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碰到傷疤的是我的右手中指,我在我的左側胸膛上摸到了一個硬幣大小的突起,我感到很奇怪,以爲是出現了腫塊,於是我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看,結果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在我右手摸着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塊直徑一點五釐米左右的疤痕。事情遠不僅如此,在這塊疤痕左下方一寸左右的地方,和我的右胸膛上還分別有兩外兩塊同樣的疤痕。?
疤痕的邊緣肌肉向上翻起,呈不規則花瓣狀,中間部分長出一層新肉,嫩紅色的,似乎剛長出來沒幾天。很顯然,這三個傷口是遭到外力作用被強行撕開的,確切一點說就是槍傷。?
我的胸口竟然出現了三處槍傷,我立刻就想到了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在今天上午被黑子開槍擊中了胸口,從而引起連鎖反應,我自己身上也出現了傷口。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夠解釋得了這種現象的可能性。這是爲什麼,難道我和我的影子之間有某種神秘的聯繫??
影子和主體之間本來就是互爲因果的關係,影子身上有什麼,全部取決於主體身上有什麼。現在我的影子已經翻身做了主人,他身上的變化就直接在我的身上反映了出來。可是奇怪得很,我身上出現了這樣三個巨大的傷疤,爲什麼我事先一點感覺都沒有呢?如果不是馬隊長要求我脫衣服查驗一下,我可能只有在洗澡的時候才能看到。?
不過,我已經沒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爲馬隊長正坐在我面前,等待我脫下衣服向他展示我的胸膛呢。我所站立的位置,距離馬隊長大約有三米左右,中間隔着一張辦公桌。雖然僅僅是脫掉上衣,但是我還是本能的避讓了一下蕭童,因此此刻蕭童在我身後。?
蕭童看到我剛剛解開了一隻鈕釦。就再也不動了,她也感覺到很奇怪。蕭童十一個急性子的人,很開放,做事敢作敢爲,她並不介意看到我的胸膛。蕭童急於向馬隊長證明我並沒有遭到槍擊。因此她上前一步,伸手準備幫我。可是當她看到我身上的傷口的時候,也愣住了。?
蕭童地身子正好插在我和馬隊長中間,馬隊長看不到我的胸口,顯得很不耐煩。馬隊長用鋼筆在桌子上輕輕敲擊了幾下。意思是說讓我們快一點。別浪費他的時間。?
我的心思飛快變動,思考應對之策。事已至此,如果我不脫掉衣服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關鍵是我怎麼向馬隊長解釋這三個傷口。馬隊長是個警察,他絕對能夠一眼看出來我遭受地是槍傷。一個普通人胸口突然出現了三處槍傷,僅憑這一點馬隊長就有理由拘捕我了。?
我推開蕭童,解開第二粒鈕釦,對馬隊長說道:“你可以檢查了。我像是今天上午剛剛遭到槍擊的人嗎?”?
“不像。因爲看你傷口癒合的樣子,受傷的時間至少在一個月以前。”馬隊長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請你解釋一下,爲什麼你地身上會有三處槍傷?”?
“不知道。”我只能這樣說。如果說傷疤是摔傷或者刀傷。我都可以解釋,唯獨槍傷在警察這裡說不過去。?
馬隊長走到我身前。仔細看了看胸口那三處傷疤,又走到我身後說道:“三顆子彈,全部穿透你地胸膛,從後背出來。其中兩個子彈從心臟附近穿過去,你的心和肺一定受了重傷。你竟然沒有死亡,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你總不會告訴我,你是在睡夢中被人擊傷的吧?”?
這個時候,我地心思稍微平靜了一些,於是順着馬隊長的話往下說道:“馬隊長猜得不錯,一個月前,我的確在睡夢中被人打了三槍。我很幸運,三顆子彈只是傷到了肺葉,我才三大難不死。”?
“什麼時候,什麼人打你的,爲什麼要打你,在那家醫院治療的,你爲什麼不報案?”馬隊長一連問了五個問題。?
“上個月初,我說了是在睡夢中被擊傷地,因此不知道是誰下的手。我沒有去醫院,是在一個朋友那裡治療的。至於沒有報案,很簡單。我是一個私家偵探,我得罪地人很多,這是江湖上的事情,似乎……”我只能擡出這些子虛烏有地理由來搪塞了。?
作爲一名刑警,馬隊長心裡很清楚,我說的江湖應該就是他們說的黑惡勢力。黑社會有黑社會的行爲準則,他們之間經常發生私人仇殺,受了傷一般不會去正規醫院去治療,也不會報案。而我們私家偵探辦事情,需要多方面藉助黑社會的力量,得罪幾個黑道的人在所難免。我的理由雖然牽強,但是畢竟有發生的可能。?
