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祖廳,以八仙之一的洞賓先生冠名,一進房間,迎面牆上就是呂洞賓身背寶劍腳踏祥雲的素描畫像,畫中人衣袂飄飄,長髯隨風的樣子很是傳神。
等到唐經理出去之後,兩個人在圓桌前坐下,沒有史雲在猜測,楊小年就開口說道:“我這個人對下面的人要求不多,保持基本地黨性,真心實意的爲人民做事情,對得起自己手中的權利也就夠了。”說到這裡,楊小年猛的加重語氣說道:“史處長,你很聰明,由於受到良好的薰陶,對官場上的事情也看得很透徹,但越是看的透徹,有的時候就往往越容易隨波逐流,不容易嚴格的約束自己,督查室是一個很特殊的部門,在這樣的部門工作,所需要的恰恰又是嚴以律己……”
就這麼幾句話,加上楊小年那道看不出深淺地目光,馬上就弄的史雲的心猛烈的跳了起來,心說他什麼意思啊,這種話怎麼老氣橫秋的像極了我爸爸平常說話的樣子。
但是,史雲畢竟不是一般的女人,馬上就意識到,楊小年這是在提醒自己,今後在他面前,小聰明小手段不是不可以用,但要用得巧,用得妙,用的不好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個男人腦子是什麼做得啊,居然什麼都看的這麼透,不過,他的心胸好像並不是很開闊啊,自己進他辦公室表示投誠的時候,是藉着說方霖壞話的機會進去的,卻沒有把方霖在檢察院打探消息的事情給他說清楚,這男人一直到現在還記恨着呢……
“我…我去點菜……”史雲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正在割開自己的衣服,讓自己全身暴露,無所遁形,她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因爲劇烈心跳而上下晃動的胸,站起身就想逃出去。
楊小年笑嘻嘻的看着她說道:“行啦,你沒看人家連個服務員都沒來麼,要是需要點菜的話,人家早拿着菜單子過來了,你就老老實實的坐着吧。”
聽到楊小年這個話,史雲就不由咳嗽了兩聲,連翻白眼,劇烈的一陣喘息,許久才睜開眼睛道:“楊主任,你說話能不能給人家留點面子,華鋒不要這麼犀利。”
楊小年卻看着她一聲嘆息:“史處長,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現在在督查室我很需要你的幫助,爲了今後咱們之間工作愉快,一些話還是先說明白比較好……”
他正說着呢,隨着一身敲門聲傳來,唐經理居然親自推着一輛小餐車進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服務員,這些事情明明可以讓別人乾的,他卻非要自己做,進門之後,唐經理便笑着說道:“您……你們人不多,我隨便先截了幾個菜您先吃着,不合適您說一聲,我馬上更換。”
小餐車上擺放着四個菜一個湯,外帶一瓶白酒、一瓶紅酒、兩包中華煙和一個打火機,這傢伙膘肥體胖一副粗枝大葉的樣子,做起事情來不想卻心細的很。
看起來很簡單的四菜一湯,漂亮的服務員一邊佈菜一邊報菜名:“紅燒熊掌,清蒸石斑魚,韭黃天鵝蛋,蔥油鱔段,關東蔘湯。”
史雲一邊聽着,眼神就飄向了楊小年,心說就這樣的四菜一湯,估計要不少錢吧,你信他是隨便截的菜,這不也是在耍心眼兒麼。
楊小年卻沒有露出不滿,淡淡的笑着說道:“還不錯,就這樣吧,我先說好啊,這樣的菜我可沒錢買單,你們給夏總要去……”
唐經理心說這四個菜再加上菸酒,您這一桌差不多小十萬塊錢了,光那瓶73年的紅酒就四萬多一瓶,我自己放了很長間都沒捨得嚐嚐,今天拿出來孝敬你了,只要您回去補給夏總告我的狀就行了,誰還想着收錢的事了。
想到這裡,就笑着說道:“您慢用,這些都算我孝敬您的……”
史雲還以爲楊小年會在自己的面前擺清廉的架子,訓斥那人呢,哪知道,楊小年卻笑着擺了擺手:“那行,既然不要錢我就放心吃喝了。”
隨着他這話落地,唐經理卻好像得了至高獎賞一般樂的眉開眼笑,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表示他不是那種不近人情、讓人難以接近的意思,而自己擔心他會在夏淸涵面前告狀的事情,也可以揭過去,把心放在肚子裡了。
同樣,楊小年這個動作,也讓史雲心裡微微一暖,覺得楊小年最起碼不再拿自己當外人防着。
等到唐經理和那兩個服務員出去之後,史雲就微笑着問:“楊主任,咱們喝點什麼酒。”楊小年就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茅臺和紅酒說道:“下還是喝點紅酒吧,女孩子和白酒,總有點……呵呵,我這麼說,可沒有歧視女同志的意思,我知道有好多女同志喝酒比男人還厲害,不過那都是在必要的時候,咱們在一起隨便吃點飯,就不用了吧。”
