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提導火線,薛寶釵是王夫人千辛萬苦想弄進來的兒媳婦,怎麼會着重搞她了?這王夫人是腦子氣糊塗了,還是更年期到了?難不成是兒媳還沒進門,就開始婆媳大戰了?雪雁這邊是越想越糊塗,簡直一腦子漿糊了。
探春見雪雁半天不說話,扭頭去看她,就見她一臉疑惑的樣子,忍不住噗呲一下樂了:“你是哪裡聽不懂?竟這樣的表情。”
雪雁忙抓着她的手,小聲問道:“好妹妹,你別誆我,真是打了寶釵的丫鬟?”
探春詫異:“可不是打了她的丫鬟,翠鸝和銀柳兩人。姐姐不信我陪你去蘅蕪苑看看,正巧這兒離的不遠。”
雪雁忙搖頭,她打死都不去蘅蕪苑,呼吸一口那兒的空氣她覺得自己都要得肺癌。“我只是覺得蹊蹺,寶釵不是你母親千挑萬選的兒媳婦嗎?”
探春也納悶了:“這事兒也是稀奇,我也弄不明白。原我還問過鶯兒,是不是寶姐姐做錯了什麼事兒,惹得母親生氣了。但鶯兒說,寶姐姐已經好些日子沒去我母親那兒了。”
雪雁糾結了半天,這事兒她也只知道個發展,起因還真不是能隨便猜出來的。不過既然自個抄起家來了,那就真的離朝廷下命抄家不遠了。
“老太太知道這事兒嗎?”雪雁又悄悄問道。
探春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原是不知道的,抄完了家,下人消息傳了過去,老太太才聽說。原本身子骨好些了,可一聽說自個抄家了起來,又病了一場。今兒還不知道來不來得了呢,早晨我請安時,祖母都沒起身,想來是身子還沒大好。”
雪雁有些感慨。賈母精明瞭一世,卻在偏心上載了大跟頭。若是換了邢夫人管家,雖然會紕漏百出,但也一定是以賈母爲中心。一切按着賈母的心願來做事。可這王夫人野心太大,賈母又惹惱了她,現在賈政不在家,王夫人還不趁着機會狠狠的多氣賈母幾回?
想起邢夫人,雪雁又問道:“這事兒,大房那邊知道嗎?”
探春回道:“怎麼會不知道?能傳去老太太耳朵裡,自然會傳去大房那兒。只是伯伯和嬸嬸都沒出來說話,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倒是聽說,伯伯跟老太太說了,等父親回來。就要商量分家。”
雪雁嘆了口氣,這一家早點分了也好,省得日後倒大黴時牽連大房。只是賈母偏心的態度來看,這家是分不得的。要知道如今大兒子才襲着爵,小兒子鳩佔鵲巢住着正院。若是分了家。小兒子就再沒資格住在榮國府裡了,不但得從正院搬出去,以後還不能日日想見。這對親生母親來說,兒子不能在身邊,可是最大的悲哀。
探春問雪雁道:“姐姐爲何嘆氣?是不想咱家分家?我倒覺得分了好些,大伯和嬸嬸也怪可憐的,若是分了家。他們跟着鏈二哥哥還能過上好日子。”
雪雁幽幽道:“我哪裡是嘆這個,我也覺得大舅舅和大舅母可憐了些,但分家可不是鬧着玩的。依我看,這家是分不了了。老太太必然不會同意分家一事,不信你且看着。”
探春皺了皺眉,沒說什麼了。只是怔怔的看着遠處發呆,過了好久,就聽得她聲如蚊叫的說道:“大姐姐,我求您件事兒。”
雪雁扭頭看她,見她滿目哀傷。心裡一軟:“什麼事兒,你且說說,我若能辦到,自然在所不辭。”
探春苦笑了一下說道:“這歷來像我們這樣的大家族,外頭打是打不死的。只有內裡鬧起來,才真真是走到末路了。我如今已經及笄快半年了,還不見母親提起我的事兒,說不急那是假的。只是我一個姑娘家,哪裡就有臉說這個?今兒求大姐姐,見了老太太幫我說道兩句,好歹讓老太太上上心。即便母親阻礙,有那合適的人家,應該也能放了我出去。如今這家裡,我是一刻也呆不住了。”
雪雁聽她說的很是悲愴,心裡也有些難受,她何嘗沒想過探春的處境艱難,可如今從探春這樣要面子的人嘴裡親自說出這話,更讓人覺得悲哀。
“你放心,即使老太太今兒不來,我也會去給老太太單獨說道一回。你母親那邊,我也會去拜訪一番。”雪雁拍着探春的手,輕聲安慰着。
探春點了點頭,低頭擦了下眼淚,又昂起頭來,明亮的笑了:“多謝姐姐,今日若能得姐姐相助,日後絕對不忘姐姐大恩。”
雪雁輕笑起來,兩人並肩站在陽臺上,看着遠處的風景沉思了起來。
也不知站了多久,突然聽得有人在背後叫道:“姐姐,三妹妹,叫你們好一會兒了,怎麼不搭理我?”
