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歡 53 親密舉動 [ 返回 ] 手機
她道:“奴婢會時刻盯着。(..)陛下,萬紅和安嬪娘娘都說看見了麗嬪,還說麗嬪冤魂索命……”
他低喝:“世間哪有什麼鬼魂?胡說八道!”
她立即道:“奴婢知道,但她們言之鑿鑿,宮中人心惶惶,只怕會出大事。”
楚連珏的褐眸有了絲絲的變化,將凳子搬近她,雙臂一合,摟着她,“那該如何?”
蕭婠婠靜靜不動,“奴婢以爲,鬼神之說畢竟虛無縹緲,只怕是有人暗中佈局、搞鬼。搞鬼的人假借麗嬪冤魂索命,索命的對象便有性命之危。丫”
他低啞道:“你想查?想揪出暗中搞鬼的人?”
“萬紅死了,奴婢擔心下一個目標是安嬪娘娘。媲”
“你很閒?”楚連珏擡起她的臉,與她深深對視。
“不是,奴婢只是不想有人在宮中興風作浪,影響慈寧宮。”
“你想如何查?”
“從安嬪娘娘入手。”
他眸光一低,應允了她的請求。
蕭婠婠發覺他的眸色變了,正想推開他,他的吻已落下來。
她覺得無奈,假若太過明目張膽地拒絕他,會激怒他,惹來更粗暴的對待;假若虛與委蛇,就只能讓他偷香竊玉,只能與他做出一些不該有的親密舉動,雖然她不願。
糾結,無奈,酸澀,悽痛……
她不知道,心底的不願,是念及燕王比較多,還是不願侍奉仇敵的因素比較多。
胡亂而生澀地迴應了一下,她推他的胸膛,他也沒有強迫她,薄脣輕吻她的腮,鼻息粗重。
“陛下,當年麗嬪真的投湖自盡麼?”
“麗嬪真的投湖,是否自盡,朕不知。”
“陛下沒有下令徹查嗎?”
“有什麼好查的。”
她轉念一想,也對,有什麼好查的。
他的心中只有嘉元皇后一人,後宮那些燕瘦環肥的妃嬪都是糞土,她們死了,怎麼死的,他自然漠不關心。
她淡淡一笑,“陛下,去瞧瞧娘娘和殿下吧。”
楚連珏站起身,在她臀上抓了一把才舉步。
————
暮春之夜,夜風仍然寒涼。
臨近子時,宮燈已滅,皇宮的暗夜如死一般沉寂。
宮道上突然出現一抹影子,那身影走得極快,卻瞧得出來,是一個女子。
她的身後,跟隨着一個女子,披着黑色披風,戴着風帽,鬼鬼祟祟地跟着進了鹹福宮。
跟蹤的人,正是蕭婠婠。
她斷定,三更半夜來到麗嬪所住的宮苑的女子,是安嬪。
安嬪來做什麼呢?
麗嬪當年所住的宮苑,已經廢棄多年,很少打掃,落葉滿地,到處都是灰塵。
蕭婠婠看見安嬪進了大殿,於是躲在殿門邊,看看她來這裡做什麼。
安嬪從籃子裡取出香燭和兩碟祭品,點燃香燭和三炷香,跪在地上唸唸有詞。
“麗嬪,我與你義結金蘭,情同姐妹……我也不想你死得這麼慘……這麼久了,爲什麼你還要回來?假若你真的回來了,不要找我……真的與我無關,我也不知你爲什麼會投湖……”
“麗嬪,當年是我不對……我不該妒忌你……可是,不那麼做,我哪有出頭之日……我爹爹和孃親希望我得寵,光耀門楣,我容貌不如你……我沒有法子,纔出此下策……”
“宮中不能私自拜祭,麗嬪,我偷偷來拜祭你……你行行好,念在我們姐妹一場,不要來找我了……”
安嬪越說越悽苦,聲音越來越顫抖。
蕭婠婠越發困惑,今晚的安嬪好好的,完全不是瘋癲的樣子,難道前幾日她的癲狂與瘋言瘋語是裝的?她爲什麼要裝?
忽然,靜寂的暗夜響起一聲怪異的聲響,安嬪嚇得驚呼一聲,舉目四望。
蕭婠婠覺得,那聲音好像是窗扇被風吹得關上的聲音。
陡然,安嬪朝向窗扇的方向跪着,“麗嬪,不是我害死你的……真的不是我,相信我……”
蕭婠婠望向窗扇,微弱的燭影下,窗扇上掛着一條白綾,隨風飄拂。(..)
