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商議的結果,老祭師還是同意了讓我去庫依法瓦。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爲現在的時節,瓦哈薩的詛咒還在十一大巫的控制下,力量正是虛弱的時候,又有了我這麼個神奇的“半仙兒”壓陣,老祭師也想一舉解決掉已經困擾封守寨人幾千年的問題。
本來照老祭師的意思,他親自跟我去一趟,可這個時候寨子里正好有人生了怪病,需要他去診治,我卻等不及了,因爲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我與張靜宜的七天之約只剩下了五天,老祭師只好作罷。
儘管如此,老祭師還是讓寨裡最出色的勇士烏裹跟我同行,臨走前更是帶我去找老金,看這條網紋巨蟒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它肯跟我們一起去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我這個假冒的“半仙兒”自然知道自己的分量,也見識過老金的本事,有它在的話無疑我的安全係數大增。雖然它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可愛,而且是蟒蛇之中對人最具殺傷力的食人蟒,可畢竟是在封守寨和寨民們相安無事的生活了上千年的異種,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長壽,但通過種種跡象表明,這條蟒蛇的聰明之處,並不比一般人來的稍低。
可是當老祭師帶領着我們找到老金時,它仍是鼓樓裡面酣睡不醒,而老祭師對老金明顯不像銀花那樣以一種朋友的態度去對待,而是十分敬畏的模樣,小心翼翼的把它叫醒以後。老金似乎生氣我們打攪到了它的睡眠,十分暴躁的不停的吐着信子。
老祭師說明了想要讓它陪我們進入庫依法瓦的來意,老金表現地更加異常,甚至想用尾巴把我們全部趕走。
最後還是老祭師找來了銀花,這一招還真管用。銀花只是輕輕的在老金身上撫摸了幾下,老金就像是個溫順的孩子一樣,重新盤成了一團,伸直的脖子也縮了回去,信子仍是吞吐不定,卻每每都落在銀花的臉上,引得銀花一陣發笑。
銀花輕聲細語的在老金身邊又把我們的意思說了一遍,這次老金卻像思考了起來。過了很久才搖了搖頭,沒錯,是搖了搖頭。
在一旁等着的我們都明白了老金地意思,明顯它是不肯跟我們一起去了。
就在我和烏裹失望的要踏上征途的時候,銀花卻又叫住了我們:“林大哥,你們等一下,老金說要送給你們一樣東西。”
我們聞言放下腳步,老金卷着銀花游到了一口空無一物的大缸前。把頭探了進去,我們正納悶間,就見老金的身體一陣蠕動,就好像在乾嘔。
過了一會兒,老金又把頭探了出來。似乎剛纔的動作費了它不少的力氣,整條蛇都顯得無精打采的游回了鼓樓,就連銀花也變得不想理了似地,任憑怎麼說。也不再動彈。
我湊到那個水缸一看,裡面多了一些無色無味的液體,不禁大爲奇怪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銀花看到老金不理她,撅起了一張小嘴兒,有些不高興的說:“我也不知道,老金沒有說,只說這個有用。”
烏裹也湊近了過來用力嗅了嗅,狐疑的說道:“這不會有毒吧?”
我也認爲他說地有些道理。我聽過關於龍涎的傳聞。龍涎與藥材裡取自鯨魚腹中的龍涎香並不相同。故老相傳,在深山老林中有千年巨蟒修煉,期望化身爲龍,破空而去。而這類蟒蛇大多守着什麼千年靈芝之類的天材地寶,而當天材地寶快要成熟之時,這些蛇蟒就會流下口水,而這口水就被稱爲龍涎。
這些傳說流傳在鄉野民間乃至一些武俠小說之中,即便是我也只認爲是無稽之談。可眼前地老金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存了上千年的巨蟒。讓我不得不把這些聯想了起來。
只是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傳說中的龍涎大多數是異香撲鼻或者腥臭無比。顏色也是豔麗非常,是毒性十分劇烈的東西。
雖然眼前這無色無味的東西似乎跟傳說中的劇毒龍涎有些區別,而網紋蟒也不是有毒的蟒蛇,但是當烏裹說是有毒之時,我還是緊張地把他拉到了一邊,沒想到卻換來了銀花的嘲笑。
“看你們兩個膽小鬼的樣子,老金的東西怎麼會有毒,有毒的話又怎麼會讓我碰到。”銀花一邊說,一邊從旁邊找了根竹筒,招呼我們幫忙:“來,幫我把這些東西弄到竹筒裡面。”
於是,我們的揹包中又多了一根竹筒,裡面是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老金的“口水”。
沒有了老金這個客貨兩用運輸機,對我和烏裹地體力來說,也是一個十分大地考驗。山路崎嶇,我們順着地圖走了一上午,距離地圖上標註的庫依法瓦中心還有一半地距離。
我們找了條小溪,準備吃飯,略作休息恢復體力以後再次出發。就在我想拿缸子從小溪中打點水來喝。
烏裹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腕上,缸子裡的水又重新灑回了溪中。
“你這是幹嘛?”我還以爲烏裹像當初的劉文豹一樣,被瓦哈薩的詛咒控制了神志,很是嚇了一跳,身體也條件反射的做出了反應,一把抓住烏裹的胳膊,扭轉到了背後,手中的不鏽鋼水缸也橫在了烏裹的喉嚨前。
“哎吆,疼,疼,林大哥,林大哥你輕點。”烏裹猝不及防下給我制住,不住地呼疼道。
我看烏裹似乎並沒有什麼反常,這才放開了他的胳膊,沉聲道:“烏裹,你打我幹嗎?”
