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閒坐在地上,聽見這個聲音,明白了一切。
他從地上站起,轉過身子,看着身前的馬皮:
“你難道忘了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就算你幫他除掉了我,背黑鍋的肯定是你。”
馬皮臉色如常,似是沒聽到易閒的話,乾瘦的臉上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阿壯,快點動手,別耽擱了。”
說罷,馬皮沒再看易閒,轉過身子,離開了。
易閒盯着馬皮離開的背影,心裡‘咯噔’猛跳。
他轉過身子,如臨大敵般,看着一步步迫近的壯漢。
“小嬰,幫我。”
小嬰聽到了易閒的求助,神情凝重,盯着壯漢。
“小嬰當然想幫您,可我大半的靈力都拿來收服那束亂竄的淡藍色流光了。”
“現在我體內所剩的靈力,只能幫您一次了,您好好把握住。”
小嬰渡出靈力,將剩餘的丁點兒靈力附着在易閒的右掌上。
易閒得到了小嬰的幫助,心裡的壓力減輕了許多,仍是不敢大意。
壯漢的腳步驟然一頓,若有所思地看着易閒的右掌:
“這小子體內竟有靈力,隱藏得夠深呀。”
壯漢沒有在意易閒驚愕的樣子,在離他還有幾步的距離外,擺好了架勢:
“來吧!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易閒看着已經擺好架勢的壯漢,方寸大亂,傻站在原地,不敢挪動分毫。
倒是小嬰,不停地催促着:
“您要麼就跟他打,要麼就趕快跑!戰前最忌遲疑,若您被他看出了破綻,怕是連跑的機會都沒了!”
“可他好像是個修真者,我怎麼可能跑得過他?”易閒強作鎮定,脊背上卻是冷汗直冒。
小嬰捏着下巴,作思考狀:
“這傢伙的確是個修真者,不過,好像並不是靈脩,倒像是以體入道的武修。”
易閒略顯遲疑,目光遊移不定:
“武修?是那種以鍛體爲尊,御靈爲輔的修真者?”
“是的。”小嬰有些詫異,但礙於時間緊迫,沒去深究易閒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您也不必太過害怕,雖然這傢伙走的是武修之路,但這傢伙卻還沒有真正地踏過武修的門檻,只是個介於普通人與武修之間的尷尬存在而已。”
“那……”易閒低頭,看了看右掌,又看了看早已擺好架勢的壯漢,竟騰起一股自信,“既然他也是個半吊子,說不定我可以跟他鬥上一鬥。”
想罷,易閒擺出了一個剛想到的架勢,勾起一抹笑意。
壯漢見這怪異的架勢,疑竇叢生。
他沒急着發動攻勢,倒是不解地問道:
“我怎麼沒見過你這架勢?就連書上都沒記載過。”
易閒覺得有些好笑,懶得去跟壯漢解釋。
畢竟,他是穿越過來的,就算想解釋,也未必能解釋清楚,又何必浪費口水。
壯漢見易閒不肯解釋,只好把疑問壓在心裡,十分謹慎地試探着。
他腳底蓄力,腳尖發力點地。
似鷹隼般騰空而起,那被點過的地面,出現了數條如指般粗細的裂縫。
易閒擡頭,看着在空中捏拳成爪,直撲而下的壯漢,腦子裡竟閃過一頁頁電影中的畫面!
“還好這傢伙捏得是爪,不然我可要串戲了。”易閒打趣一句,不敢跟壯漢硬碰硬。
易閒學着壯漢,同是腳底蓄力,腳尖發力,卻是向後撤出數丈,撿起了身旁的一塊石子,對着壯漢擲了過去!
壯漢落地,便覺一陣勁風襲來,下意識地伸手一擋,抓住了易閒擲來的石子。
他見竟是石子,勃然大怒,指着易閒:
“你這臭小子,難道不懂規矩麼!咱倆這是光明正大的決鬥,你爲何要用暗器傷人?”