而窗子下面的地上,好像有一些花瓣。
她突然想起,數日前聽六尚局的女史提起過,麗嬪最喜歡桃花。一到春天,她就會採摘很多桃花枝,擺滿整個寢殿。
地上那些花瓣,是桃花花瓣?
真詭異。
“不是我……我沒有害你……”安嬪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驚恐地叫着,“不要殺我……我沒有害你……”
蕭婠婠覺得奇怪,雖然那條白綾與地上的桃花花瓣有些古怪,但根本沒有鬼魂追她。難道只有她看得見,別人都看不見?
不再多想,蕭婠婠追出去。
安嬪嚇破了膽似的沒命地跑着,高聲叫嚷,驚動了巡守的侍衛。
“麗嬪,當年我只是向皇貴妃告密過一次……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做過……”
“你的孩兒,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不知道是誰……”
“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根本沒有害過你……”
“是皇貴妃……是她……她不會讓你生下孩子的……她不會饒過你的……是她……”
十餘名侍衛追她,想抓住她,無奈她被鬼追似的,跑得特別快,而且到處鑽,一時之間,侍衛奈何她不得。蕭婠婠命侍衛務必抓住安嬪,突然望見前方趕來一批人,好像是皇貴妃。
林舒雅親自來抓人?
她迎上去,正要行禮,林舒雅擺擺手,命令侍衛抓人。
安嬪看見人越來越多,不要命地跑,一邊回頭望一邊跑。
“安嬪發瘋,擾亂後宮安寧,給本宮抓住安嬪!”林舒雅喊道,聲色俱厲。
“撲通”一聲,安嬪倉惶地跑,不知道前面是一汪小湖,徑直奔過去,掉入湖中。
————
安嬪被救上來,隨後被皇貴妃關在永壽宮一間小屋。
鬧騰了半夜,喧囂的後宮終於恢復了平靜。
然而,安嬪仍然在小屋聲嘶力竭地叫嚷,重複那幾句話,直至嘴巴被塞住才停歇。
從安嬪斷斷續續的叫嚷裡,蕭婠婠暗自揣測,麗嬪當年投湖,不是意外,必定與皇貴妃有關。
“凌尚宮,依你之見,安嬪爲什麼會發瘋?”林舒雅悠然飲茶,眼睫微擡。
“奴婢不知,也許安嬪娘娘真的發瘋了。”蕭婠婠答道。
“安嬪說的那些瘋瘋癲癲的話,你以爲是真是假?”
“安嬪說得含含糊糊,奴婢聽得不真切。”
“安嬪去鹹福宮私下拜祭,你不在六尚局歇息,爲何與安嬪在一起?”
“奴婢聽聞女史稟報,這才匆匆趕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夜深了,本宮乏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林舒雅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奴婢告退。”
蕭婠婠福身,徐徐後退,忽然,殿外傳來一道通稟聲:“皇后娘娘駕到——”
她一驚,立即退至一旁,看見皇貴妃面色一變、眉心微蹙。
楊晚嵐踏進大殿,衆人行禮,林舒雅起身相迎,略略福身,“舒雅見過皇后娘娘。”
蕭婠婠垂首思忖,這三更半夜,皇后大駕光臨永壽宮,必定是爲了安嬪一事。
一後一妃,大楚國後宮位分最高的兩個女人,虛禮過後便繃着臉,也不落座。
這二人站在一處,都頗有氣勢,皇貴妃恩寵正隆,自然更爲盛氣凌人一些。
“不知娘娘深夜駕臨永壽宮,有何指教?”林舒雅心平氣和地問道,卻並非那種軟弱的語氣。
“咦,凌尚宮也在。”楊晚嵐彷彿剛剛看見站在一旁的蕭婠婠,和顏悅色地說道,“凌尚宮,安嬪一事,本宮要細細地問你。”
“安嬪一事,凌尚宮已向舒雅詳細稟過,娘娘有何疑問,就問舒雅吧。”林舒雅立即道。
“哦?這後宮的事,妹妹倒是比本宮清楚。”楊晚嵐淺淺一笑,“那好,本宮問你,安嬪爲什麼發瘋?如今身在何處?”
“安嬪發瘋,舒雅會徹查,改日再向娘娘稟報。”
“本宮聽聞你將安嬪關在永壽宮,妹妹,安嬪到底是御封的皇嬪,不是普通的宮女,怎能關在永壽宮?倘若陛下問起,本宮如何交代?”
