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衛恆回到皇城之時,已經是第二日的黃昏時分。衛恆身形如一抹輕煙閃動,瞬息之間劃過了避過了那些侍衛們,轉眼間來到了乾寧宮外。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衛恆走進了大殿。
此時,毛得勝和張賓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的在殿中走動。榻椅之上,一個貌似衛恆,眼神癡呆的青年坐在上面,一動不動。毛得勝看見衛恆,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之色,連忙迎上前去,低聲的說道“主子,不好了”
衛恆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毛得勝,然後又看了看那榻椅之上的替身青年。毛得勝和張賓心領神會,張賓立刻轉身走到那青年身前,一揮手,帶着那青年向殿後走去。殿內,只剩下了毛得勝和衛恆兩人。這時衛恆纔不慌不忙的先是在一邊的衛宏靈柩之前躬身一禮,然後走回榻椅,坐下來沉聲對毛得勝說道“小毛子,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失態?”
“主子,昨日您和侍衛們動手,將那侍衛副統領朗越威廢去,惹惱了樂清河一系的部將。特別是朗越威是九城兵馬司付提調的郎越峰的弟弟,郎越峰就挑動御林軍統領顧威在今日午前向您的隨從挑戰。譚先生沒有動手,但是您的義母卻被那顧威話語激惱,出身應戰,三招將那顧威凌遲擊殺。內務府這下有了理由,他們立刻把譚先生和您的義母拿下,囚禁在內務府中。奴才幾次交涉,可他們的人倨傲無禮,說您的義母在皇城中傷了朝中大臣的性命,有違皇城內的和氣,按律要根據內務府的規矩處理,就算是太后來了,也沒有情面可講”
……
衛恆聞聽,立刻勃然作色,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沉聲說道“好大膽的內務府,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本王的人如此囚禁……”
毛得勝臉上露出一絲驚懼,低聲說道“王爺,內務府的大總管樂晉乃是忠勇王樂清河的內侄。此人很懂得一些察言觀色,就連太后也對他十分喜愛。前次先皇出事,內務府清洗一遍,唯有這樂晉和他的一羣手下沒有治罪……“
衛恆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陰冷無比。好半天,他冷聲說道“嘿嘿,本王管他什麼來頭,和本王耍狠,他是不想活了,張賓”
剛安排了那替身的張賓才一走進大殿,就聽到了衛恆那陰冷的喝聲,連忙躬身應是,來到了衛恆的身前。
“叫上賀君,張絕他們,帶着侍衛,隨本王一同前往內務府要人,若是他內務府敢給本王驕狂,本王立時要他內務府血流成河”衛恆寒聲說道。
那冰冷的聲音比千年玄冰還要陰冷,張賓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連忙躬身應命,轉身走出了乾寧宮。衛恆在殿內走了一圈,伸手抓起放在榻椅邊上的秋水靈覺,轉身就要離開。但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臉上在不經然之間閃過一抹笑意,揮手示意毛得勝上前,在他的耳邊低聲的細語兩句。
毛得勝原本臉上還有一絲憂慮,但是聽着衛恆的話,那皺在一起的面孔漸漸的舒展。待衛恆說完,他用一種極爲敬佩的目光看了衛恆一眼,躬身一禮,大步走出了乾寧宮。
衛恆來到衛宏的靈柩前,眼中的寒光不再,輕聲的說道“皇兄,別怪小弟。今日小弟要血染皇城,他內務府任是有天大的靠山,小弟也要他從此服帖。”說完,他轉身離開了乾寧宮……
宮外,張賓已經將賀君等風城八衛連帶着一干侍衛召集,他們看到衛恆,同時洪聲拜見。衛恆也不理睬,大步向前,沉聲喝道“隨本王殺向內務府”
……
一羣侍衛如衆星捧月一般的擁着衛恆,來到了內務府前。一路上也不理睬那些御林軍及侍衛詫異的眼光,衛恆面沉似水,徑自率先大步前行……
內務府外的太監早就看見了衛恆一行人,一個太監匆匆跑進了內務府,另一個太監則迎上前,躬身剛要說話。那想到衛恆根本不聽他的廢話,口中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殺”身後賀君騰身撲上,鑌鐵短戟化作一道寒芒,空中一閃,血光崩現。
那太監連一聲都未曾出,就被賀君一戟斬爲兩端,頭顱飛到一邊身體倒在血泊之中。衛恆毫不在意,腳步不停,大步向內務走去。這一次,沒有人再敢上前,府中的太監們連忙躲得遠遠的……
進了內務府的大院,衛恆的眼睛掃視一圈,突然間一聲悠長曆嘯,嘯聲高亢,初時清亮明澈,但是越嘯越響,霹啦啦如焦雷一般,在衆人身邊落下。饒是一羣侍衛連同風城八衛皆是高手,卻也不禁感到心蕩神馳……
嘯聲持續許久,衛恆大袖一揮,嘯聲立止。他負手立於院中,冷冷的看着內務府大院的正廳。一個年齡約在四十左右的男子,臉色蒼白的走出了大廳,在他的身後,還跟着數名太監。此時從內務府大院的偏房之中,也緩緩的走出了數十人,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顯得蒼白無比。那中年人步履沉重來到了衛恆的身前,臉色蒼白,語氣中略帶顫抖,沉聲的說道“王爺,您來奴才這內務府做嘯,不知是何用意?”
