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仁醫張機

黃巾之亂對於東漢末年的政局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爲了儘快平定戰事,中央下放軍權至地方,使得黃巾之亂無法快速蔓延至全國,減緩了東漢覆亡的危機。但是卻造成了地方輕視中央,使得具有野心的將領或官員藉着在黃巾之亂中擁有的兵力割據地方,爲東漢末年軍閥混戰揭開了序幕,更爲三國分立種下遠因。

更加可怕的是黃巾之亂造成了185年的瘟疫大爆發,在那個缺醫少藥的年代,人命直接被瘟疫奪去了生命。

南陽郡涅陽縣,兩個風塵僕僕的人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神色焦急萬分,背上一個藥箱,不停的起伏。

其中藥童模樣道:“老爺,我們快到家了。要不是這兵荒馬亂的,租個馬車,早就到了。”

張仲景點頭道:“快點,就怕叔祖等不及了。”

藥童道:“老爺,這瘟疫也太可怕了,那亂賊還好離我們南陽遠,要不再加上這瘟疫,死傷更是無數。”

張仲景道:“唉,天災人禍。”

說話間,終於遠遠看見城樓了,這時,張仲景他們兩個都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屍臭味道,不禁面面相覷。藥童道:“老爺,這起義不是鎮壓下去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的死人。”

張仲景不由得苦笑道:“這是萬人坑亂墳崗飄來的屍臭。屍體都扔在大坑裡,估計是民壯們沒力氣掩埋了,只能這樣隨便扔着,這天已經慢慢熱起來了,臭不可聞。賊軍叛亂,朝廷爲了前線的糧草,大量徵糧,現在家家戶戶沒有餘糧。瘟疫加上飢餓,現在可是誰有力氣去做這件事呢?民壯們還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自己餓死呢。”

兩人繼續往城門樓走,路上已經可以看見餓死倒閉路旁的屍體,官道上,小河溝裡,山坡上,到處都是,有的已經高度腐爛,顯然已經死了多天了。兩人心情沉重來到城門口,守城的兵士是蹲着靠在城門樓邊的,兵刃倒在旁邊也不管,進進出出的人也不盤查,不過,也沒什麼人進出了。

張仲景望着幾乎沒有生氣的宛城,心中悲苦不已。望着迎接自己的老管家,不由得問道:“怎麼會死這麼多人?”

老管家諾諾道:“戶戶沒有吃的,這漫山遍野的花草樹木,能充飢的並不多,絕大部分是不能吃的,滿城十多萬人,把山上能吃的全部吃光的!——糧食吃光了吃野菜,樹皮,草根甚至泥土!很多人會因爲吃了不能吃的野菜而被毒死,或者因爲吃了觀音土之類的無法排泄而痛苦的死去!等到這些吃光了,大批心軟的只有餓死,每天都會有成批成批的人餓死,被扔到城外的亂墳崗!現在都沒有人有力氣暈這些死屍,任由他們橫死家中或者街頭。”

張仲景和藥童都被他說的毛骨悚然,張仲景嘆息的問道:“我們家的情況怎麼樣?”

老管家道:“家裡還有一些餘糧,但是也不知道撐不撐過這場饑荒,家裡還有人被這瘟疫傳染,我們都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還好你來了。”

張仲景問道:“叔祖的情況怎麼樣?”

老管家悲慼道:“他老人家沒等到你回來,十天前已經去世了。最後高熱致喘,氣絕而死。”

張仲景頓時悲痛道:“還是來晚了,來晚了!”

老管家道:“少爺不必太過悲痛,年事已高,終有這一天。”

空蕩蕩的街道,只有一些饑民胡亂的躺在周圍,一個個流露出等死的神情,讓人痛惜無比。

休息幾日的張仲景每日都有如此的感慨,整個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張仲景向大堂中的一位老人施禮道:“父親,我想熬粥救濟那些快死的饑民們——今天一路上,我看見很多饑民都奄奄一息了,如果再沒有糧食,只怕活不了幾天!”

張宗漢捋着鬍鬚道:“放粥饑民是好事,可是我們總共才三十來鬥多餘的糧食,對滿城饑民,無異於杯水車薪啊。再說這災荒之年,我們不能不爲自己留一線後路。”

老管家道:“還有現在朝廷徵糧,萬一要是讓官軍知道了,就會猜測我們還有餘糧,到時候仔細搜查,會把藏着的糧食給搜出來的!

