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花錢的如流水

望春樓乃洛陽第一樓。

說它第一,不是因爲它最高或最大,而是因爲經營這裡的老闆,把這裡裝飾得金碧輝煌卻又雅趣橫生,故而豪門巨賈多喜歡在此處宴飲取樂。

每年約定俗成,由望春樓做東,邀請南北客商、本地豪門於此處競價訂貨。客商得了物美價廉的好處,望月樓便從買賣雙方手中抽成。皆大歡喜。

林鈺一行人進去的時候,客人已經到了百多人,三層樓熙熙攘攘熱鬧卻井然有序。

樓內梅樑桂棟、水精浮柱。走進雅間,但見雲母飾窗,桌面金銀盃碟隨意安置。剛一坐定,便有侍者問詢茶水糕點喜好,這些竟都是免費的。

陳管事在前嘆道:“同樣是做生意,這裡的老闆真是心胸闊達。”

林鈺一笑,手指撫上椅背上繁複的雕花,嘆道:“真應該讓輕盈來看看,她就不整天唸叨我愛花錢了。”

蘇方回正端起桌案上一隻蔓枝紋金碗,淡淡道:“不是心胸闊達,是他篤定了來這裡的人,不會私藏了他的金銀。”

林鈺褪下披風坐下來,頑皮一笑道:“那他可真是太大意了,咱們就藏他一個。這一個碗,夠給蘇師傅娶個媳婦了。”

陳管事臉頰一紅,肅起神色道:“東家莫要說笑,小心被人聽到了。再說了,”他看向蘇方回,“小蘇師傅是大才之人,可不能隨便娶個媳婦。”

林鈺抿抿嘴,蘇方回一臉正經道:“不能隨便,那就再多拿一個。”

陳管事一怔,明白過來是年輕人跟他說笑,搖搖頭坐了下來。旁邊的芳桐覺得有趣,嘻嘻嘻笑出了聲。

侍者早依照吩咐沏上毛尖,嫩綠的茶葉在水中翻滾,溢出雨後林木般的清香來。

毛尖是初春時節採摘,距今已近一年。想要放的這麼新鮮,必然是整年放在冰室。這隨隨便便一杯茶,已經抵得過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了。

這可真是花錢如流水。

幾個人坐了一個時辰,外面忽然鬧哄哄的。又聽得一聲木槌敲擊桌案的聲音,屋內雜音頓消,望春樓一片肅靜。木槌擱下,再有聲音響起,卻是羊皮小鼓的樂音。

林鈺一行人坐在二樓雅間,桌案旁便是臨着走廊的小窗。此刻早有侍者拉開小窗上的遮擋,外面的情形頓時映入眼簾。

由三樓往下的迴廊,每隔幾步站着一名身着薄衣的舞伶。這些女子身披彩紗,額染梅花,**雙足,正隨着樂聲翩翩起舞。舞姿並不見中原的妖嬈媚態,舉手投足回身起伏間,是西域那邊的熱烈炫目。腳踝的銀鈴隨着動作跟密集的鼓音相和,這舞者原來亦是奏樂者。

一時間望春樓數百人目光齊聚,縱使這些人日常見慣了各樣舞姿,也不由得心生讚歎。

一曲終了,忽的從三樓屋頂大梁之上垂下幾十條數十米長的紅色絲帛來。迴廊中的舞者單手接引絲帛,順勢在玉璧上纏繞幾圈,忽的腳踩欄杆,騰空而起又跳躍下回廊。幾十條明豔的身影在一樓大堂齊聚,旋即躬身告退。

樓內這才響起喝彩之聲,掌聲熱烈經久不絕。林鈺坐近窗前,聽到有人大聲笑道:“賈老闆這是去敦煌偷師了吧,這順勢而下像極了飛天之姿!”

又有人俏皮道:“好舞好舞!不知道賈大瘸子今年準備買什麼衣服呢。我看去年這西坊承接的舞衣,不是還好好的嘛。再穿一年就是了。”

“就是,”臨近林鈺他們雅間裡有一人嘲笑道:“反正不管怎麼穿,都只能在京城三月三女兒節驚鴻宴上得個倒數的名次。”

大弘舞伶,每年在京城比拼舞技。得了個好名次則被人追逐競請,得了個倒數怪不得舞衣還是新的。

臨近幾個雅間的人顯然都聽到了,數聲嬉笑過後,只聽得木槌又響,樓內慢慢又靜下來。

一樓大廳中緩緩走出一中年男子來。這人一出現,四周便響起掌聲來。不同於之前舞伶退場時的嬉鬧喝彩,這掌聲整齊溫和,是那種尊重的歡迎之聲。

這男子四十來歲,穿着打扮似是富貴人家管事的樣子。他開口說話,聲音洪亮,神情溫和,“今日元宵佳節,卻勞動諸位大駕在此,望春樓略備薄酒以致歉。”話音剛落,便有侍者魚貫而入,每人手擎木盤,上面擺着青瓷酒盞。各個雅間隨侍的侍從從這些侍者手中接過酒盞,給雅間內客人斟酒。

三樓一個雅間內有人讚道:“望春樓能發帖請大家,是對大家的擡舉。羅管事就不要多禮了,咱們快快開始吧。快點結束,婆娘還嚷着要看燈呢。”

那雅間中便有女子嬌叱聲起,惹得大家轟然而笑。

被喚作羅管事的中年男子擡手往聲音處一禮,笑道:“那就請諸位開始。望春樓已經提前一日,把有各式需求的訂單登記在冊。還是以往的規矩,先開冊標,有應者報價,再由買主擇選。”

在場的人多是來過望春樓的,聞言都點頭附和,催着讓快快開始。

陳管事抿了一口茶,問道:“有應者報價,那不是價低者得嗎?”

林鈺一雙眼睛看向外面,此刻收神回答道:“不會,且不說成本在那裡放着。買家也會挑相熟的或者實力強勁的鋪子來做。畢竟相比便宜出的那幾兩銀子,穩妥交貨以及達到質量要求還是更重要些。

陳管事頻頻點頭,又一鎖眉頭道:“那這麼說,咱們林氏只是小鋪子,還真不好接到大單。”

林鈺搖搖頭,看了蘇方回一眼道:“咱們來這裡,就是來接大單的。大單才賺錢啊。”

那我們拿什麼跟別人比啊?陳管事心中惴惴,外面已經又有了興奮低語之聲。

只見不久前舞伶牽拉的絲帶都被先前送酒的侍者拿在手裡,在一樓大廳圍成了個圓周。隨着一聲木槌敲擊之聲,羅管事擡手示意,離羅管事最近的侍者猛然擡手一扯。那絲帶竟然是雙層的,此時外面一層被他拉開,絲帶從三樓飄然而下。留下三米長的一節,上面寫着一列字。

原來這便是冊標了。

羅管事報道:“汴州李府,需府中夫人、小姐夏衣三十套,要求新胡制式。”

最近胡地之風傳入中原,越來越多的夫人小姐以懂得胡服騎射爲榮。可是中原的裁縫鋪子,懂得把胡服和漢服糅合,既有胡地之風,又遵漢家禮制的很少。這李府肯定非常講究,才擇人來此處甄選商鋪製衣。

“我們能不能做這個?”陳管事面露喜色,“三十套呢,不是小數目。”

林鈺還沒有開口,便聽得蘇方回淡淡道:“我們能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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