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蛇越聚越多,易閒、韓嬌的動作也明顯遲緩了下來。韓百屠見狀,向四周掃了一眼,臉色微變,對二人吩咐,說:“影蛇越來越多了,你倆趕快退回來。老夫用汲魂筆殺出一條路來,再循此路突上去,切莫耽擱了。”
“好。”易、韓齊聲應道,撤力回退,與韓百屠呈三角狀靠背而立。
三人已經站定,韓百屠抄起汲魂筆,指尖凝出一粒血珠,沒入筆鋒。而後半蹲,怒喝一聲,將筆鋒刺入身前土中,口唸法訣,血光乍閃。汲魂筆筆身劇抖,在韓百屠的控制下,繞着三人畫了個圈。
圈成,汲魂筆破土而出,末端小葉涌出一股極爲強烈的血氣,沒入土圈內。血氣入圈,如涌泉般填滿了裂土之處,騰然豎起,形成了一面足以將三人保護在內的血氣靈牆。
待血氣靈牆完全豎起,韓百屠握住汲魂筆,看着頭頂,說:“嬌兒,你用小鼎助我。易家小子,你便用靈劍爲老夫護法。”
“好!”韓嬌應罷,擲出手中小鼎。
韓百屠神色凝重,見小鼎出手,以汲魂爲媒,牽出一條血弦,恰好勾住了小鼎。他騰身而起,將汲魂筆置於頭頂血氣靈牆的交匯處,令其懸空,口中法訣默唸,雙手亦是連連捏訣。
易閒見狀,不敢怠慢,在小嬰的幫助下,揮出數道劍氣,將幾條順牆而爬的影蛇盡數斬落。
“叮——”
脆響入耳,汲魂筆已與小鼎連在一起。韓百屠大喝一聲,小鼎輕顫,汲魂筆快速旋轉起來!
“嬌兒!凝網!”
韓嬌聞言,手中倉促捏訣,鼎口登時漫出數股赤色靈力,凌空纏繞,交織成了一張赤色的大網。
大網結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升向汲魂筆,沒入筆中。只見汲魂筆劇抖數下,赤色靈力竟從筆鋒中激射而出,猶如機括千針般向四周掃射!
“嘶——”
赤芒所過之處,影蛇紛紛嘶嚎。韓百屠忙伸出雙手,拉住了易閒與韓嬌,頭也不回地往前方奔去。
直至奔出數裡,韓百屠才緩下速度,鬆了口氣。易閒、韓嬌亦有些氣力不繼,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
韓百屠聞聲,索性停了下來,看着二人,說:“離山門沒多遠了,你倆乾脆先休息休息,老夫幫你們看着四周。”
“好。”易閒與韓嬌對視一眼,站在一起,努力讓呼吸順暢起來,順便也吸納着周圍的靈力。
…………
靈禹宗,山門。
三堂弟子匯於此處,由靈風所統。靈風立於山門正中,疏影出鞘,神色凝重。
“報——”
一名身穿執劍堂服裝的弟子倉惶奔來,單膝跪在靈風身前,額上已是佈滿冷汗,說:“稟師兄,易閒幾人已經突破了影蛇陣!”
“什麼?”靈風渾身一抖,眸光驚疑,說,“這麼快就把影蛇陣破了?他身旁還有何人?”
這名弟子聞言,畢恭畢敬,說:“還有一名作書生打扮的老者跟一赤裳紅衫的女子。”
“嘁。”靈風冷嗤一聲,握劍之手愈捏愈緊,劍眉緊皺,星目含慮,說,“韓老怪竟會與其同行,難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突破了影蛇陣。傳我命令,激活錮魂陣!”
“是!”這名弟子得到靈風的命令,起身匆匆離去。
待這弟子離去後,靈風轉過身子,看着三堂弟子,舉劍高聲說:“三堂弟子聽令!積靈爲首,執劍居中,蘊丹爲末,列好陣型,備戰!”
“是!”
