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悲劇故事讓戀月安穩了一會,待到晚上時就又不安分了。
“皇甫,帶我出去玩吧,用空間隧道……”眼睛閃閃地像要蘿蔔吃的小兔子,空間靈術士使用起來簡直太方便了,方便地讓戀月忍不住老打他的主意。
“我們不要走遠,就在這後院中無目的地的使用空間隧道,做沒有目的地的旅行,會出現在哪裡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主意好不好?覺得好玩麼?”戀月接着誘惑皇甫。
見他不說話,戀月正準備再說,皇甫忽然道:“沒有目的地的旅行?小月月想出現的地方恐怕就是那兩個人的房間吧?”
像被看透了什麼,戀月雙手食指互相點着道:“其實……也就是好奇……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呢?是怎麼樣的故事呢?你就不好奇麼……”
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臉上紅紅的小女孩,皇甫將她攏到懷裡道:“過來。”
說着空間隧道已經打開,皇甫這幾天恢復的靈力雖然還不足以使用很久,但支持幾個短途的空間隧道是絕對夠用的,從居住的房間到後院的另一個房間,從空間隧道走一秒的時間都不用。
正在眨的雙眼剛剛閉上再睜開,眼前的景物已經變換,兩人置身於水汽氤氳的房間中,一個正在洗澡的美女將身體沉到花瓣之下,略帶驚恐地看着他們。
“不要看。”戀月的第一反應是用小手捂上皇甫的眼睛。
“呵呵。”皇甫啞然失笑,施展空間靈術,立刻離開了。
再出現的地方是一處杏花樹林,片片如雨的杏花從樹梢落下,如夢似幻,戀月卻顧不上欣賞,“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麼故意的?”皇甫道,他還真有點茫然,小月月怎麼會問這麼一句。
“故意出現在那裡,看看杏口中的妖精是怎麼樣的!”
皇甫攏着她的腰,低頭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中含笑:“小月月這是又在吃醋?發覺你的醋勁很大啊,我喜歡……”
“哼!纔沒有……是你故意要看美女沐浴!”戀月纔不會承認自己心裡不舒服呢,皇甫除了自己,怎麼能看別的女人洗澡?
其實皇甫真的很冤枉啊,他也是早上注意軟轎消失的方向,猜測着軟轎中的人的住處,自己也不確定能出現在哪裡,就算他能確定正好能出現在沐浴美人的面前,也不知道美人這個時候沐浴啊。
不過他卻一點沒有因爲被冤枉而在意,反而心情好的很,只要小月月吃醋,他就開心,嘿嘿嘿……出於一種特殊的被重視被擁有的心理,有這種感覺的人都懂得。
低下頭,他的脣輕輕擦上戀月嬌豔欲滴的脣瓣。
這幾天戀月消滅了很多小果子,吃了小果子的鳳凰就是不一樣,愈發顯得嬌豔欲滴了,一顰一笑,一怒一嗔無不都給他致命的吸引力,此刻景色宜人,月色也皎潔,所謂天時地利,正要細細品嚐小月月的味道,卻被阻止……
“噓……你聽……”
風中開始傳來呻吟的聲音。
開始是壓抑的一聲,漸漸清晰起來,聲音中充滿魅惑和痛苦,說不出來的怪異,戀月拉着皇甫順着聲音走去。
“小月月,不好吧?”皇甫咬着戀月的耳朵說,這八成可能是雲雨的聲音,過去看似乎有所不妥。
戀月回頭愣他一眼,兇惡道:“不要裝清高,現場版的黃書你就不想看看,心裡肯定在想或許還能學幾招呢……”
“……”皇甫汗,小月月真敢說啊。
順着呻吟聲傳來的方向,兩人走近一處杏花環繞的房子,院門緊閉,裡面中亮着燈,呻吟就是從裡面一間屋裡傳出來的,王子將勳爵的最貼心的僕人站在門外。
戀月指指僕人,看看身邊的人,意思是:“有辦法麼?”
皇甫搖頭,做一個轉彎的手勢,意思是“繞道後面去。”
戀月點頭。
兩人繞了一圈到屋子後面,原來這是一個大院子,要進去接近屋子還真不容易,兩人到後面的圍牆下,戀月忽然反應過來道:“什麼呀,爲什麼要繞?用空間隧道進去不就好了?”
皇甫笑道:“不是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小月月又吃醋麼?”
“誰吃醋了?”打死也不承認,“快點進去吧,再耽誤裡面都結束了。”
皇甫頭上掉下三排黑線:“對於這種事,小月月還真是性急。”
說着他凝神打開空間隧道,兩人卻沒有進得去,而是在不遠處樹枝上出現,突然出現在高處戀月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麼了?”
