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筱櫻走後。易閒伸手拭去了額間的冷汗,心有餘悸: “呼……還好糊弄過去了。”
小嬰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也醒了過來。它自然聽見了易閒的話,說道:“您可別太放鬆了。百里筱櫻已經對您起了疑心,她只是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才藉故離開的。”
易閒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我想不明白的是,若是靈禹宗這麼反感自帶修爲的弟子,又爲何要收我呢?”
小嬰坐在藥田裡,眉頭緊鎖:“這個事我也想不明白。搞不懂他們是怎麼想的。”
易閒搖搖頭,嘆了口氣:“想不明白就算了。先等等吧,如果真有什麼危險,我立馬就逃。”
小嬰應了一聲,便沒再回應。
易閒沒再去打攪小嬰。他擡了擡傷臂,慢慢走近竹桌。
…………
百草廬,百草屋內。
何源跪在百草身前,臉上盡是汗水。他卻仍是咬住牙關,不吭一聲。
百草背對着何源,捻着頜下白鬚:“待藥效過後,你便速速離去。這件事情休要再問。”
何源強忍痛苦,饒是額上青筋暴顯,還是不甘心:“阿閒哥,到底,做錯了什麼?徒兒,徒兒求您……”
百草怒而拂袖,聲音已經冷了下來:“爲師讓你不要多問。難不成你想違抗師命?”
何源痛哼一聲,劇痛已讓他說不出話來,自然也沒法再回答。
百草雙眸微閉,嘆了口氣,聲音柔了許多:“這件事情你不要多管,爲師心裡自有分寸。若你還想在這繼續修行,就不要胡來。”
說罷。百草轉過身子,點住了何源的百會穴,用靈力將何源體內的藥效盡數化解。
劇痛消失,何源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多謝,師父。”
百草搖了搖頭:“你先出去吧,記住爲師的話,不要胡來。”
何源強撐坐起,點了點頭:“是……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何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扶着牆壁,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
百草廬,易閒屋內。
易閒坐在桌旁,喝着碗中的水。他仍在思索着,卻愣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沒過多久,何源便撐着虛弱的身子走了進來。
見何源這般模樣,易閒也顧不得臂上的疼痛,連忙上前,扶住了何源:“你怎麼了?”
何源伸手,搭在易閒臂上,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去問了問師父,卻沒想到會被責罰。”
易閒扶着何源,臉色驚變,難以置信:“百草長老爲什麼會責罰你?”
何源搖了搖頭,亦是不解:“我也不知道,師父平常不會這樣的。可今兒不知怎的,一旦我問起此事,師父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易閒聞言,連番搖頭:“你,你還是不要管這件事了。你阿爹對你寄予厚望,你又好不容易拜入宗門。要是因爲我得罪了你師父,我的心不會安寧的。”
何源看着易閒,忍住不適,強顏歡笑:“我之所以能夠拜入宗門,全是你幫我的。若沒有你,我早就放棄了。你不用勸我了,我不會置身事外的。”
“你……”易閒看着面色蒼白的何源,縱然心裡百般不願,卻還是不忍拒絕。
何源看着易閒,擡起手來,拍了拍易閒的肩膀:“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得給我個報恩的機會。我不會胡來的。”
易閒看了何源一眼,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但他看到了何源眼神中的堅定,終究無奈地點了點頭:“那好吧。你的選擇我不能干涉,但一定要答應我,無論怎麼樣,都要保證安全。”
見易閒應允,饒是身子虛弱不堪,何源還是高興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吧。”
“嗯。”易閒應了一聲,便鬆開了手,笑了笑。
何源撐着虛弱的身子走了出去。易閒也老老實實地躺回了牀上,詢問小嬰:“小嬰,他們既然這麼排斥我,卻又不趕我出去,到底是爲什麼?”
聽見易閒的詢問,小嬰睜開了雙眼,若有所思:“這的確不合情理。莫非……”
“莫非什麼?”見小嬰有了點頭緒,易閒連忙接過了話頭。
小嬰捏了捏下巴,說:“您還記不記得,您父親曾說過,有支毛筆救過您?”
聽小嬰提起這事,易閒點了點頭:“記得。”
“那……”小嬰遲疑了會,說,“問題會不會出在那支毛筆身上?”
“毛筆?”易閒眉頭緊鎖,“有這個可能。但我那時根本沒有意識,就算問題出在它身上,我也沒法解決呀。”
“那……您可以從其他地方尋找線索呀,總比坐以待斃好吧。”小嬰有些不甘心。
“我當然想了。”易閒愣了愣,說,“可我連那毛筆的長相、來歷都不清楚。唯一有點印象的,就是老爹說,那毛筆的末端刻有一枚葉子……”
“等等……葉子?”易閒捏着下巴,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似是有了眉目。
“對!我們就從葉子入手,不信查不出來。”
…………
數日之後,易閒的傷勢已經痊癒。既然身體已無大礙,那麼他還是得遵守本分。拿着《識劍》,匆忙趕往試劍坪。
試劍坪。
衆弟子站成數列,井然有序。目光盡皆投向立於案臺後的靈風。
靈風看着衆人,目光灼灼,仔細打量着每一名弟子。
四周靜得出奇。衆弟子見靈風臉色不善,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尤其是付欽,一直低着腦袋,不敢擡頭。
靈風的目光移到付欽身上,在此定格。終是開口:“付欽,擡起頭來。一直低着頭,像什麼樣子?”
話音一落,衆弟子的目光便隨靈風這句話而移到了付欽身上。
付欽一抖,只感鍼芒刺背,連忙擡起了頭:“我……”
沒等付欽說完,靈風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頭:“不必多作解釋。宗主說是意外,那便自是意外。”
付欽眸光微閃,嘴脣微微一顫,終是把話重吞入腹:“是。”
靈風面色冷峻,把目光從付欽身上移開。掃了衆弟子一眼,說:“今日的早課,以切磋練習爲主。你們各自修煉吧,待到此香燃盡,自行離去便可。”
衆弟子聞言,鬆了口氣。他們四散而站,挑着對手。
靈風轉過身子,便想喚出體內靈劍。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靈風師兄!等一等!”
靈風循聲看去,只見捧着《識劍》的易閒正匆忙跑來。
易閒大傷初愈,身子還是有些虛弱。他跑到靈風身前時,已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靈風也不心急,等到易閒緩過氣來後,纔開口相問:“怎麼了?”
易閒朝着靈風揚了揚手裡的《識劍》,嚥了一大口唾沫,說:“這本《識劍》我真的已經全部背完了,師兄可不可以把下一本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