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刺破黑暗,天際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被靈一扛着的易閒,此時已經坐在靈禹宗的山門處。
靈風與靈一正合力治療着易閒體內的傷勢,雖有些許阻礙,但在小嬰與衍界葫蘆的默許下,還是進行的十分流暢。
其餘兩名弟子,則是守在身旁,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山路上,一抹黑影正朝這走來。
“誰?”
兩名弟子看見黑影,迅速喚出靈劍,神情凝重。
“兩位仙長,是我……是我。”
視線慢慢清晰,黑影亦是褪去。
原來,這黑影正是一瘸一拐的何源。
見是何源,兩名弟子對視一眼,鬆了口氣,收回了靈劍。
何源走到山門處,療傷也已結束。
兩人歸靈入體,呼出大口濁氣,這才睜開雙眼,慢慢起身。
易閒傷勢雖重,但在靈風、靈一的合力治療下,也已好了大半,漸漸甦醒。
“咳……”
咳出一口黑得發紫的淤血,易閒的神識也已慢慢恢復,雖然起身時還有些搖晃,但也基本正常。
“多謝兩位仙長相救,可……我應沒法再入宗門了吧……”
靈風隨手一揮,朝何源的小腿渡去一道靈力,微微一笑,看着易閒:
“不,你們兩個現在已經通過了所有的入門試煉。待會兒便隨靈一師弟進去,面見宗主吧。”
“真……真的麼?”易閒有點不敢相信。
他看了看微笑的靈風,又看了看有些凝重的靈一。
靈風笑着點了點頭,拍了拍易閒的肩膀。
“當然是真的。”
“可……可我不是沒有通過頭狼的試煉麼?”
“頭狼?你叫那傢伙頭狼?哈哈……其實在你進入那傢伙的’五行僞卦陣‘後,這道試煉你便已經通過了。”
“之後的事情,只是那傢伙一時興起,想要試試你的身手罷了。”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你竟能讓那傢伙不留餘力,還能徹底激怒它,這倒是令我挺意外的。”
“那傢伙,平時可是很難生氣的呀。”
“啊?難道那傢伙的脾氣……很好?”
“哈哈哈……你可以這麼理解。”
“呃……”
易閒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實在想不通爲什麼兩位仙長會說那傢伙脾氣好。
“好了,別說這些無關重要的事情了。”
靈風眯着雙眼,笑着給靈一使了個眼色。
“靈一師弟,待會兒就由你帶兩位小師弟進去吧。”
靈一會意,臉色卻還有些凝重,又怕易閒因此看出什麼端倪,只好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好。”
“哈哈……靈一師弟你放鬆些,咱們宗好不容易注入了些新鮮血液,你怎麼還是一副苦瓜臉,總該高興高興呀。”
說罷,靈風不再管靈一的臉色,自顧自地走進了山門,留給幾人一個頗爲瀟灑的背影。
靈風走後,幾人裡便屬靈一輩分最高。
靈一擠出笑容,儘量讓臉色看起來沒那麼凝重,卻是十分難受,只好找個話題化解尷尬。
“兩位師弟,待會兒我就帶着準備入門的兩位小師弟進去,山門處的事務就有勞你們了。”
“師兄言重了,山門事務本就是我們的分內之事,何來勞累。”
說罷,靈一看着何源與易閒,說道:
“你們跟我進去吧。”
易閒跟何源應了一聲,老老實實地跟在了靈一身後。
…………
靈禹宗,正殿。
“啓稟宗主,靈一師弟現已帶着人前來。”
靈風半跪在地,向主位之人稟報着一切。
“嗯,你做的不錯。不過,切記不可露出端倪。”
“無論此人跟韓老怪是何種關係,都不可讓其曉得我們的意圖。”
“待會我會將其收入執劍堂,你可傳其圖譜,切不可輕易傳其本宗法訣。”
“是,弟子遵命。”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
說罷,靈風退出正殿。
待到靈風走後,位於主位兩側的人爭相發話。
“靈瀟師姐,且不論此人與韓老怪到底是什麼關係。若是靈風只傳其圖譜而不傳法訣,恐會令此人生疑。”
“百草師兄,此言差矣。”
“據靈風所說,此人曾被韓老怪救過,二人關係定然不淺。且此人爲我宗新收弟子,我等可用藉口搪塞過去。”
“若此人當真想要竊取我宗法訣,就算他起了疑心,也只得繼續待下去。”
“這……”被喚作百草之人,臉色有些尷尬。
他看向靈瀟,道:
“還是讓靈瀟師姐定奪吧。”
靈瀟神情凝重,秀眉輕蹙。
“你們兩個說的都有道理……韓老怪危險至極,且殘忍嗜殺,又怎會無緣無故地救下一個普通漁民?”