沒有理睬許多,衛恆環視院中的衆人,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人,好半天沉聲問道“你就是樂晉?”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衛恆身形驟然一身,掌勢如刀,虛空一斬,向他劈去。那中年人一驚,身形連忙後退飛躍,但是衛恆如影隨形一般的緊跟而上,掌勢不變,勢如閃電一般擊在那中年人的身上……
只覺一股綿長陰冷的氣勁瞬間傳遍全身,樂晉一口鮮血噴出口中,那鮮血盡呈烏黑顏色。他的臉上慘白如霜籠罩,眨眼間蔓延全身,就連那一雙手都盡呈白色。呆呆的站在那裡,樂晉一動不動,看着衛恆,嘴巴張了兩張,身體頹然倒下。當他的身體與地面接觸之時,就聽蓬的一聲,頓時碎裂開來……
衛恆也不說話,只是冷笑着掃視衆人一眼,突然間沉聲喝道“內務府衆人目無法紀,擅自捕捉皇城中人,衆怒已昭然。殺,只需要留一個活口,其餘不許放過”
話音一落,身後的風城八衛身形電射,驟然間飛閃,慘叫聲接連不斷,內務府頓時被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籠罩……
跟隨衛恆的一干侍衛們有些傻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衛恆會如此的亂來,連一句場面話都不說,上來就殺。當他們回過神來,剛要撲上,但就在這瞬間的光景,風城八衛已然收手,躬身立於衛恆身後。
內務府大院之中鮮血流淌,遍地的死屍,那情形悽慘無比……
衛恆冷冷的站在原地,面對眼前的景象絲毫不見半點的憐憫。這時侍衛拉着一個太監走到了衛恆的身前,一腳把那太監踹的跪在地上。
“本王的人被你們關在什麼地方?”衛恆寒聲問道。
那太監顯然已經被衛恆的雷霆手段嚇得半句不語,結結巴巴的指着後院,顫聲說道“王爺的人此刻被總管囚禁在後院之中……”
手一揮,張絕幾人上前將那太監抓起,衛恆沉聲說道“去把本王的人放出來,若是他們有一根毫毛的傷害,本王就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那太監連連的點頭,帶着張絕向後院走去……
衛恆看了一眼院中的屍體,臉上微微露出陰冷的笑容,他走到那樂晉的身前,吐了一口吐沫,沉聲說道“一個該死的奴才,竟然敢動本王的人,讓你如此輕鬆的死實在是便宜了你……”
說話間,譚方和可姰兩人在張絕的帶領下來到了衛恆的身前。兩人身上沒有半點的傷痕,精神奕奕。來到衛恆身前,兩人躬身施禮,剛要說話,突然聽到內務府外一聲高喊“忠勇王樂清河求見
“來的可真快呀”衛恆心中冷笑不停,他看了一眼衆人,卻現可姰的神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歸於正常。衛恆心中一動,沉聲說道“請說着,他一腳把擋在他身前的一具屍體踢飛,大步向外走去。
樂清河虎步生風,急急的走進了內務府中。他本在軍機處處理事務,卻突然聽到毛得勝的稟報,說風城王因爲屬下被扣,已然帶人殺向內務府中。
本來內務府做此事,樂清河也是知曉的。不過樂清河並沒有在意,他心中十分惱怒那顧威多此一舉,不但送了性命,連帶着還使得御林軍統領一職被空了下來。樂清河現在要考慮的是讓誰來接任此職。況且在他想來衛恆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鬧內務府,內務府的人抓捕衛恆的手下,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只要張敏一聲話語,那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所以樂清河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但是沒有想到衛恆卻拿着內務府動手了樂清河聞聽連忙向內務府趕去,當他來到府前,一股刺鼻的血腥氣迎面撲來,讓他心中不由得一沉……
“樂王爺,您怎麼來這裡了?”衛恆笑呵呵的迎上前去。
樂清河走進院中,看着滿院的屍體,不由得身體微微一震。但是面對着衛恆的笑臉,他又不好立時翻臉,強作笑顏的迎上前去,沉聲說道“王爺,清河聽說小侄將王爺的手下扣留,所以前來勸阻。沒有想到……”
衛恆聞聽不由得一愣,他一臉的迷糊之態看着樂清河,沉聲說道“王爺,您的小侄?是哪一個?”