張仲景道:“死的人太多了,我謹遵師父教導,懸壺濟世,望着這麼多的災民,我於心不忍,寧願自己少吃點,也想救活一部分人。”

張宗漢嘆道:“唉,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無奈的很。只是這糧食現在不能暴露出來。”

張仲景道:“父親,我已想過這些這問題,三十鬥糧就是都拿出去的確不夠救濟多少人的。我們也不能把它們暴露,但是,我們還有一屋子的藥材啊,差不多都是可以充飢的藥材,可以切碎了磨成粉粉,跟米麪一起熬粥,這樣就能夠救濟更多的人。就是官兵來查,我們也可以推脫,只是藥粥。再說了,咱們是救急不救飢,應該夠用了。”

張宗漢和老管家互視了一眼,問道:“救急不救飢?”

張仲景接着道:“我想過了,我們熬好了藥材麪糊的稀粥,天黑起後到快要宵禁前的一個多時辰,還有早上五更完了宵禁結束之後到天亮之前的這一個多時辰裡,用板車推着大街小巷走,專門給那些奄奄一息的饑民吃,讓他們度過接近死亡的這一關,或許就能活下去。”

“我明白了”,張宗漢捋着鬍鬚道,“也就是說,咱們的粥只救濟那些餓的馬上就要死的人,這叫救急,而其他那些還能動還能採野菜充飢的那些饑民,暫時不救濟。”

張仲景點頭道:“正是這個意思,這叫好鋼用在刀刃上,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要不然,咱們就算一口都不吃,全部的糧食也不夠救濟滿城饑民的。”

張宗漢點點頭:“這主意不錯,你是行醫之人,懸壺濟世乃是本分,治病救人是救,施粥救命也是救,當爲而爲,纔是仁醫。”

老管家小心地插了一句:“那我們怎麼知道哪些是餓得快要死的人呢?總不能一個個去細看吧?”

張仲景道:“那樣太麻煩了,而且大家都飢餓的情況下,很難準確判斷誰更需要救濟。我想到一個辦法,我們用大木桶熬一大桶很稀的稀粥,用來救濟一般饑民,再熬一小桶正常的稀粥,這是用來給那些垂死的饑民救命的。”

“每到一條街,推大木桶的就敲木桶施粥,凡是能起來排隊等粥的應該都還每到垂死的地步,凡是躺在地上不起來的但還活着的,大多是餓的垂死之人,這些人前一般都會一個大瓷碗,背小木桶的人就專門負責給這些人倒些救命的稀粥。”

張宗漢道:“這也是無奈之舉,能救活多少是多少吧!”

張仲景道:“在家中挑選幾個年強力壯的,也好在擁擠的饑民之中脫身。”老管家點頭稱是。

整個涅陽縣城彷彿被注入一點生氣,一個大木桶慢慢的碾壓着,細碎的小路,桶中的米粥的香氣,一點點的飄散,溫暖饑民的心扉。饑民的活力好像被點燃,一個個的向大木桶的旁邊靠攏,哪怕多聞一下這香氣,整個人也充滿力量。

在嘈雜的人羣之中,一個人目露精光,仔細的打量着那跟在後面的張仲景,喃喃自語道:“真是好根骨,一個修道的好苗子。”

他旁邊的一個人低聲道:“墨家老仙,你不是收了一個好根苗,又來打這人的注意,我看你還是打消吧,他將來是有大機緣的人。”

墨翟道:“這人,我倒感到他體內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雖然還在潛伏,但是卻蓬勃有力。”

那人道:“沒錯,他體內的卻是那蘊含凡間醫道的紫氣,你可知此人的來歷。”

墨翟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南華真人,不也是在這亂世尋求一些好根苗。”

莊周道:“天地被改變,凡間許多人的命運被改變,一些有緣之人都被放到這三國亂世,正是我們傳播道教的好時機。”

墨翟道:“我們不能肆意改變整個凡間,只能潛移默化。”

莊周道:“你也太大膽,竟然讓自己的善念分身,直接遊戲人間,豈不知會一旦一時不察,會受到天地的因果之力。”

墨翟道:“那左慈善屍,在凡間斬出,卻是與凡間有緣,有因果,只要不妄動,改變什麼,應該不會牽連因果。”

莊周道:“沒想到你卜算到的有緣之人,卻是這張機,我們還是回去吧,只有度化他的人。”

墨翟道:“罷,罷了,正好那清靈仙茶又有三片茶葉飄落,你也去品嚐一番。”

莊周道:“可是那靈寶天尊的仙茶,竟然在你這裡,我曾聽師尊說過,這仙茶蘊含大道訊息,每一片葉子都不一樣,蘊生大道紋絡,流轉大道神韻。可以讓人在追尋大道中頓悟,真是好東西。”

墨翟道:“這只是一株分支,這茶葉也不是古樹茶葉,功效到差不了不少,但是倒也有些奇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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