“我索性將你們的法子融在一起,待過些時間,便讓靈風傳他一些最基本的入門法訣,這樣如何?”
百草聞言,撫着白鬚,滿意地點了點頭。
“浮休師弟,我們都跟韓老怪有着滔天血仇。可你的性子太過急躁,這次這個送上門來的線索,我們可不能再弄丟了。”
被百草喚作‘浮休師弟’的人,坐在另一側,乃是三堂中積靈堂的堂主。
他的雙眼被一層墨布覆蓋,穿着亦是如墨。
“百草師兄教訓的是。”
“好了。你們都老大不小了,怎的還喜歡相互數落。”
百草仍是撫着白鬚,剛想順着靈瀟的話說,卻聽見殿外傳來了靈一的聲音,只好收聲作罷。
“弟子靈一,領新弟子,參見宗主。”
靈瀟看了百草與浮休一眼,拂袖一揮,撤除了正殿四周的結界。
“進來吧。”
…………
靈一候在殿外,聽見靈瀟的聲音後,便領着二人步入大殿。
易閒跟在靈一身後,一進殿門,便感到三股不同的威壓,向他壓來。
“噗通——”
未走幾步,易閒便被壓得半跪在地,饒是他已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法挪動絲毫。
離易閒不遠的靈一與何源,卻跟沒事人一樣。
靈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何源一臉疑惑,想過來扶起易閒,卻被靈一伸手攔住。
“這……”
靈一看着何源,擠出一絲笑容。
“這是宗主與兩位長老在探查這傢伙的靈根資質,不必慌張。”
“哦。”
何源點了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失落。
三股威壓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才陸續收回。
易閒已是全身汗水,終鬆了口氣。
靈一見威壓撤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易閒。
“呼——”
易閒長出一口濁氣,看着自己發抖的雙腿,不禁苦笑。
“跪久了,連腿都不聽使喚了,謝謝。”
靈一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何源卻被這句話給打開了話匣子。
“阿閒哥,咱們已經是同過生死的兄弟了,這點小事,何須道謝。”
“我可是羨慕得很呢,剛纔雖然累了點,但至少這是宗主跟兩位長老對你的重視呀。”
易閒見何源滔滔不絕,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頭。
“好了好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這些家常就留到以後說吧。”
“嗯,好。”
說罷,靈一與何源便一同攙扶着易閒,慢慢地走到了殿中央,見到了宗主與兩位長老。
“弟子靈一(易閒、何源),見過宗主與二位長老。”
坐在主位的靈瀟,與百草對視一眼,心裡有了分寸。
“易閒,修爲納靈一階,天資卓絕。我便收你進我執劍堂,暫且拜入靈風門下。”
“何源,無修爲,天資超羣。你便入蘊丹堂,拜入百草門下。”
易閒與何源對視一眼,皆是一喜,連聲道謝。
“弟子易閒(何源),謝過宗主。”
靈瀟微微點頭,看着易閒。
“易閒,執劍堂乃我宗,主攻之堂。與蘊丹、積靈二堂不同,凡是執劍堂新入門的弟子,第一月不會傳你任何法訣。”
“待一月後,你熟悉執劍堂的各類圖譜後,纔會傳你基本法訣,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不過,弟子斗膽,可否問一句?”
“你說。”
“是。”
易閒擡起頭來,看着靈瀟清冷無暇的臉頰,竟有些失神。
“咳咳!”
坐在一旁的百草,見易閒魂不守舍的模樣,連忙咳了幾聲。
“易閒,不得放肆!”
“呃……”
易閒連忙收神,臉色慌亂無比,舌頭也有些打卷。
“宗主恕罪!弟子心神不寧!請宗主恕罪!”
靈瀟秀眉微蹙,威壓有些不受控制地溢了出來。
感受到靈瀟溢出體外的威壓,百草連忙向靈瀟使了一個眼色。
靈瀟會意,秀眉微微舒展,索性閉上了雙眸。
“無妨!你有什麼想問的,快點問。”
“是……”
易閒見靈瀟有些不耐煩,索性長話短說。
“弟子只想問問,既然執劍堂是我宗的主攻之堂,那麼二位長老所執掌的蘊丹堂與積靈堂……”
“蘊丹堂負責煉製宗內的各種丹藥,積靈堂則是負責宗內陣法與靈符。”
未等易閒把話說完,浮休便已解答了易閒的疑惑。
“好了!”
靈瀟閉着雙眸,忍着怒意。
“靈一,你帶他們去住的地方吧。”
“對了,既然你們已經入了我宗,今兒的早課切莫遲到。”
靈一點了點頭,看了易閒與何源一眼:
“跟我走吧。”
“是……”
易閒與何源畢恭畢敬地跟在靈一身後,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