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師追到懸崖邊,如果不是米東等人以及追來的寨民們拼命攔着,眼看也要一頭紮下百丈淵,追着自己最疼愛的孫女去了。等寨民們七手八腳接好繩索,下到崖底的時候,金花一臉安詳,身下一片鮮紅的血跡,有着說不出的豔麗。一時間寨民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全都泣不成聲,老祭師當時暈厥在地,米東四個人也是覺得金花太過剛烈,去的也太過可惜了。尤其是米東,在看到金花的那一剎那,心中彷彿一下子少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似的,就覺得兩腿一陣發軟,坐在了地上。
等到人們把老祭師擡回了山寨,老祭師也悠然轉醒,兩行混濁的老淚就再沒停過,一雙眼睛哭得通紅,一邊的小銀花也是泣不成聲的拉着老祭師的衣角。看到默然不語的米東四人,老祭師似乎把氣撒在了他們身上,卻強加剋制,只是黑着臉一言不發,讓寨民們把米東四個人打發下去,連金花的葬禮也沒有讓他們參加,而且一面都沒有再見他們四個。
又過了兩天,十一大巫的力量漸漸恢復,瓦哈薩的詛咒力量減退,老祭師派了個寨民把四個人送了出來。
回到羊場鄉,米東等人還遇到了引他們上山的金玉卡,金玉卡還是比較守信的,在第三天後,他還是到了和米東幾個人約定的地方,只是等了一天不見個蹤跡,一個人又走了回來。米東四個人也沒有虧待他,又給他放下了一千塊錢,金玉卡千恩萬謝,只把四個人當成了大財神。
經此一事,原本探險的興沖沖早就消散無蹤,四個人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於是各回各處,算是散了。而且事後也聚過兩次,卻總是想起金花的事情,便覺得黯然神傷,到最後就吵了起來,到最後便來往的也少了。
後來第二年韓光明收到了那張明信片,並在九月九日溺死在密雲水庫。當時剩下的三個人才又聚到了一起,卻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當成了一個意外。沙塵暴在幫韓光明收拾遺物時發現了那張明信片,隨手裝了起來。
直到第三年劉文豹收到明信片之後也在九月九日從五棵松橋上掉下摔死,沙塵暴又發現了明信片,和米東一合計,這才覺得隱隱有些不妙,卻也沒有什麼頭緒。
於是到了現在,米東居然也收到了這樣的一張明信片,想起兩個老友的慘狀。頓時方寸大亂起來。
故事講到這裡,我已經有了大概地印象,而且這已經到了我親身經歷的事情,因此不需要米東再說什麼。但是我心中仍是有不少的疑問,故此也沒有開口。只是沉思起來。
看到我這個樣子,張靜宜也不說話,只是拉住了我的胳膊,偎依在我的懷裡。打了個瞌睡。
米東還沒說什麼,沙塵暴倒先着急了:“林大偵探,事情你也已經聽完了,這個案子到底接還是不接,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啊。”
我看了沙塵暴一眼,對這米東說:“米老闆這些話似乎有些隱瞞,既然不肯以誠相待,又讓我怎麼接手這個案子呢。既然米老闆都沒有誠意,那我想我還是不要耽誤你們的時間了。”話雖然如此說,我卻沒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因爲即便是我不接這個案子,可心中還是有幾個疑問需要他們解答。
在米東說起他們在封守寨最後的事情之時,尤其談到金花地死,他的言辭閃爍,表情也不那麼自然。這一切自然全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米東騰的站了起來:“林先生。我米東如今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瞞你的?難道說我還會以我的姓名開玩笑嗎?”
沙塵暴也在一旁說道:“林大偵探。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整這一套,救人如救火啊!”
我卻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我只問你們一句話,金花到底是怎麼死的?”
