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開證明
吳子仁聽到兒子話裡還是不願讓他跟着一起出去串聯,他也沒生氣,其實他已經想好辦法了。
他回到屋裡,關上門,有些難爲情,又有些神秘而狡譎的樣子對媳婦說:“仙兒,還得你給辦個事兒才成。”
魏淑仙不明就裡,一臉的懵懂問:“啥事兒?這臨出門了還有沒想到的事兒?”
“我在路上問了,只要村裡或街道給出一封介紹信,就說是民辦教師就可以隨學生出去串聯。你是不是到咱街***去找一下那個徐主任說說,看他給開一封行不?”吳子仁小心的說着。
“原來你想出門,都算計好了?俺和人家徐主任有啥關係?”魏淑仙有些着急,“你這是假證明,讓人家犯錯誤啊?虧你還讓俺去找徐主任!”
“他不是不止一次的幫過你嗎?還來過咱家吃過喜宴呢!這點兒事兒不難吧?”吳子仁說着有些酸酸的醋話。
“那是咱孃的老關係,老面子!你找咱娘去吧。”魏淑仙一臉的不高興,心裡還罵吳子仁臨走還讓人添堵。
“小點聲,不能讓娘去。你去找到徐主任啊,在介紹信上再加一句說到北京探親就妥了!”吳子仁還在規劃着。
“你做着夢吧?人家一個大主任,憑啥聽你胡說八道寫?”魏淑仙有些看不懂吳子仁了,摸摸他的額頭,說胡話了嘛。
“你試試嘛!不行再想別的法子。”吳子仁有些耍賴了,“你找找去,能行的!”
魏淑仙看着這個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的瞎子,在那裡死皮賴臉的央求,真是哭笑不得。
“好好,俺去找找人家,開不出來可不怨俺啊。”魏淑仙只好答應下來。
魏淑仙在臨黑兒快吃晚飯的時候,到了城南街道辦公處。她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一個家庭婦女沒事兒誰去那地兒去?一般都是家裡的男人找街幹說事的。
“徐主任在嗎?”魏淑仙也不知道哪個是徐達年的辦公室,站在城南街辦公處的院子大門邊就對着院裡喊。
“誰呀?我在。”一個屋裡就有人答應了,說着話還出來了,正是徐達年。
“哎呀,俺還覺着下班沒人了呢,咋還沒走啊?”魏淑仙說着就走了進去。
徐達年見是魏淑仙,熱情的問到:”有事兒?”
“俺沒啥事兒,就是來謝謝你!你看家裡有難都是徐主任給擋了,俺婆婆一直說要你到家專門吃頓飯,可一直也沒機會。”魏淑仙客客氣氣的說着恭維話。
“這不應該的嘛!客氣啥?”徐達年也謙讓着說。
“這院裡就你一個人啊?”魏淑仙好奇的看着一個挺大的院子,有幾間房,就他徐主任的一間辦公室亮起來燈。
“呵呵,到了晚上就我一個光桿司令。白天有咱街裡的街幹兩個,一個副主任,一個會計,現在都回家了!”徐達年攤開手,調侃着自己。
魏淑仙聽徐主任這樣一說,往前邁的步子遲疑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知道他當過兵,那張白皙的臉上透着棱角分明,英挺的鼻樑顯着男人那種氣宇軒昂。
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儀態莊重,心胸寬厚,豪爽坦蕩,使魏淑仙不由得對他增加了幾分信任和依靠。
魏淑仙想起自己的兩次劫難都是這個男人挺身而出救下來的,那種靠在他的身後,就像靠着一座大山的感覺,此時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回味。
“是嗎?那,那俺就不進屋了,就在院裡給徐主任說吧。”魏淑仙說着就停下了腳。
“也行。你說吧,一會兒我還要到劉二氓家吃派飯呢。”徐達年說。
“俺啊,張不開嘴說,不好意思找你辦!”魏淑仙有些害羞的樣子,扭了一下身子。
男人啊,再有定力的人也經不起女人的撒嬌和造作。徐達年眼前的魏淑仙,一個年輕輕的小媳婦,他還搭救過的女人,她那種堅強和忍辱負重的的樣子,其實早就在徐達年的心裡有些佩服和欣賞。
再要這樣的一種女人顯出柔軟的樣子,徐達年哪裡還受得了。
“來都來了,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上忙!”徐達年催促着,鼓勵着魏淑仙,好像讓她趕緊說了好幫她。
“那俺說了,你別笑話俺家人啊。”魏淑仙鼓足勇氣趕緊說,“俺男人你說他瞎吧,非要陪着兒子去串什麼聯!也不知從哪兒聽人瞎說的,管吃管住,湊歡兒不!”
