逐漸洗去戾氣,往生極樂。
李隨安只感覺自己在這片金光之中腦海空靈無比。
他想起青雲榜之後,與瀋河等人維持佛雲城中妖邪作亂的善後事宜時的所見所聞。
想起那些無辜慘死者家屬的哀怨與心傷。
心有同感,福至心靈的跟着誦唸起《往生咒》。
不知不覺間,他的【佛心】技能經驗跟着快速增長。
不知過去多久,驟覺頭腦一片清靈。
“當,當,當~”
正在此時,龍象寺萬佛廣場上那一口禪鍾突然無風自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