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戲來了======
雲居雁被嚇了一大跳,但她很快發現那是熟悉的氣息。她放棄了掙扎。同一時間,男人放開了她。她轉身看去,果然是他。
“沈君昊,你想嚇死我嗎?”她的心臟依然“嘭嘭”亂跳。
“你現在不是還沒死嗎?”沈君昊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側耳傾聽片刻,說道:“快把你的丫鬟支開。”
隨着沈君昊的這聲命令,不遠處傳來了玉瑤、撫琴的輕聲呼喚,其間夾雜着急促的腳步聲。雲居雁整理了一下衣裳,對着沈君昊指了指假山後的陰影,穩步走了出去,朝着迎面而來的兩個丫鬟說:“我在這裡,不要大呼小叫的。”
“姑娘,您嚇死奴婢們了。”撫琴的臉都嚇白了。
玉瑤連連點頭,“一眨眼間功夫奴婢們就看不到您了,可把我們嚇壞了。”
“我不會憑空消失的。”雲居雁安撫了她們一句,這纔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按她猜測,沈君昊應該早就看到她了。他一直躲在假山後,趁灌木叢擋住玉瑤、撫琴的視線,就把她拉了過去。
他就不怕我尖叫嗎?她暗自腹誹。想到自己有話問他,她吩咐玉瑤、撫琴:“你們去那邊侯着,我要在這裡坐一會兒。”她指了指遠處的亭子。
“姑娘,不如我們回去吧。”玉瑤小心翼翼地勸着。撫琴拉了拉她的衣袖,對她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屈膝朝雲居雁行禮,往遠處的亭子走去。
待她們走遠,雲居雁走回沈君昊躲藏的地方,問道:“這裡不招待賓客,門口又有小廝守着。你怎麼進來的?”
“你不用管。”沈君昊伸頭查看四周的情況。剛剛,他無意中看到她像遊魂似的飄蕩,又見她身後的丫鬟一副熱鍋上螞蟻的模樣。他就決定在這裡等着她。他也知道這樣不合適,不過她那麼大膽,從第一次見面就敢肆無忌憚地盯着他看。他怕什麼,反正就算被人發現了。頂多他提前娶她。
雲居雁擡頭看着沈君昊。她知道家裡的下人都在外面招呼客人,不會有人來園子裡。再說就算有人進來,必然會驚動亭子裡的玉瑤、撫琴,她會聽到動靜的。可他們正站在雲家的後花園,孤男寡女的……她的心臟越跳越厲害,只能急促地問:“四公主回宮了嗎?”
“你剛纔在幹嘛?遊園?”沈君昊譏笑着問。
經他這麼一說,雲居雁馬上想到父親的話。想到了自己的難題。她表情一窒,重複道:“請問四公主回宮了嗎?”她告訴自己,她爲了這件事才站在這裡,站在他面前。
沈君昊緊抿嘴脣,低頭打量着她。他看得出,她哭過。鑑於之前發生的事,他知道她絕不可能是因爲捨不得雲夢雙才哭的。突然間,他有些心浮氣躁,脫口而出:“終於達到目的了,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嗎?”
雲居雁愣了一下。原本灰暗的心情瞬時跌落谷底。她別過頭,生硬地說:“怎麼?你想替二妹打抱不平嗎?”
“你果然很聰明。”沈君昊氣呼呼地答。
雲居雁不斷告訴自己,她不是與他吵架的,她需要解決問題。他對她的態度不過是因爲他沒有前世的記憶,更何況是她強迫他娶她在先……
沈君昊見她不說話,甚至不看自己一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雖接觸過不少女人,可沒一個像她這樣,鬧着要嫁他,卻又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求着他,哄着他。她的態度甚至讓他覺得自己纔是欠了她的那個。可明明是她欠他的。再想想她的那些手段,虧得蔣明軒昨日還對他說,聽她的琴聲,她應該是純粹而執着的人。依他看,分明是蔣明軒聽錯了。
沉默中,雲居雁對自己說,就像雲雨桐問她的,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喜歡他,他和現代那個他已經不同了。她深吸一口氣,好聲好氣地問:“請問沈公子,四公主殿下已經回宮了嗎?”