他卻是不知道,這瓶窖藏二十年的茅臺,連那瓶紅酒一半的價格還趕不上呢。
史雲微微的咬了咬嘴脣,笑得頗爲躊躇的樣子說道:“主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你不是歧視女同志,那幹什麼還要解釋這麼多呢,我算是看出來了,其實您是想喝白酒的是不是。”
她一邊說着,居然伸手抓起了茅臺酒的酒瓶子,啵的一聲把蓋子打開,雙手抱着酒瓶給楊小年面前的杯子倒滿了酒,然後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道:“您也不要怪我下午的時候把話說了半截留了半截,要是在辦公室,這種話我還是不能說的……其實…很多人都傳言,說方霖和王書.記之間的關係是……是那種關係……”
這種話,如果在辦公室裡面說的話,多多少少都有詆譭領導的嫌疑,機關單位,最忌諱的其實就是下面的人亂傳領導的小道消息,可現在情況不同,楊小年把自己叫出來吃飯,這個場合比較私密,再說了,楊小年剛纔不是拿話點醒自己了麼,他初來乍到,需要自己的幫助,這個意思不就是想知道方霖的事情麼,自己要是再不說的話,楊小年可就會有想法了。
楊小年聽了之後,果然露出了一臉的沉思,愣了大約二十幾秒半分多鐘的時間,這才端起了桌上的被子,衝着史雲伸過去道:“謝謝史姐,我敬你一杯。”
這個話說的,讓史雲的心尖兒不由得就是一顫,雖然明知道楊小年這是藉着這一聲“史姐”,在表明這不過是私人之間說閒話的意思,絕對上升不到下屬和領導打小報告的地步,但誰知道這人是不是還想接着姐弟的關係表達一點別的意思。
看看楊小年的眼神,倒是很溫和,很正經的樣子,這又不得不讓史雲暗想:“是不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啊,說不定人家楊小年從來就沒有那份兒心思呢,要真的是那樣,自己擔了老半天的心,這可是夠丟人的……”
想着想着,史雲的臉蛋兒不由得就是一紅,端酒杯的時候指尖顫動,有幾滴酒傾灑在了杯子外頭,史雲趕緊掩飾道:“這可不敢當,還是我敬領導吧。”
領導和你稱兄道弟叫你姐姐那是禮貌,你要是自己順杆兒爬,那可就有點不知道深淺了。
兩個人喝了一瓶酒,桌子上的菜也被吃得差不多了,史雲說了很多楊小年想知道又無從打聽的消息,算是對督查室、辦公廳、省委的情況都有了一定的瞭解。
史雲卻說得有點口渴,再加上今天也實在是想一醉解千愁,看看白酒已經見了底,伸手抓過紅酒,又把那瓶酒也啓開了:“主任,咱們再喝點紅的……”
楊小年一看她都把酒瓶啓開了,這不喝一杯也不是那麼回事了,於是也就任由她又倒上了紅酒,卻笑呵呵的提醒她:“別喝高了啊,真喝高了的話,我可不知道你住哪兒,沒法送你回家……”
楊小年這是實話實說,督查室這些人大部分都住在省委家屬院三號院裡面,但史雲結了婚之後卻是住在了丈夫原來單位的家屬院,楊小年自然不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了。
但是,史雲聽了楊小年這個話之後,卻翻着白眼瞟了楊小年一眼,低聲道:“不知道就不送唄,……”
前半部分楊小年還能勉強聽得到她說得什麼,但後半句話楊小年卻是在是沒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就有點奇怪的看着她問道:“怎麼,這就喝高了啊,說什麼呢吞吞吐吐的。”
“你,,……”史雲不由得羞紅了臉,臉上閃過一絲羞怒的神情,心說這男人是不是心理變態啊,剛纔你自己不是暗示我能不能不回家的麼,怎麼到現在還裝啊,難道他真的喜歡享受女人主動勾引他的那種感覺。
人家又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答應你就夠難爲情的了,你還想讓人家主動,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一邊想着,她也就擡起眼來去看楊小年,結果,兩個人四目相對的剎那之間,還是史雲驚慌的先把目光閃開了,“這房間裡暖氣開得太足了,還真有點熱呢……”說這句話的時候,史雲的牙齒都有點顫抖,那裡是像熱的樣子啊,分明是有點害冷……
她一邊說着,一邊解開了西裝上衣的鈕釦,順手把外套脫下來搭在了椅子背上,微黑透紅的嬌豔臉蛋兒,雪白的白羊毛衣,胸前的豐滿高聳,隨着她扭動的身子輕輕的顫動……
這一切,真的是夠誘人的,楊小年趕緊收回了目光,眨了眨嘴,心說這房間裡面真有這麼熱嗎,我真麼沒覺得啊,要真那麼熱的話,把空調的溫度降低幾度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