雪雁回頭一看,見是黛玉,不由笑了:“看風景看入了迷,你多時來的?”
黛玉笑着走了過去:“纔來一會兒,找你們不見,聽丫鬟說上樓來了,我便來看看。這池子有什麼好看的,在園子裡住了半年,還沒看夠嗎?”
雪雁笑道:“好風景自然看不夠,這一年四季東西相同,風景卻是不同的。這年年歲歲,季節相同,可每年再看,心情又是不同的。”
黛玉掩嘴笑道:“我不過問了一句,你要答我十句。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快下去吧。”
雪雁這才拉着黛玉和探春下樓,才進正廳,就見邢夫人已坐了下來,王夫人正在屋外同寶釵說話,鳳姐和李紈在忙着檢查有無遺漏,而最重要的賈母,因身子不適,最終沒能來成。
“箐兒,玉兒,快過來。好些日子沒去我那兒玩了,也不說來看看我。”邢夫人一見雪雁和黛玉進屋,就笑着朝雪雁招手。
探春說了句:“我去找雲丫頭,她又不知道瘋到哪兒去了。”接着就自行離開。雪雁和黛玉兩人,便直接過去邢夫人那兒,先是見禮請安,再坐下來說笑。
“箐丫頭,上回送你的傷藥可還好用?”雪雁一坐下來,就被邢夫人抓住了手,殷切的問道。
雪雁笑着點頭回道:“大舅母給的藥極好,用了兩回就大好了,如今還剩着不少,我留着下次用呢。”
黛玉知道雪雁其實沒多大的傷,回來就沒事兒了,於是嘻嘻笑了起來,故意撒嬌道:“大舅母也不給我兩瓶,那傷藥聞着一股涼涼甜甜的味道,我甚是喜歡呢。可見大舅母偏心,只愛姐姐,不愛惜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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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笑着捏了捏黛玉的鼻子,嘴裡疼惜道:“喲,我們的羽兒吃味了?嘖嘖嘖,你們快聞聞,這屋裡酸的我都快流眼淚了。”
三人又笑了一道,雪雁開口問道:“二妹妹如何了,上回在郝家,見她精神不是大好,我開了養神的方子給她,也不知她吃了有沒有效。”
邢夫人一臉笑得跟開了花似的,得意洋洋的說道:“她好着呢,你那方子,她只吃了兩回便沒吃了。聽說是查出來,有了一個月的身子,難怪總是一臉睡不醒的樣子。”
雪雁和黛玉一聽大喜,忙一齊道“恭喜恭喜”,又說迎春是個有福氣的,才嫁過去就懷上了。
雪雁雖然覺得十六歲懷孩子年紀小了點,但此時年代不同,她可不想搞異類思想,到時被人抓起來燒死可就麻煩了。所以她也恭喜邢夫人,又說回家以後會送些安胎的補品過去。
三人正說着起勁,王夫人打外邊進來了,薛寶釵低着頭看不清表情也跟在後頭,雪雁擡頭瞧了薛寶釵一眼,就對邢夫人報了聲嫌,去給王夫人請安。
黛玉因方纔見過王夫人了,就沒過去,仍在邢夫人身邊陪着說話。雪雁走近跟前,笑着給王夫人福了一福,道了聲:“二太太大安。”
王夫人見是雪雁,臉上終於掛了點微笑,不過很明顯也是憋出來的:“你來了?多咱來的,怎麼不去我那兒坐坐。”
雪雁笑道:“哪裡敢去,二太太忙於家室,今天我們還來叩擾實在心有不安。不幫二太太做事兒也就罷了,哪能給二太太再添麻煩。”
王夫人搖頭笑道:“你這丫頭,橫豎都是你有禮。方纔我見那後頭擺着的菊花,雲丫頭說是你教的法子。到底什麼法子,也說來讓我聽聽?”
雪雁也不藏着,便將那法子直接說給了王夫人聽,說完後補充道:“這法子只適合菊花這類花,其他花並不知道有沒有效。”
王夫人笑道:“既然如此,倒也罷了,我還想着日後都用這法子呢。我不愛菊花,就算了。”
雪雁看了寶釵一眼,寶釵方纔在黛玉那裡討到了好,現下心裡虛着呢,見雪雁看她,忙走開幾步,去找鳳姐李紈講話。
雪雁冷眼看着寶釵走開,嘴裡諷刺的笑道:“二太太真是好福氣,寶姐姐還沒進門呢,就跟妯娌拉好關係了。日後想必是一點矛盾都沒有的,省了不少心了。”
王夫人聞言冷笑一聲:“哼,什麼進門,進什麼門,進誰的門。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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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明天我一定不會再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