“安嬪三更半夜擾亂後宮,舒雅將她關在永壽宮,只是不想她再發瘋、做出有違宮規之事。安嬪的瘋癲之症,明日舒雅會傳召太醫,事後舒雅會向陛下稟報一切,娘娘無須費心。”
“妹妹照料大皇子這麼忙,本宮擔心你沒有閒暇,安嬪一事若是處置得不妥當,陛下怪罪下來,本宮擔當不起。”
林舒雅冷然眨眸,“舒雅自會量力而行,夜深了,舒雅不敢有擾娘娘歇寢,舒雅恭送娘娘。”
楊晚嵐的眼角冰冷一勾,“林舒雅,本宮知道你盛寵正隆,但是後宮由本宮主事,不是你!你將安嬪私自關在永壽宮,有違宮規,本宮不會讓你私自用刑,來人,帶安嬪回坤寧宮!”
皇后突然的高喝,蕭婠婠一震——原來,皇后深夜來此,爲的是帶走安嬪。
林舒雅驚得美眸微微睜大,隨即從容應對道:“安嬪是舒雅的好妹妹,如今她發瘋、發癲,必是遭人陷害,舒雅會查個水落石出。舒雅也相信,後宮心狠手辣的,不止舒雅一人。倘若舒雅揪出幕後真兇,陛下必會重重懲處。”
楊晚嵐咬牙問道:“這麼說,你不交出安嬪?”
林舒雅直言承認。
楊晚嵐怒喝:“林舒雅,你只不過是皇妃,本宮纔是執掌鳳印的皇后!安嬪一事,本宮會徹查,你好好照料大皇子就行了。”
一個是後宮最尊貴的女子,一個是後宮最得寵的女子,短兵相接,硝煙瀰漫。
“皇后娘娘,你應該明白,並非嗓門大就能服衆,並非位高就能呼風喚雨。舒雅沒有本事母儀天下,但也不見得娘娘有多大的本事,舒雅奉勸娘娘一句,若想坐穩皇后的寶座,還是儘快爲陛下誕下皇子。至於安嬪,舒雅會向陛下請旨,查出真相。”
“放肆!”楊晚嵐氣得雙手發顫。
“放肆的似乎不是舒雅,而是三更半夜闖進永壽宮的娘娘。娘娘,舒雅要歇寢了,不然,很容易老的。”林舒雅笑眯眯道。
“今晚本宮一定要帶安嬪走!”楊晚嵐重聲喝道,眼中染了厲色。
“陛下有旨——”一道聲音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蕭婠婠轉首望去,但見吳濤快步走來。
讓衆人驚訝的是,楚連珏竟然命她帶安嬪回寢宮,其他人不得接近安嬪,否則重重懲處。
陛下爲什麼下了這道旨意?
————
楚連珏的旨意,皇后和皇貴妃不敢違逆,任蕭婠婠帶走安嬪。
看着安嬪終於睡着,蕭婠婠纔回六尚局歇寢,睡了兩個時辰就起身,派人去請宋之軒診治安嬪的癲症。
卻沒想到,她正要去安嬪的寢宮,安嬪的侍女來報,安嬪又發瘋了。
侍女說,安嬪醒來,就像平時一樣洗漱梳髮,接着穿上一襲白衣,吃了一點膳食。
沒多久,侍女就發現安嬪不見了,有侍衛看見安嬪一人出了宮門,好像往千波臺的方向去了。
蕭婠婠來到千波臺,遠遠地看見那九曲玉欄上站着一人,白衣飄飄,青絲凌亂。
而湖畔圍着一羣宮人,不停地叫嚷,不敢靠近。
宮人爲蕭婠婠讓出一條道,她看見宋之軒站在前方,便行至他身側,“宋大人可知,安嬪娘娘的癲症是怎麼回事?”
“未曾把脈,我不敢妄言,不過照我方纔觀察,安嬪娘娘已經神智錯亂。”宋之軒斷言道。
“神智錯亂?”她一驚。
“當務之急,應該設法讓安嬪娘娘回來。”
“你有法子?”