“有陷阱。”皇甫看着地上與別處並無區別的一塊地面說。
他剛剛展開空間隧道的時候,釋放的靈力的瞬間感覺到這裡有靈力的波動,應該是地上埋着一處陷阱,如果有靈力或者有人接近就會啓動。還好他的身體經歷過很多這樣的事情,身體裡有了這樣的記憶而敏感起來,剛剛要不是因爲身體的本能而跑得快,現在已經促動陷阱了,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裡面有什麼好東西?竟然藏得這麼鄭重。”戀月眯起眼睛,跟皇甫在一起久了,她也養成眯眼睛的習慣,“這樣吧,辛苦鳳君了。”
“啊?”皇甫看着她,辛苦自己,要自己做什麼?忽然說這麼一句,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背後被小手一推,整個人從樹上掉了下去,一個小小的弧線,直接摔到陷阱上。
這個女人,竟然把他當做誘餌~
“不要死了啊。”警鈴大作中,戀月在精神通道中說了這麼一句,皇甫還沒有來得及感動,就聽她接着說,“,收屍很麻煩的。”說完向另一個方向躍下。
皇甫:“……謝謝你還能想着爲我收屍。”
戀月:“不客氣。你是我的人,屍體也是我的,沒辦法。”
皇甫:“……”
精神通道的交流到此爲止,戀月已經走遠了,繞到門口找到安全的暗處躲了起來,皇甫被滿布荊棘的靈力網困在原處動彈不得,只能在心裡罵着回去一定好好“懲罰”這個女人,絕對要讓她至少三天下不來牀,看她還折騰自己……
幾個手拿武器的家丁跑過來,其中有人見過皇甫,一看之下大駭,趕緊跑到前門報告王子將勳爵最忠誠的僕人,這個僕人想了想,最後一咬牙還是推開院門,向院內的人報告。
不一會,王子將勳爵從院門中走出,往後面而去。
戀月等着就是這樣的機會,前門一個人都沒有,她便大大方方從開着的院門走了進去。
院中亮着燈的房間只有一個,很好鎖定目標,走近房間的窗櫺,舔溼手指想要在窗戶上捅出一個洞來看看裡面誘惑的美人,卻發現窗戶是透明晶石做的,根部不能捅出洞來,窗戶裡厚厚的簾幔遮擋,只有光透出來,卻什麼都看不到,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不帶這樣的吧?戀月鬱悶了。
正在她鬱悶得攥起拳頭時,屋裡卻傳出邀請的話語:“來了,就進來吧。”
聲音帶着幾分嘶啞疲憊,卻耳熟得很,屋外不知何時又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杏花飄落,寂靜無聲。
既然人家邀請了就進去,即使被撞破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戀月仗着自己的身份推門走近屋中。
“你……呵……”
有時候,人會做一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比如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可是呢,有些事情,對於有些人,又不能不知道。
戀月現在就在後悔,她何苦要查這些,勳爵後院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她管這些做什麼,可是以她的身份卻又不能不管,不得不知道,知道這些事情有什麼好處呢,只能讓心裡不舒服,恐怕以後都會留下不滅的陰影,如果可以,她想閉上眼睛,捂上耳朵。
如果可以,如果她不是王……
屋中一片旖旎的景色。
催情的香氣從香爐中氤氳到整個房間,牀上坐着的是早上見到的杏,王子將勳爵最喜歡的兒子,早上他說過“父親最喜歡跟自己在一起。”早上他翹起的脣瓣流瀉着無盡的嘲諷和無力,一如現在。
他坐在牀上,一件薄薄的衣裳鬆鬆地罩在身上,衣襟從一個肩頭滑落,露出遍佈咬痕的大片嬰兒般細膩的肌膚,粉色的絲帶落在牀腳,無力地落在那裡。
有時候戀月不喜歡自己很聰明,不喜歡自己能洞徹人心和世事,她寧願裝作糊塗,事情能過去就讓它過去算了,就像這件事,戀月一整天就不想往這個方面想,所以她進來看到她看到的這一幕,先說了一個“你……”字,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希望牀上的人能反駁自己一下。
然後她嘆氣了,她只能嘆氣,只想嘆氣……
“請坐,您想進來不就是想看到這些麼?現在,您會怎麼做呢?”杏道,他絕美的五官上看不出情感的波動,但是戀月卻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渴望,那是一種死意的渴望。
戀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王要怎麼做不需要先想任何一個人報備,或者徵求意見,她注意到杏裸露的肩膀上有一塊龍鱗,雖然斑駁受傷,幾乎辨認不出,她問道:“你有龍的血統?”
杏扭頭看看龍鱗,淺笑道:“好像是呢,我也不是很清楚,父親說我是他最驕傲的作品之一,我應該有好幾個種族的血統吧,這樣,更好玩,更好看,不是麼?”
戀月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這個問題也沒有辦法也沒有必要回答,她問道:“還有一個問題,白天軟轎中的是誰?”