易閒站在遠處,似笑非笑,看着大怒的壯漢:
“你說,我用暗器傷人?”
“難道不是?”壯漢怒目圓睜,“你還想耍賴不成?”
易閒負手而立,來回踱着步子:
“那你說說,我用暗器傷到誰了?”
“傷到……”
壯漢一愣,一時轉不過彎來,低頭看了看握着石子的手,上面並沒有任何傷痕。
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易閒抓住了壯漢恍惚的空隙,連忙說着:
“你看,我並沒有傷到誰,自然不存在用暗器傷人了,對吧?”
“呃……好像是這個意思。”壯漢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莫名其妙地認同了易閒的說法。
易閒攤開雙手,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既然如此,咱倆又無怨無仇的,你就快快離開吧。”
“哦……好。”壯漢撓了撓頭,向易閒抱了個拳,轉身,便欲離去。
易閒見壯漢這般容易地就轉過了身子,也愣了愣。
他沒有想到,這傢伙竟這麼容易就中了圈套。
小嬰也被易閒這一出給搞得鬱悶無比,兀自嘀咕着:
“我還想借這機會看看主人的身手,沒想到這壯漢竟如此愚蠢。”
壯漢走了幾步,突然站定。
他抖了個激靈,轉過身來,臉色陰鬱:
“臭小子,差點被你給騙了!”
易閒見壯漢反應過來,笑容僵住,撓着腦袋,打着哈哈:
“哈?你,你反應還挺快的……”
小嬰卻是重新打起了精神,饒有興致,看着怒不可遏的壯漢。
“這下子,應該能好好看看主人的身手了。”
壯漢沒有再跟易閒廢話,騰空而起,徑直撲去。
易閒見狀,生怕浪費掉機會,右手負於身後,腳步向後疾退,堪堪躲了過去。
壯漢眉頭緊皺,盯着僅出一手的易閒,氣得怒吼一聲:
“臭小子!竟敢看不起我,你會付出代價的!”
易閒這個無意的收手,卻是點燃了壯漢的怒火,徹底地激起了壯漢內心深處的殺意!
狂怒的壯漢,猶如一頭失去理智的嗜血猛獸,瞪着血紅的雙眼,發出令人膽寒的低吼聲。
易閒看着已經狂化的壯漢,頭皮發麻,雙腿有些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這傢伙也太脆弱了,不就是被忽悠了一次麼,有必要變成這個樣子麼,真頭疼。”
“您先前要是老老實實地跟他打上一場,哪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倒好,您把他氣得狂化了,他的力量也會因此增長數倍,還怎麼打。”
“那怎麼辦呀!要不,我跑吧!”易閒一直被狂漢瞪着,心裡在不停打鼓。
“您現在可別亂來!他已經完全狂化,沒了一丁點神智,就是一頭嗜血的野獸。”
“而您現在已經被它當成了獵物,若是倉惶逃跑,絕不會有好下場。”
小嬰分析着現在的狀況,讓易閒即將選擇潰逃的雙腿停了下來。
易閒卻做不到像小嬰這般冷靜。
畢竟,他之前生活的世界可沒那麼多生死危機。
“照你說的,我現在該怎麼辦?”
易閒盯着眼前這頭‘猛獸’,拳頭時而緊攥,時而鬆開。
小嬰嘆了口氣,頗爲無奈:
“現在這個情況,只能硬碰硬了,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我……”
易閒難以置信,雙眼圓睜,雙手不停地發起抖來。
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許多:
“我還以爲你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原來就是讓我去送死啊!我連跑都跑不過它,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非也非也。”
小嬰晃着腦袋,似乎帶着一絲得逞的壞笑:
“我已經跟您融爲一體,您要是身亡,我的下場也跟您一樣,又會讓您去送死。”
易閒愣了愣,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
“那……”
話未說完,狂漢似乎已經尋到了易閒的弱點。
他急不可耐地吼了一聲,四肢並作足,佝僂着身軀,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