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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要下連隊了,劉天賜如釋重負的吐了口長氣,看着新兵們一個個按照指導員的指示登上前面的軍車,劉天賜忍不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郭天寶。他面無表情的站立在那裡,但是軍姿依然挺拔。
劉天賜突然有種上去擁抱郭天寶的衝動,即使他看郭天寶很不順眼,即使自己這三個月在他手裡吃了不少的虧,但畢竟郭天寶教會了他不少的東西,郭天寶此刻的目光很深邃,劉天賜想從他的目光裡讀出點什麼來,可惜他失敗了。
點到二胖了,他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慢吞吞的往軍車走去,經過劉天賜身邊的時候刻意託了託揹包,輕聲說道:“記得有時間來找我。”
劉天賜聞言點了點頭,他不知道二胖去哪個連隊,但是他有時間,總是能找到的。
都走了,操場上只留下了劉天賜、大黑以及其他班級共六個新兵,望着停在前面的軍用小巴,劉天賜知道自己將坐上這輛車子,郭天寶依舊錶情嚴肅的站在那裡。
“我會來找你的,班長!”就在上車之前,劉天賜拋給了郭天寶這麼一句話。郭天寶沒動,注視着小巴載着最後的六個新兵離開了,操場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劉天賜沒有回頭看郭天寶,在他的心裡,已經把郭天寶當成了必須超越的目標。是對郭天寶的崇拜?還是對郭天寶的憤恨?劉天賜自己也說不清楚。
“接你的車子來了。”張震來到郭天寶身邊輕聲道。
郭天寶點點頭,指着遠去的小巴問道:“劉天賜去哪個連隊?”
張震聞言一笑,說道:“糾察班。”
“糾察班?”郭天寶聞言眉頭大皺,問道:“團糾察班還是……?”
“團糾察。”張震應道。
郭天寶明顯鬆了口氣,張震見到郭天寶緊張的樣子,笑道:“怎麼?捨不得?”
郭天寶看着飛馳而來的吉普車,笑着對張震敬了個軍禮:“他遲早還是我的兵!”說罷,跳上吉普揚長而去。
望着吉普車消失的方向,張震只能苦笑着搖搖頭。
而這時,劉天賜和大黑他們已經到了他們的“連隊”——團司令部。也知道了自己的工作職責。
如果說當兵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那糾察班的無疑就是警察,至少在這個團是這樣。
糾察班的班長姓廖,是從警衛連來的士官,中午在他的帶領下劉天賜他們在機關食堂美美吃了一餐,雖然飯菜不是很可口,但也是新兵連食堂沒辦法比的。大黑很不厚道的打了兩碗飯,被劉天賜狠狠的鄙視了一通。當看到其他幾個新兵也起身往飯桶跑去,劉天賜自己也坐不住了,不但打了碗飯,還更不厚道的到窗口多要了一些菜。
廖班長並沒有急着要求他們上崗,利用下午的時間,他給幾人做了巡邏分工和訓練計劃,用他的話說,訓練是必須的,如果發現別人軍容不整,你上去糾他反而被人家打了那多丟臉?
原先一班的班副張國增卻不以爲然,看你廖班長要個子沒個子,要肌肉沒肌肉的,你能有什麼能耐?廖班長也不答話,拿起桌子上的縫衣針對着窗戶的玻璃使勁一甩,張國增就看着玻璃上的一個小洞發傻了。乖乖,隨便拿枚繡花針就能射穿玻璃,那需要多大的力道?
而劉天賜他們的眼睛裡已經冒出了無數的小星星,只要是個男人,沒有不想追求力量的,而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班長,無疑就是力量的象徵。
這個下午,廖班長被幾個新兵蛋子圍着問東問西,差點就連自己的三圍也被問了出來,大黑要拜師,劉天賜竟然更誇張的把他當大神來膜拜。一時間,這個叫廖華的班長瞬間升級成爲了幾人的偶像。
晚飯過後半小時,幾人便隨着廖華開始了跑步,不得不說廖華很能跑,等到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劉天賜覺得很累,看到廖華依然在那伸胳膊踢腿的,他也不禁暗自咋舌,這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就這樣,劉天賜也算在糾察班落戶了,白天巡邏半天,然後就跟着廖華學習拳腳,晚上跑步回來就做一些體能訓練,睡覺的時候就按照那本書修煉,爲了正確的理解書裡的含義,他還特地跑到圖書館借了一本文言文的解析。
就在他沉浸在這種充實的生活中的時候,二胖出現了,這讓劉天賜高興了好一陣子,說來運氣也好,二胖竟然跑到通信營當文書去了。這不,剛好來司令部送文件,就遇到了劉天賜,兩人難免寒暄幾句。
自從那以後,二胖三天兩頭往糾察班跑,還跟廖華混的老熟,得知廖華一身功夫不淺後,楞是跪地膜拜一番,順便孝敬一些方便麪、火腿腸之類的。折磨的廖華只好收下了這個胖徒弟。
某一天,二胖有了出去走走的想法,劉天賜得知後舉雙手贊同,風風火火的找到了廖華,廖華也直接,索性就跑到團值請了個集體假,第二天便帶着糾察班的全體人員以及二胖出了營區,還自告奮勇的當起了嚮導。
那天,大家都玩的很盡興,廖華這個導遊相當稱職,從QQ到電玩,從風味小吃到特色菜,從名勝古蹟到青山秀水,他帶着大家玩了個遍。
“你們看,美不美?”廖華站在半山腰上,指着山下的點點燈光,有點激動道。
劉天賜感到心曠神怡,也覺得山下的夜景很美。廖華深吸了一口氣,感嘆道:“多美呀,這就是我廖華守護了七年的城市,我有一種成就感,自豪感!”