沈君昊討厭她的疏離,他冷着聲音回答:“我找你是想問你,若公主堅持要見你,你見是不見?”四公主確實要見她,但沈子寒與蔣明軒已經軟硬兼施,勸阻了她。
“沈將軍或者蔣世子應該能阻止殿下吧?”雲居雁就事論事。
沈君昊不應。從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她的前劉海以及她的鼻尖。“沒人告訴你,說話的時候要看着對方嗎?”他不喜歡她迴避他。
雲居雁僵着背,雙手握拳,緩緩擡頭,卻用平緩而輕柔語氣說:“沈君昊,我們講和吧,這樣大家都能好受一些,畢竟我們要對着彼此很長一段時間。”
“講和”,“很長一段時間”,她的措辭讓沈君昊不滿。“我們需要講和嗎?”他反問。帶着刻意裝出來的譏笑與滿不在乎。他發現,他也不喜歡她看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希望她怎麼樣,似乎無論她怎麼做,他都沒來由地煩悶。
雲居雁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限。一個人對抗全世界的無力感讓她的理智開始崩塌。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樣,在他身邊狠狠哭一場。她知道自己沒有軟弱的權力,沒有軟弱的時間,但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她的堅強,她的隱忍都是有限的。她多麼希望眼前的他依然是躺在病牀上的那個人,她多麼希望他的大手能溫暖她疲憊的心。可事實上,他對她只有不屑,只有冷言冷語。
沈君昊的怒氣在雲居雁的凝視中一點一滴積聚。她正看着他,但她的眼睛看到的不是他。她的眼淚正在她的眼眶中慢慢積聚。他能從晶瑩的淚花中看到自己,但她的眼神是那麼陌生。
“不要這樣看着我。”他捏住她的下巴,說得咬牙切齒。
雲居雁回過神。她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試圖拉開他的手。
初秋的午後,太陽盡責地散發着餘熱。他的額頭滲出了細細的一層薄汗,可她的手心卻異常地冰涼,涼得他心驚。他鬆開了她的下巴,卻沒有甩開她的手。“你到底想怎樣?”他質問。
“你能不能不說話?”她哀求。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感覺到手腕的涼意瞬間消退。她放開了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這才發現,不止是她的手心,她的手腕也是冰涼的。他想到了她像無魂的野鬼般飄蕩的畫面,他想到了她泛紅的眼眶。
發生了什麼事?他的關切卡在了喉嚨裡。
雲居雁知道,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在哭。她低頭,讓自己的淚水無聲地滴落在地面。她緊咬住下脣,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她伸出右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掰開左手腕上的手指。
沈君昊心煩意亂。他寧願她與他針鋒相對,也不想看到現在的她。“你不是想知道四公主走沒走嗎?”他試圖打破沉默。
“你……快……走……吧……”她努力讓聲音平穩,卻難掩語氣中的哽咽。
“我不說話。”他艱難地擠出四個字。他告訴自己,他只是同情她罷了,像同情小貓、小狗那樣。
雲居雁最後的理智隨着他的話徹底消散。恍恍惚惚中,她覺得自己回到了現代,回到了他身邊。她又像那時候一樣,默默對自己說:只要把眼淚哭完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知道他近在咫尺。她的頭微微前傾,她的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他的存在讓她的心情慢慢放鬆。不管這是現在的他,還是以前的他,此刻,對她而言他們是一體的。她要的只是這種陪伴,無言的陪伴。
四周靜得一絲聲音都沒有,偶爾掠過半空的飛鳥也不忍打擾他們。
沈君昊看着似石像一樣的她,手足無措。他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把額頭靠在他胸口。些許的壓迫感,溫熱的體溫,淡淡的髮香讓他覺得自己正備受煎熬,整顆心焦灼又溼漉漉的。
雖然沒有哭聲,但他知道她在哭,哭得很傷心。就算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這樣推開一個哭泣的女人。可是應該摟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嗎?
他遲疑地伸手,手掌卻在離她肩膀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他頹然地放下手,不安地朝四周望去。
她是大家閨秀,他怎能趁人之危?
時間像禁止了一般。沈君昊不敢說話,也不敢動。他覺得自己的腿都站麻了,可她依然動也不動地靠着他。
她爲什麼這麼傷心?她又把我當成了其他人?她是不是有爲難的事?她在害怕?他胡思亂想着。
與他相比,她纖瘦而小巧。她頭上的步搖晃得他頭暈眼花。
算了,反正我們都定親了,到死都得綁在一起。讓人看到了,最多,最多……最多就是馬上成親。
他打定主意,打算結結實實擁抱她。
“謝謝你,我沒事了。”雲居雁突然開口,站直了身體。
“哦。”沈君昊愣愣地應了一聲,偷偷放下雙手。
他的胸口依然留着她額頭的溫度。他下意識朝那個地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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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投訴感情線沒進展了,現在進展了。不要再覺得女主愛男主,其實是男主更愛女主,女主愛的只是自己的記憶。俺可從來沒用第三者的視角寫過植物人是沈君昊,他們是同一個人一直只是女主的認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