杏很奇怪戀月爲什麼會問起這個:“白天說了啊,是一個勾引父親的賤人,見過下賤的,沒見過這麼賤的。”只要提起軟轎中的人,杏的言語總是粗俗,似乎不是這樣粗俗直接的辱罵,就不能表達他心中的對那人的鄙夷和憤怒。
“我走了。”戀月道,這樣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但是她還是提醒說,“你們這樣是徒勞的,你父親知道你們這樣保護彼此,如果我沒有猜錯,比起玩弄你們的身體,他更享受的是玩弄你們的心靈和感情。”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杏被扎到一般立刻反駁,生怕戀月不相信一般站起身來連連說“不是的”,戀月搖頭嘆惋,杏的眼睛太純太清,根本藏不住事情,所以王子將才能玩得這麼開心吧,連自己在這裡的時候他都忍不住繼續玩弄。
“你就差說自己不喜歡她了。”
戀月走了,留下這句悠悠的話語給跌坐在地的杏,他長長的頭髮散在身上,溫順而妖嬈。
走出房間,戀月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清涼的空氣,空中的雨淅淅瀝瀝地下,打落不少杏花。
杏應該有五行中水行龍的血脈,龍,就應該在天空中翱翔。戀月看着天想道。
“貴客……貴客……”
王子將已經從門口進來了,這麼一會已經足夠他反應過來了,戀月用皇甫吸引他們注意不過是小把戲而已,王子將很聰明他不會想不到,這麼一會的時間足夠他腦子裡轉好幾個彎,設想很多可能性和解決方法了。
戀月勾起嘴角,朝惶恐不已的他笑了,她說出的話很平靜,似乎只看到了很平常的事情:“原來勳爵有這個嗜好,我還以爲是什麼好吃的,勳爵在自己偷偷獨享着呢。”
“這……”勳爵想了幾個回答,包括這是誤會什麼的,最後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看看凰王的反應再做計較。
戀月給了他他等的反應,戀月甚至開啓了玩笑:“不過想想,確實是道美食,難怪勳爵要藏起來啦。”
見戀月沒有生氣的意思,而且看不出一點是假裝不生氣的樣子,勳爵感到放心一些了,是了,戀月給他這樣的感覺:第一、父子亂.倫.在她看來沒什麼。第二、她現在四面楚歌,需要勳爵的力量和保護。
“我走了,勳爵繼續玩,”戀月甚至說,“我回去玩我的,他沒有被弄壞吧?”
這話聽着很像是勳爵同道中人的意思,勳爵的聲音裡都多了一絲可以覺察的猥褻的笑:“沒有沒有……我們怎麼敢傷害鳳君……”
“嗯。”戀月看着低頭的勳爵,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皇甫已經撐着油紙傘走過來了,身上的衣裳好幾處被陷阱劃爛,皮膚上幾處淺淺的傷痕,好在沒有受什麼重傷。油紙傘撐到戀月的頭上,護住她頭頂的一片天,他微微笑道:“可以回去了麼?”
“嗯,我玩夠了,回去吧。”
細雨無聲,杏花片片飄落。
回到房中,戀月久久不語,皇甫也不打擾她,待很久之後戀月輕聲問道:“你怎麼看?”
“什麼?”
“時間。”戀月回答,“你怎麼看時間?”也許她不是要皇甫回答,而是自己說下去,“王子將以前是個很正直和勇敢的年輕人,不然也不會被賜予永生,但也是,他的正直和勇敢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的,時間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會讓金屬生鏽,即使最好的劍,經歷時間的風雨,也會鏽蝕不堪,最後完全不能使用,一塊塊地腐敗下去。可是回頭看看,他真的曾經很好……”
“所以時間會改變很多。”皇甫道。
戀月看着他的眼睛:“很多時間過去時,你也會改變吧?”
“不能保證,我也不知道,”皇甫道,“或許你可以幫助我不改變。”
戀月瞭然一笑:“原來你也怕時間。”
“你不怕?”
“長生之物自然有辦法讓自己的心靈不被時間鏽蝕。”戀月看着他道,“可惜這個辦法無法贈送,也不能傳授。”
有一句話戀月終究沒有說出口:我也怕時間,我怕時間改變你。
“打開空間隧道吧,我們去王庭。”
……
今天晚上的王庭卻是熱鬧無比的。
因爲還沒有抓到那個背離者。
罡在王座右側一個座位上等待,他有預感,今天晚上她會回來。
一陣空間的波動之後,侍衛們看到一個銀髮的嬌小女子出現在王座上,她的深藍的眼睛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發出莫測的紫光。
“是背離者!”一個侍衛終於喊出來。
“竟然敢褻瀆王座,抓住他們!”
侍衛們涌上來,卻被罡揮手阻止。
“你給我我要的,我給你你要的。”罡說。
戀月點頭,朝他伸出小手,接過他遞上來的一卷卷軸。
卷軸是一紙凰命:
王子將勳爵
因驍勇純良,賜予永生,但時光荏苒,他永生之命腐朽不堪,輔王見證,凰王親自拿回永生之力,削去爵位,自生自滅。
戀月看了凰命,嘴角浮起一抹回憶的笑:“他以前真的很純良。”
“時間會讓人類改變,即使他們得到永生。”罡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着戀月身旁的皇甫。
“會變好,也會變壞,我希望他們變好,可是一直一直,他們總是在變壞,或許,他們不覺得自己在變壞吧……”
戀月將手伸到皇甫嘴邊,命令道:“咬破我的食指。”
皇甫微微皺眉,但是他還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