“哈哈,那你就叫他去唄!”徐達年聽了也覺着可笑。運動正如火如荼的發展下去,沒想到算命瞎子也來湊熱鬧!
“不行啊,俺家子仁啥也不是,沒個證明拿着,人家根本不叫他上車!”魏淑仙說完,撇了撇嘴,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替自己男人可憐的樣子。
“哦,恐怕是不行。”徐達年知道這裡邊的規定。
“俺家瞎子都急哭了!”魏淑仙說完,壓低了聲音對徐達年說,“俺就告訴你知道就行了,別外傳!他還要去北京找親孃呢!”
“是嗎?怪不得我記得吳大娘沒孩子,還納悶叫你兒媳婦,原來你男人不是她親生的?這到北京去找親孃是好事啊,多少年了?不好找吧?”徐達年關切的詢問。
“所以啊,這母子連心,俺能不支持他?你是好人,是俺家的救命貴人,你能不幫這個忙嗎?”魏淑仙連恭維帶引誘的說着好話。
徐達年本身就是個熱心腸子,見不得誰有困難委屈,何況這一家子與自己有着關聯的,幾次出手相助,哪裡就見死不救?
“好吧,你說咋幫吧?不就是一封證明信嘛!”徐達年說着就要回屋去開證明信。
“徐主任,瞎子來前給俺說了,就說他是民辦教師,到北京探親。俺也不懂,沒文化,你看着寫吧。”魏淑仙拉住徐達年的胳膊小聲說。
徐達年一聽就愣了一下,就問:“你男人還是老師啊?”
“啥老師!他叫你這樣寫,可以和兒子一起上火車!”魏淑仙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寫假的證明信啊?”徐達年臉上一下子認真起來,這個耿直的男人沒想到會是這樣。
魏淑仙一下子抓住了徐達年的手,搖晃了幾下,用更小的聲音急促的說:“哎呦,俺的大主任,你小點聲!不就寫到紙上幾個字嘛,俺給瞎子說,不到萬不得已,把信藏在身上不拿出來不就行了。”說完,魏淑仙還用她的小手在徐達年的大手上來回摸了幾下,算是乞求了。
徐達年聽了真是哭笑不得,這沒文化真是不知道寫假證明的利害關係啊,當兒戲呢!可咋說也是不明白啊。而且,此時這手被一個女人抓在手裡摩挲着,一個壯年漢子哪裡會受得了?何況徐達年好幾年不近女色了,他忽然心裡和生理都有了反應!
“好吧!”徐達年把手從魏淑仙的手裡抽出來,情不自禁的往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算是下了冒險犯一次錯誤的決心。而手上留下的特有的女人香體香脂味道,瞬間把這個男子漢擊倒了!
從街道辦公處出來,天色已經全暗下來了,街道上人不多了。魏淑仙兜裡揣着那封信在昏暗的街燈下走着,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這是怎麼了?爲了自己的男人,一個瞎子,一次次要替他揹負莫須有的罪名擔驚受怕!
徐達年,有了這個男人的鼎力相助,自己的事情才化險爲夷!說他是自己的命中貴人,何以回報?
魏淑仙有一種心猿意馬的幻覺,而且是第一次發自內心深處對一個男人的喜歡和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