“能治療這樣的傷,你的朋友可不簡單啊?”馬隊長並沒有糾纏我爲什麼不報案,而是從我的傷勢上下手。“你能告訴我,這個給你治傷的人叫什麼,在那裡嗎?”?
“這……她的名字叫做喬秀姑,是陝西農村裡的一個赤腳醫生。”情急之下,我只能把豆漿的母親擡出來了。?
我身上出現了三處槍傷,這在馬隊長眼裡絕對是一個刑事案件,他不可能置之不理。無論我說這個人是誰,他絕對會派人去調查。喬秀姑是一個跳大神的人,平日裡做的就是治病袪邪的事情,說她是一個醫生也不爲過。更重要的是喬秀姑現在不在家,可以爲我爭取一點準備時間。我對喬秀姑有恩,如果我能在警察之前找到她的話,她絕對會替我隱瞞的。至於喬秀姑能夠治療這麼嚴重的傷,這並不重要,只要喬秀姑把她裝神弄鬼的本事全部使出來,即便是警察也無可奈何。?
我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了,真不應該來刑警隊,如果搞不好,會造成一個弄巧成拙的局面。?
既然是一個刑事案件,馬隊長也就公事公辦,找來書記員給我做了筆錄,算是我報案的材料。好在看馬隊長的意思,並沒有打算拘捕我,這多少讓我的心安穩了一些。我胡編濫造出了一個午夜遭到刺殺的故事出來,總算搪塞了過去。?
離開刑警大隊,我和蕭童坐在汽車裡的時候,蕭童才問道:“峰哥,你真是一個天才,竟然能夠編造出那樣一個逼真的故事出來。那個馬隊長真好笑,被你騙得一楞一楞的,還一個勁地說你福大命大呢。”?
“你錯了,如果馬隊長真的相信了我的話,他也就不是刑警大隊的隊長了。”我指了指出租車的倒車鏡:“你別回頭,注意看後面那輛黑色的桑塔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裡面的人一定是警察。”?
“真的嗎?”蕭童來了精神,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果然,我們的汽車加速,他們也加速,我們拐彎,他們也拐彎。“峰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別忘了,我是一個私家偵探。”其實我早就猜出來了,這個馬隊長故意裝糊塗,就是爲了準備跟蹤我。我也就將計就計,先離開刑警隊再說。我看到我們乘坐的出租車已經進入了超陽路,於是對司機說道:“去褲衩街。”?
褲衩揭是一個小衚衕,非常狹窄,只能讓一輛汽車通過。褲衩揭走向自西向東,在中間的部分一分爲二,因爲形狀象一個褲衩而得名。這條小衚衕內岔路縱橫,十分便於甩掉後面的尾巴。當出租車行駛到距離褲衩分叉點還有十多米的時候,我讓司機停車。我給了司機五十塊錢,告訴他檔在路口不要東,等我三分鐘,如果我不來,他儘可拿着五十塊錢離開。?
我和蕭童下了車,用眼睛瞟了一下後面跟蹤的那輛桑塔納,只見他在距離我們三十多米的地方也停了下來。我拉着蕭童,轉身走進了一家街邊小旅館。?
這家旅館的老闆我認識,他看到我帶着一個小姑娘進來,以爲我是來開房的,熱情地迎上來,神秘的在我耳邊說道:“哪弄來的妞,不賴啊!不過今天不行,上面剛來了通知,要查房。”?
“我只是路過,借你家後門用一用。一會兒有人來問,你就隨便幫我搪塞三兩分鐘就可以了。”我丟下一臉懷笑的旅店老闆,匆匆穿過大廳,從後門溜了出去。?
繞過幾條小巷,我們就出現在白花路上。我打了一輛出租車,行駛到東風公園的地方下來。然後立刻又打了一輛出租車,一直到確信後面沒人跟蹤,我才讓出租車帶着我們駛往卓正大廈。?
在卓正大廈門口,我們又遇到了胡大胖子。今天胡大胖子的表現很奇怪,他似乎一直在大廳裡面等着我和蕭童。當他看到我們進來的時候,雖然沒有馬上迎過來,但是我明顯看到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象是如釋重負的樣子。?
一走進我們的房間,我立刻脫下身上的襯衫,心有餘悸地說道:“真該死,我怎麼沒有檢查一下,我身上竟然有三處傷疤。”?
“三處?明明只有兩個嘛?”蕭童指着我的胸口,眼睛瞪得大大地說道:“另外一個哪裡去了?”?
我低頭一看,立刻如同遭到電擊一般愣住了。在我的左胸口位置,本來有兩個傷疤的,可是現在卻不見了一個。傷疤能夠突然出現,現在居然又突然消失了,這究竟是爲什麼,是一種什麼力量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