大家看了眼意氣風發的廖華,並沒有他所說的那種感覺,但是他們能體會廖華這個老兵對這個城市的感情,因爲他這七年來一直爲這座城市奉獻着自己的青春。
個把月的接觸,劉天賜覺得廖華比郭天寶好,至少不會整他們,什麼事情都是有商有量的,但是畢竟廖華是警衛連出來的老兵,骨子裡有的是那股子剛猛勁,訓練的時候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劉天賜受的,還覺得非常享受,在郭天寶和廖華的薰陶下,他已經愛上部隊,甚至有時候覺得軍營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可惜好景不長,司令部的文書犯了錯誤,被下到別的連隊去了,而劉天賜因爲新兵連以及在糾察班的突出表現,被調出了糾察班,轉做文書工作。
說好聽點是文書,說難聽點是勤務兵,可是劉天賜依舊做的井井有條,南方人細緻的性格在他身上很好的體現了出來。雖然雜事很多,但是劉天賜沒有怨言,他還是秉承着那句座右銘,是金子到哪都是會發光的,何況糾察班就在司令部,並不耽誤他跟着廖華學武。
在成爲文書的第三個月,劉天賜遞交了自己的入團申請,參謀看都沒看就簽了字。快年底的時候,劉天賜又遞交了自己的入黨申請,參謀長同樣也看都不看的就推薦了他,結果團班子全體通過。
那天,得到消息的劉天賜躲在角落裡哭了,他知道自己得到了首長們的認可。果然,在後來的表彰大會上,這個吊兵拿到了團嘉獎,拿到了優秀士兵。
劉天賜終於有了打電話給家裡的勇氣,父親在電話那頭良久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抽泣,直到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父親才告訴劉天賜,武裝部敲鑼打鼓的給家裡送來了獎狀,劉天賜抱着電話就跪在了地上,這一跪,就跪了整整一個下午。
過完年回來的扛把子們發現劉天賜變了,雖然依舊認真工作,但是隻要有一點點空閒的時間,他就會請假往別的連隊跑,沒有人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二胖知道,劉天賜在找自己的班長,在找郭天寶。
一年多來,劉天賜對於那本古書的學習和修煉一直沒有拉下,隨着時間的推移,劉天賜多出了一個能力,那是他在學習第二章時候出現的,那就是別人的動作在他的眼中都慢了一拍。而且,他還發現自己在注意一個人的動作的時候,還能很清楚的看到另一個人在做什麼。這讓他更加肯定了那本書的價值。
在劉天賜成爲上等兵的第十個月,他見到郭天寶了,確切的說,是郭天寶找到他了。
當郭天寶在茶水間找到劉天賜的時候,兩個人都笑了。
郭天寶穿的很酷,一套與衆不同的城市迷彩,豎着領子,全身充滿了煞氣,很剛猛,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他沒有給劉天賜說話的機會,幾乎是拽着劉天賜出了司令部。
“爲什麼來當兵?”郭天寶坐在草坪上,問了一句劉天賜曾經問過他無數遍的問題。
劉天賜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郭天寶,他發現這個陰邪惡毒愛整人的班長變了,氣質變了。雖然他只是靜靜的坐着,但劉天賜還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那尖銳的鋒芒,他不認爲那是郭天寶身上這套狼皮所產生的效果。在他看來,現在的郭天寶纔是真正的郭天寶。
“因爲,我愛部隊,我愛我的祖國。我愛我是軍人這個身份。”
郭天寶歪着腦袋看了劉天賜一眼,問道:“不是爲了將看不起你的人淹死在自己的口水裡?”見劉天賜輕輕搖頭,郭天寶又問:“不是爲了自己混出個人樣?”
“當我知道我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國家奉獻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混出個人樣了,即使我做的是打水、掃地、領報紙。”
郭天寶看着劉天賜認真的表情突然笑了,笑的很開心。劉天賜也笑了,他一把將郭天寶推倒在草坪上,巡邏的大黑路過此處,看到兩人的打鬧也笑了,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