三堂弟子高聲相應,陣型變幻,積靈堂弟子列爲陣型前衛;執劍堂弟子列爲陣心主攻;蘊丹堂弟子則列爲陣末丹輔,攻守兼備。
陣型列罷,靈風位於衆弟子身前,轉過身子,盯着前方,心中思忖,說:“錮魂陣乃是山門前的最後一道屏障,若再被攻破,此戰難免。我身爲靈禹宗弟子,寧爲宗門戰死,也決不後退一步!”
…………
調息許久,易閒與韓嬌都已恢復如初。韓百屠見狀,鬆了口氣,說:“既然你倆都未受傷,那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說罷,未等二人迴應,韓百屠朝身前凌空一抓,只見一血一赤兩道光芒破空而來,汲魂筆與小鼎盡皆歸來。
筆已入手,小鼎亦歸。三人對視一眼,不敢耽擱,往前縱躍而去。
…………
靈禹宗,靈瀟房。
浮休推開木門,快步走進房中。他也懶得一個一個去翻去找,索性運起靈力,自袍袖間躥出,只在剎那,便已將房內木屜盡數推開。
他鼻翼微動,靈力亦與嗅覺相輔,找到了那個裝有易容丹的小瓷瓶。忙揭開瓶塞,將易容丹握入手中。
爲保萬全,浮休拿起易容丹,置於鼻前,再仔細地聞了聞。見果真是易容丹無疑,才兀自點了點頭,將瓷瓶隨手一扔,離開了靈瀟的房間。
…………
山道之上,三人急速前行。陰風陣陣,掠起三人衣袍,獵獵作響。
隨三人深入,四周景色漸漸虛無。首先發現不對勁的,並非韓百屠,也非韓嬌,乃是易閒。
他高呼一聲,腳步驟止,立於原地,四下張望。韓百屠與韓嬌聽聞此聲,亦是停步不前,趕至易閒身旁,面帶疑惑,問:“怎麼了?”
易閒看着一片虛無的四周,覺得此景似曾相識,忙說:“你們看看周圍,什麼東西都沒有了。我們是不是陷進什麼陣法裡了?”
韓家師徒聞言,環顧四周,卻是搖了搖頭,說:“沒有啊,雖然陰森了些,但該有的東西都有啊。你怎麼了?”
“你們?”易閒聽二人說話皆是齊聲,心中大駭,忙後退幾步,眸光閃爍。
韓百屠與韓嬌對視一眼,盡是不解,可一張口,卻又齊聲說了出來。這下子,他們也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忙撤步退開,面面相覷。
易閒看着眼前的情況,心中駭然,忙聚靈成劍,盯着韓家師徒,不動聲色。
“呀!”
韓家師徒同時驚呼一聲,都往易閒身旁跑去。易閒見狀,根本不敢迎上前去,忙撤劍暴退,儘量與韓家師徒保持着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
“小嬰,這……他們之中哪個是假的?還是,都是假的?”
小嬰盤腿坐在葫蘆裡,透過葫蘆看着眼前的景象。眉頭稍皺,放出靈力悄悄感應着,說:“嗯……老頭子一定是假的。韓嬌還不清楚。”
“哈?你叫韓前輩老頭子?”易閒聽小嬰叫韓百屠老頭子,有些忍俊不禁,但也只得強忍住笑意,持劍衝向韓百屠,說,“既然韓前輩是假的,那就先除了他再說。”
“等等!”
易閒持劍已衝出數步,卻聞小嬰驚呼,忙停下步子,面色疑惑,問:“怎麼了?”
小嬰拍了拍腦瓜,說:“您是不是傻呀?雖然這個韓老頭是假的,可他的修爲卻是真的呀。您若想破陣,絕不可硬來,只能像上次那樣,找到陣眼。”
“哦……好吧。不過嬌兒怎麼辦?”易閒頹然地應了一聲,看向韓嬌,心中有些不忍。
“您這時還管她作甚?若她是真,陣眼一破自會與你同出此陣。若她是假,陣眼一破也自會煙消雲散,您怕什麼?”
“也對。”易閒點了點頭,覺得有理,便盤膝坐在地上,閉上了雙目,說,“我來感應陣眼,你照舊負責保護我。”
“好好好,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