烏裹揉了揉被我抓了一道紅印的地方,委屈的說道:“林大哥,我這是在幫你。”
“幫我什麼?”我被他搞糊塗了,看了看水裡,並沒有什麼異狀,也沒有什麼危險的跡象。
烏裹理直氣壯的說:“林大哥,我們蒙有個習俗,是不能直接飲用山上的生水。這生水裡面是有病鬼的,只有殺死病鬼以後,纔可以飲用。”
原來是苗族的習俗,倒讓我虛驚一場,明白了是誤會以後,我對這個習俗的興趣又大大的提了上來,不由得問道:“那怎麼樣纔可以殺死病鬼呢?”
烏裹隨手摺了一根長草,像長矛一樣往水裡一拋,笑道:“很簡單,這樣就好了,這個叫做打草標。”
我饒有興趣的學着他的樣子也做了一次,大感好玩,卻突然聽到了銀花的聲音,讓我以爲遇到了幻覺。
“烏裹大笨蛋,笨蛋大烏裹,給林大哥一下子就制服了。”
我轉身看去,發現這不是幻覺,銀花從身後山間的樹叢中鑽了出來,正對着烏裹颳着臉皮,看到我發現了她,給了我一個甜美的笑容。
烏裹漲紅了臉,挺起堅實的胸膛竭力的爲自己辯解:“我纔不是大笨蛋,我剛纔只是不注意才被林大哥制住的。銀花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哼。”銀花顯然對他的話並不買賬,仍對他做着鬼臉說:“平時總向我吹噓自己多麼多麼的厲害,這下子露餡了吧,我親眼看見你只一下子就給林大哥揍得屁滾尿流,還想狡辯?”
烏裹的臉色越發的黑紅了:“我都說了是我不注意,如果讓我有準備的話,我一定……也說不準呢。”說到最後聲音卻變得小了,顯然想到了我之前顯露的“神蹟”,沒有了信心。
銀花卻抓住了他的話腳,不依不饒道:“什麼叫做一定……也說不準呢,不行就是不行,承認也沒什麼好丟臉的吧?”
我看烏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忙板起一張臉對銀花說:“你怎麼來了,誰讓你跟來的?難道你不知道庫依法瓦是很危險的嗎?在那頭荒野中的幽靈面前,我們自保都很成問題,還怎麼又經歷照顧你呢!趕緊寨子去,銀花。”
烏裹也跟着幫腔道:“就是,銀花,誰讓你出來的,趕緊回去吧,不然大祭師該擔心你了。”
銀花的小鼻子一皺,嘴一噘:“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哼,反正我就不回去,看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別胡鬧了,銀花,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情。你趕緊回去吧。”我加重了語氣道。
銀花卻老神在在的說:“就因爲不是鬧着玩的事情,我纔跟你們來的,怎麼看不起我啊?”
我看她的樣子似乎有所依仗,並不只是任性胡爲,不由問道:“銀花,是不是老祭師他讓你給我帶話來了,他有什麼要說的嗎?”
銀花不以爲然的說:“纔不是呢,爺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跟你們出來,不過我也不怕你們趕我走,如果沒有我,你們又怎麼會知道老金的口水怎麼用呢?那可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哦。”
我這纔想起當時銀花說不明白老金的口水用途時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呢,只怪我當時以爲是老金筋疲力盡的表現影響了銀花的情緒,並沒有在意,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早打定了主意要跟我們一起進入庫依法瓦,特地撒的一個小謊。
該怎麼辦呢?我面臨着一次非常重要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