宋之軒側眸看她,眉峰緊蹙,“我勸過了,安嬪娘娘不聽,你試試。”
蕭婠婠正要開口,安嬪突然轉身,指着蕭婠婠大聲喝道:“不許過來!林舒雅,你這賤人,你心狠手辣,滿手血腥,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宋之軒與蕭婠婠面面相覷,圍觀的宮人也迷惑了。
“賤人,你的孩子沒了,與本宮何干?本宮什麼都沒做過,你心如蛇蠍,害死本宮的孩兒,本宮化爲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安嬪繼續怒斥,雙眸射出怨毒的光,像要將仇人生吞活剝。
“你給本宮下毒,讓本宮神智不清,不慎墮入湖中淹死……有朝一日,你也會像本宮一樣,變成水鬼。”
“賤人,本宮的鬼魂會盤旋在永壽宮的上空,日日夜夜地詛咒你,讓你不得安寧,讓你們林氏一族永無寧日。”安嬪刻毒道。
宋之軒面色凝重,“安嬪娘娘神智錯亂,覺得自己是麗嬪娘娘,將你當作皇貴妃娘娘。”
蕭婠婠靈機一動,“那我就以皇貴妃娘娘的身份和她談談。”
話落,她舉步上前。
“不許過來!”安嬪厲聲吼道。
“不可!”宋之軒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
“我會小心的。”她回眸,掙開他的手。
“安嬪娘娘殺氣很重,你不能靠近她!”他憂心忡忡地勸道。
安嬪上前三步,佈滿了戾氣的臉扭曲得猙獰,“來啊,本宮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宋之軒伸臂一拽,將蕭婠婠拉回身邊,“另想法子。”
他握着她的手臂,掌心的熱度燙得她心中一顫。
片刻之後,他陡然驚覺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他握着她的手臂實在不妥,便鬆開手。
忽然,安嬪又變了一副嘴臉,驚懼得瑟瑟發抖,對着虛空中的人說着饒恕的話,懇求原諒。
“不要殺我……不要……不是我害死你的,應該是皇貴妃……你要復仇,就去找她……啊……”安嬪抱頭鼠竄,踉踉蹌蹌地閃躲,好像真的有人要殺她。
“撲通”一聲,安嬪跌入湖中,引起宮人尖叫連連。
幾個侍衛立即躍入湖中救人,可惜,被救上來的安嬪已經沒了氣息。
宋之軒初步檢驗,安嬪不是淹死的。
次日,宋之軒想再次驗屍,吳濤卻來傳達陛下的密令,不許查驗,就當安嬪是淹死的。
蕭婠婠不明白,爲什麼楚連珏不徹查?陛下這麼做有什麼深意?
而皇后爲什麼去永壽宮搶人?難道皇后想借安嬪瘋癲一事查出當年麗嬪墮湖的真相,以此打擊皇貴妃?
————
安嬪草草下葬,宮中的謠言更加可怕。
有說,當年皇貴妃害死麗嬪,如今麗嬪的冤魂回來索命,要將當年害過她的人一個個地殺死。
有說,安嬪與麗嬪義結金蘭,安嬪爲了封嬪封妃,出賣姐妹,向皇貴妃告密,如今也落得一個淒涼的下場。
還有說,安嬪知道皇貴妃的秘密,皇貴妃擔心發癲的安嬪胡言亂語,說出更多的秘密,就佈局殺人滅口。
各種各樣的謠言傳得繪聲繪色,冤魂索命之說盛傳不衰,所有宮人都相信,麗嬪下一個要殺的人,是皇貴妃。
這幾日,宮人都在說,麗嬪所住的宮苑鬧鬼。幾個宮人親眼看見麗嬪的鬼魂在寢殿走來走去,大殿前的階上有很多桃花花瓣,而且每日都是新鮮的桃花,還有宮人在半夜聽見麗嬪哼唱、哭泣的聲音,整個鹹福宮的宮人嚇得入夜就躲在房中不敢出來。
蕭婠婠知道,皇貴妃必定會聽到這些謠言,只是不知她會如何應對。
兩日後,蕭婠婠接到中宮懿旨,帶了幾個公公、侍衛去鹹福宮。
卻沒想到,皇貴妃先她一步動手了。
來到麗嬪所住的宮苑,蕭婠婠看見林舒雅正指揮宮人清理宮苑。
林舒雅漆黑的瞳孔微縮,語聲陰冷,“本宮不信鬼神之說,本宮倒要看看,是她的鬼魂厲害,還是本宮厲害。凌尚宮,既然你奉旨前來,就將今日本宮所做的一五一十地稟知中宮,無須隱瞞。”
蕭婠婠應了。
“啊——”
突然,寢殿傳出一聲慘烈的尖叫。
林舒雅與蕭婠婠皆是一驚,對視一眼。
幾個宮人從大殿奔出來,最後一個宮娥跌跌撞撞地跑出來,面色慘白,眼中滿是懼色。
“娘娘……麗嬪娘娘的鬼魂……”宮娥驚恐得結結巴巴。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林舒雅怒喝,氣勢洶洶地衝進大殿。
“娘娘……”蕭婠婠立即跟進去。
幾個膽大的公公也跟着進入寢殿。
蕭婠婠緊隨着林舒雅走進昏暗、凌亂的寢殿,環視整個寢殿。
昏光暗淡,灰塵飄飛,牆角有蜘蛛網,牀上撒了嫣紅的桃花花瓣,櫥櫃旁的牆角,好像有人。
那人靜靜不動,露出一截蒼白的衣袖。
蕭婠婠一震,覺得毛骨悚然。
那人真的是麗嬪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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