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綏鳳看到萬消時,都有點眼淚汪汪了,抓着他的手,連連問:“你沒事吧?”
“19分鐘,你走了1363步,距離478米,轉身59次,擺手116次……”萬消說着這段時間她的成就。
“別煩了,真沒事吧!”季綏鳳盯着他的臉,看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她才慢慢平靜下來。
“沒事。公司有章程,不是小報告能扭轉的。”萬消感覺到夏超新跟過來,若無其事地說道。
“你個混蛋,就是噴了香水,我也老遠就聞到了人渣味。”季綏鳳惡狠狠地對着夏超新說,像一隻發怒了的小貓。
“下午我找你有事。”夏超新沒有管季綏鳳,對萬消說道。
“嗯?”萬消調取了監控,發現5013-6號的小邱,坐在他的席位上,正在幫着他工作,馬上明白了什麼回事,“我沒空。”
“這是主管的新人談話。”
“比你業績都好,還好意思說是新人談話,肯定不安好心。”季綏鳳心直口快,她也覺察到這裡的異樣。
“一週內,主管都可以找新人談話。”
“當天你不是來談過了?哇無拂基。”萬消的表情做出嫌棄的樣子。
“那是交代你們整個辦公室的。不來,可以算你未入職。”夏超新的態度很堅決。
“行呀。”萬消的態度突然轉變,“這份上了,我就和你拼誰先到百單!原本呢,我沒有當官的想法,只是想多掙錢付房租而已。”
“你!”夏超新有些動容,不過到這份上了,也下不了臺面,“來電子資料室。”說着,他向樓下走去。
“沒事!”萬消拍拍季綏鳳的手,“過段時間,你要到6樓來找我。”
“嗯!”季綏鳳心領神會地大聲應答。夏超新走得飛快。
……
15分鐘過去,夏超新差不多是緩緩地揹着公司的企業文化,看得出他對JP公司,很用心。
萬消只是沉默,不答話,也不看他。悄然進入了公司網,看着他辦公室的小邱在幫他幹活。
又15分鐘過去,夏超新講着他如何努力工作。第一年,單子不多,他雖是第一,依舊不到百單好評。第二年,陳敬成出現,最後關頭,差9單的成績,被陳敬成先一步成爲經理。今年,業務量增加,他很有可能百單,卻受到陳敬成的阻擾。現在又出現一個萬消。感慨人心不古,在外國人面前爭鬥,丟臉丟出了國,比在國企的手段還下作。
“那你現在的作法又是什麼?”萬消百無聊賴,突然插話。
“我是被逼的。”他突然湊過來,小聲地說道,“黛尼就是我今年介紹進公司的。”然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萬消,似乎在梭哈時,亮出了4張A一樣的得意。
“她和侯載君的關係,嘿嘿!”他還補了一句。
“你還真有些狗性。”萬消又不再說話。
……再一刻鐘,他依舊滔滔不絕地講着,擺明了,要將今天的時間耗過去。
小邱終於等到了對方的回信,打開郵件,對方需要XPS1型芯片32件,XPS3型17件,SSPX型9件。他習慣性地證實一遍,同時開始組織貨源,確定送貨日期等。很快對方回了信件,指出了錯誤,是XPS1型17件,XPS3型32件。他一愣,打開原先的郵件對了一下,暗罵自己糊塗,原來自己看錯了。他再次回信,重新確認。然後忙着修改內部的訂單。對方又回信了,態度有些不悅,前面兩種型號對了,SSPX型4件,怎麼擅自提高到了9件?
小邱大驚,再次確認一開始的郵件,發現又是自己錯了。他道歉着再確認,手忙腳亂地修改內部訂單。
這次,對方真的火了,XPS1型明明也是需要32件,怎麼只剩17件了。小邱已經滿頭大汗,他再次打開所有郵件,發現對方的訂單意向中,一直說着XPS1型32件,就從來沒有變過。
小邱愣住了,突然覺得冷風颼颼的。他的嗓音都有些變了,差不多是喊出來的:“小樓,你來看看對方的訂單到底是多少?”
一個小夥子不太情願地站起來,看着郵件說道:“XPS1型32件,XPS3型32件,SSPX型7件。”
小邱騰地站了起來,“趕緊叫夏主管。”他臉色刷白。
這時候,他的界面上,彈出了一個紅色浮動框,“訂單數目處理混亂,差評!”
小邱又撲通坐了下去,喃喃地說道:“我好像太累了。”
這些都是萬消控制的,小邱的郵件全被他擋住了,所有的回信也是他隨意更改着。只有差評,是系統中實實在在給的。這麼多次的內部訂單變更,不差評就沒天理了。
夏超新趕到樓上,看着忙了一天的單子,第一次雙方確認,就被差評,非常懊惱。按公司的規定,未完成的訂單,差評後,應該交由其他人來完成。他咬牙切齒一陣,轉頭調撥給了萬消。
萬消本來想阻擋的,後來認了。從後臺再送了一個新開發的單子給夏超新,可以想象,他此時的表情。
有任務後,自然以工作爲主。萬消很快就和對方確認,內部訂單插隊獲取,物流時間插隊確定,覈定了開票方式,明確了付款期限。在下班前,居然遞交了。系統給了好評。
萬消先給了自己一單維護單,接單後關機,免得夏超新明天又來談話。隨後侵入夏超新的IP,發現他正在給黛尼發信息,希望她能幫忙聯繫。他要今晚約請侯載君。
黛尼給總裁發了詢問,開始等迴音。按照慣例,下班後的半小時,是外籍高層的討論時間。這時候的黛尼,也只能在8樓電梯口的辦公室等待。
10分鐘,她的手環上收到了一條信息。“超新君,今晚之約自然非常高興,你年輕,比鳥居君更性感、更活力。黛尼雖夠媚,畢竟我還是喜歡同性多些。”
黛尼如遭雷擊,看着手環上滾動的字體,說不出的噁心,覺得自己渾身髒透了。很快,如此污的這條信息,又刪除了。手環天藍色,看着又是那麼晶瑩剔透,她一把摘了下來。
JP公司的手環,將工作和健康數據合一,就有了高層可以直接發送、刪除信息等功能,就像電腦操作一樣。黛尼想着,剛纔應該是侯載君發錯了,發現後馬上又刪除。
她突然站起來,收拾東西。沒錯,她是一個認錢的浪蕩少婦,但總還是把自己當作人。現在,她覺得,再待着,算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