“就是內務府總管樂晉,不知道王爺是否……”樂清河故作平靜的問道。
“樂晉?”衛恆又是一愣,身體在不經意間一閃,把身後那身體已然四分五裂的屍體暴露在了樂清河眼前,低聲說道“不知道是誰。王爺,您怎麼把您的小侄送到這內務府來了……”
樂晉那一身掛着寒霜的屍體頓時出現在樂清河的眼簾之中。身體不由得微微的一顫,樂清河的臉色瞬間大變,他看着那掛着白霜的屍體,好半天艱澀的說道“小侄是自願入宮,服侍太后和先皇的……”
衛恆張大了嘴巴,臉色也變得有些白了,他連忙說道“王爺,那你快點找找,本王也不知道誰是你的侄兒,您看看他……”
“不用找了”樂清河心中怒氣漸起,看着衛恆沉聲說道“小侄的屍體就在王爺你的身後王爺,你好辣的手段呀……”
衛恆轉身看了一眼樂晉的屍體,吃驚的說道“他就是王爺您的侄兒?這個小王可是不知道呀,若是知道,小王也不會下此狠手了不過,王爺,您的這侄兒也實在是太過囂張了,小王的隨從不過是殺了個奴才,他居然敢擅自抓捕。小王向他要人又不給,那小王就有些生氣了,所以……”
“王爺,你可知這皇城之中不準擅自傷人?若是有此事故生,內務府自然出面管理何況你的手下殺的人乃是御林軍的統領……”樂清河怒聲的說道。
沒有想到衛恆一臉的不以爲然,輕嗤了一聲,沉聲說道“王爺,你這話就不對了。有句話說的好,叫什麼率土之什麼濱,都是我家的,殺個奴才而已嘛,何必大驚小怪。本王今日還殺了一個,要不然就把那個什麼統領也算在小王的頭上好了。抓了小王的隨從,小王還有什麼面子可講?”
“你……”樂清河被衛恆的話氣的渾身打顫,他瞪着衛恆,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看着若無其事的衛恆,沉聲說道“王爺你今日的話語,連同你今日的所爲,本王必然如實向太后稟報……”
“說就說唄,了不起本王迴風城就是了”衛恆眼睛一翻,絲毫不在意樂清河的話語,沉聲說道“樂王爺,本王可是儲君,若是連殺個人都要被人責備,那還當個什麼儲君?還不如迴風城來的快活些。”
“你……”樂清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了,他看着衛恆,渾身微微的顫抖不停。
衛恆白了樂清河一眼,突然間展顏一笑“本王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既然樂王爺來了,那就拜託樂王爺了”說完,他回頭對身後的侍衛們一揮手,沉聲喝道“我們在”說着,大步就向院外走去。
樂清河臉色鐵青,看着衛恆,也不知該怎樣阻攔。沒有想到衛恆來到院門前,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笑着對樂清河說道“王爺,趕明,本王還要向王爺請益,你我好生的比試一場,如何?“
“本王自當奉陪”樂清河咬着牙說道。
衛恆笑了一下,轉身離去。樂清河看着衛恆的背影,眼中驟然閃出一抹寒光。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他緊緊的看着緊緊跟隨在一羣侍衛之中的一女子,眉頭不由得微微的一皺,心中不由得唸叨此人身形爲何如此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