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君昊急忙解釋。
“那是什麼意思?”雲居雁越想越生氣,“你剛纔的那些話,分明就是在說,沈將軍救了春芽,因爲春芽在某些地方很像我……你,你居然問我,是不是在永州見過沈將軍,你根本就在暗示——”
“不是,你千萬別誤會!”這會兒沈君昊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他對沈子寒的介懷。見雲居雁怒視着自己,他只能死皮賴臉地上前摟住她,任她怎麼掙扎都不放手。
“你放開我!”雲居雁氣急。她一心安慰他,可是他居然懷疑她。“放開我!”她大叫。
“不放!除非你冷靜地聽我解釋。”
“有什麼可解釋的。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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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沈君昊心中懊惱。他自然是相信她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明知道她不愛沈子寒,還是不想看到她對他另眼相看。其實不僅僅是沈子寒,他不希望她看到其他男人。他希望除了他自己,她對任何人都像她對沈君燁那般,徹底無視。
沈君昊知她真的生氣了,心中更是後悔。“好了,別生氣了,最多讓你打幾下。”
“你以爲我不敢打嗎?”雲居雁話音未落,一拳打在沈君昊胸口。想到自己絞盡腦汁安慰他,他卻在心中懷疑她,她又重重打了兩個。
以雲居雁的力氣,沈君昊根本不覺得痛。他低頭看她,見她臉頰泛紅,嘟着嘴。一臉氣憤,他笑了起來。除了他,世上恐怕再沒有人見過她像小孩一樣耍脾氣的模樣。他纔是笨蛋,居然覺得在她心中。沈子寒是特別的。只有真正喜歡一個人,纔會對着他肆無忌憚。
“好了。”他抓住她的拳頭,“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總該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吧?”
雲居雁偏過頭不去看他。沈君昊只能放開她的手,用手掌緊貼她的臉頰,無賴地說:“既然你不反對,那我……”他作勢要親她。
“你太過分了。”雲居雁控訴。
“我真的很冤枉。”沈君昊一臉委屈,“你都不讓我把話說完。”他繼續控訴。
“你根本就是倒打一耙。”
“哪有!”沈君昊堅決否認,“不然。讓瑜兒評評理。”
“他才三個多月,知道什麼!”
“他知道我愛你。”沈君昊說得無比認真,“你也知道的,不是嗎?”
雲居雁垂下眼瞼不敢看他。她氣惱自己的心軟。每次被他哄一鬨,她就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沈君昊輕笑。
“你無賴!”
“是。我無賴。”就算沈君昊沒有心虛,這個時候當然也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擡起她的下巴,用指腹摩挲她的臉頰,“你冷靜想想,子寒與春芽非親非故,就算他一時好心救了她,又豈會留下名帖,他難道就不怕被她賴上?”
雲居雁本想拍開他的手。動作卻在半空中止住了。轉念再想想,沈子寒和沈君昊本質上是一樣的,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就算他不知道春芽是章家的丫鬟,與他而言她也只是普通人。他若是想救人,吩咐隨從就是了。根本沒必要留下名帖,還要告訴她,若是有麻煩,可以去找沈子遙。
“想明白了?知道我是冤枉的了?”沈君昊得寸進尺。
“你哪裡冤枉了?”雲居雁白了他一眼。
“我哪裡都冤枉。我不過是就事論事,你卻和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哀怨地說:“我被你打了這麼多下,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你就不能正經一點?說什麼讓瑜兒給你評理,你根本,根本——”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心裡很明白,沈君昊一定是不高興她對沈子寒的另眼相看。“從來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小氣又不講道理的。”她嘟囔。
“好吧,我小氣,不過不講道理的可是你。你想想,我剛纔的話,哪裡說錯了?在你祖父的壽辰之前,他理應只在你十歲的時候見過你,到時候你不過是掛着鼻涕的小丫頭……”
“你才掛着鼻涕!”