米東一下子愣住了,沙塵暴也沒有想到我會有此一問,多少有些不自然,我看到他們兩個人這樣地反應,更加肯定了我的懷疑。
米東頹然的坐倒在了沙發上,面色難看的過了好半天,似乎下定了決心,這纔開口道:“金花的死確實跟我們也有莫大地關係,只不過實在是有難言之隱,事關我朋友的名譽,我這纔沒好意思說。”
沙塵暴卻義憤填膺起來:“哼,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既然光明他當初作出了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咱們也沒必要爲他遮着掩着。我早就勸你把實話全講了出來,沒想到你這個時候還顧忌什麼兄弟情面。你倒好,爲他遮了羞,他卻幹了些什麼,明知道你已經喜歡上了金花,卻還……”
“好了!”米東打斷了沙塵暴,不知道爲什麼,沙塵暴這番話在我眼中有些做作,可不管這麼說,我心中也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結論,只等米東來證實。
米東沒有辜負我地期望,還是親口告訴了我事實,跟我的猜測果然一樣:“當時我和劉文豹看到韓光明和沙子恢復了意識之後,就去睡了。在這期間,金花也醒來一次,老祭師看她沒事兒,就也去休息了,沒想到在這期間又發生了件讓人難以啓齒的事情。韓光明在我們大家都睡着的時候第一個醒了過來,他居然跑到金花的屋裡把她給糟蹋了。金花不堪受辱,這才自殺的。”
米東說到這裡,滿臉的自責,倒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只不過張靜宜聽得卻十分不爽,在我懷裡半睜着雙眼,細弱蚊聲地說了一句:“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然後迷迷糊糊的哈欠連天,似乎受不住睏意的侵襲了。
看到這個情景,我哪裡還不明白靜宜的意思,當下說道:“兩位容我再考慮一下,只是現在確實時間不早了,我未婚妻也玩了一天,有些乏了,不如這樣,我們兩個先回去休息,回頭我再給你們答覆好不好?”
說着我摟着張靜宜站起身來,她也很不淑女的配合我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揉了揉惺鬆的睡眼說:“兩位大哥,我可沒有你們這麼充沛的精力,就讓我先去睡覺吧。”
眼見我們兩個如此,沙塵暴似乎有些不甘心,看了看米東,不過米東這時候卻似乎有了他在所經歷地故事裡地決斷,雖然看上去有些失望,卻乾脆利落的說道:“今天地事情,也確實爲難兩位了,既然如此,我米東也不便強留,不過不知道二位肯不肯賞臉,今天的東道就由我做了,兩位今晚也住在這裡吧。”
我連忙擺了擺手:“謝謝米老闆的好意,只不過我們已經定好了房間,那裡距離這裡也並不十分的遠,來回還是很方便的。回頭有了答覆,我會直接告訴你們的。”
看到我們去意已決,米東也沒有在堅持,和沙塵暴一起把我們送到了酒店門口,叫了一輛最好的車,送我們回不遠處的另一家檔次稍差的酒店。
上了車,看到沙塵暴和米東都進了酒店,張靜宜的睏意就像從來沒有過一樣的一掃而空,抓着我的手對我說:“峰……答應我,不要淌這趟渾水好不好,我總有個奇怪的感覺,如果你這次攪和到這件事情當中,我們之間的關係會發生一個很大的變化,想想都恐怖。”
我緊緊的把她摟在懷中,一股愛憐充滿了胸膛,看着她潔白的臉龐,我深情的說:“放心吧靜宜,我不會離開你的。而且這件事情十分的蹊蹺,好多地方還是不清不楚,我又怎麼會這麼傻,去以身犯險。況且這個明信片的威脅也僅僅是個假設,米東也不一定會死。再者說了,就算我對米東這個人印象還不錯,就算想幫他,從時間上也來不及啊。更何況,現在是你和我的長假旅行,我還捨不得丟下這麼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去那個兇險重重滿是奇怪事情發生的地方呢。”
張靜宜這才滿意的衝我嫣然一笑,把頭靠在了我的肩頭。
話雖然這麼說,其實我心中還是對庫依法瓦那個神秘地方充滿了好奇,到了現在我依然在猜測,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詛咒穿越幾千年的時光,讓一頭黑豹獲得好幾百年的生命,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第二天,沙塵暴的電話早早的打了過來,我卻藉口張靜宜身體有些不舒服,不能出門,把他給婉拒了,他本來想來找我們探明真僞,卻似乎被電話另一頭的米東給阻止了。電話裡並沒有聽清米東說了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故事讓米東勾勒起當初美好的回憶,他不再是那副酒鬼模樣,倒變得坦然而從容了起來。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陰曆的九月九日,我和張靜宜去了黃果樹瀑布玩了一天,到了晚上,張靜宜笑着說:“今天馬上就要過去了,看來米東不會死了,那個明信片的事情,應該只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