“好吧,我掛着鼻涕!”沈君昊從善如流,見她的臉上有了隱隱的笑意,他拉着她坐下,接着說道:“春芽的容貌與你並不相似,他若是因爲看到了你的影子,才救了她,就證明他肯定見過長大的你……”
“可是我的的確確沒有任何印象。”雲居雁很肯定地否認。
“所以我覺得事情應該另有隱情。”沈君昊邊說邊思量,突然間想到,在他和雲居雁議親那會兒,他發現蔣明軒並不是第一次去壽安寺。具體如何他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蔣明軒與廟裡的人是熟識的。他的表情更加嚴肅了。“看來明日我得去一趟威遠侯府。”
雲居雁沒有想到蔣明軒和壽安寺的關係。她順着他的話說:“再怎麼樣,沈將軍和沈公子始終是兄弟,更何況,春芽的事,沈將軍可能從未對沈公子提及。他說那話,大概只是嚇嚇春芽的父親,畢竟以春芽的身份,是絕對進不了威遠侯府大門,更別說見到沈公子了。”
沈君昊贊同雲居雁的話,但還是在第二天一早去了一趟威遠侯府。與雲居雁估計的一樣,沈子遙壓根不知道春芽,不過他卻證實了,蔣明軒和沈子寒在沈君昊和雲居雁訂下婚期之前,他們去過壽安寺。至於他們去壽安寺的具體原因,沈子遙並不清楚,隱約聽說是因爲沈子寒有公務在身。
沈君昊沒有向沈子遙說明具體緣由便離開了威遠侯府。他猶豫着是否順帶去一趟昌邑伯府,最終還是放棄了。
在他回沈家的路上,看到雲家的馬車入了首飾行。他以爲是雲平昭等人,正想進去行禮,卻見是錢氏和雲映雪。因爲她們已經看到他了,他只得與她們打了一聲招呼。
回到凝香院,他對雲居雁提及此事。雲居雁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這會兒父親和母親已經去了舅父家,待會兒他們與舅母一起過來,二嬸孃和五妹怎麼會獨自去了首飾行?”許氏答應過她,絕不會讓錢氏母女單獨在街上閒逛。
“她們爲什麼去首飾行我不知道,不過——”他搖頭。他十分不喜歡錢氏看他的眼神,彷彿他是一塊人見人愛的大肥肉。
“母親他們大約很快就到了,待會兒我再問問母親吧。”
沈君昊點頭,與雲居雁說起了沈子寒與蔣明軒曾出現在壽安寺的事。兩人正說着話,門房來報,雲平昭一行人到了。
沈君昊向許氏、魯氏見過禮,與雲平昭去了書房。雲平昭尷尬地問他,是否有云惜柔的消息。沈君昊搖頭,直言線索又一次斷了。按照當下的情況,估計一時半會兒可能找不到她。
雲平昭對雲惜柔算不上偏愛,但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只不過她做出那樣的事,他不能再縱容她。他告訴沈君昊,他已經派人送信回永州。若是她走投無路回去了,或者想哀求雲輔原諒她,她不會得逞。
另一廂,許氏、魯氏和雲居雁三人逗着沈謹瑜、雲驥玩了一會兒,便說起了正事。
昨日,魯氏陪着許氏去了長公主府。長公主讓她們親眼看到了她和駙馬的鶼鰈情深。她同時暗示她們,當初她與許氏爭奪雲平昭,不過是因爲皇帝有意讓她和番,她不願意。她和許氏的父親都知道,皇帝不會招雲平昭爲駙馬。換句話說,長公主對雲平昭從沒有好感,只是借他過橋罷了。
魯氏雖告訴過雲居雁,她的外祖父一向謹慎,不過讓女兒和長公主搶男人,但她聽到這樣的話仍舊很驚訝,轉頭問魯氏:“舅母,您覺得長公主所言是否出於真心?”
許氏直到此刻還在氣着長公主那句:“你看着覺得好的,我卻未必。”彷彿雲平昭根本一文不值一般。她氣呼呼地說:“不管是真是假,她特意把我們叫去,說了那樣一番話,分明就是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的意思。以後你不用擔心了。”
雲居雁暗暗嘆息,對着許氏說:“母親,她可是長公主殿下,就連皇上也要恭敬地稱呼一聲‘皇姐’。”
“那又如何?以後大家河水不犯井水。”許氏覺得,長公主和駙馬分明就是故意在她和魯氏面前秀恩愛。
魯氏早已習慣了許氏的脾氣,也知道她一向直來直往,索性對着許氏說,以後許氏回了永州,可以和長公主河水不犯井水,但她和雲居雁依舊在京城,和長公主擡頭不見低頭見。
許氏聽聞這話,擔憂地看了看女兒。雲居雁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詢問魯氏對整件事的看法。
魯氏沉吟片刻說道:“其實這次的事不在於長公主說了什麼,真正的問題在於爲什麼是這個當下。你應該還記得前些日子你表兄的婚事鬧出的波瀾。這一次,外人並不知道是長公主邀你母親上門,反而更像是我們主動登門拜訪。”
雲居雁心中憂慮,問道:“舅母,您的意思是,長公主想讓大家覺得,她與我們的關係很好?可表哥的婚事……”長公主曾經想與啓昌侯府結親。許慎之最怕扯入皇室的紛爭,他和魯氏想辦法化解了。可是從這次的事情看來,長公主並沒有放棄。
“舅母,我知道長公主很得太后喜愛,那他和威遠侯一家走得近嗎?”雲居雁想到了某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