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女人的醋意
東郡古城裡最轟轟烈的運動風暴過去了,喝過雞血的人也似乎失去了興奮勁兒,人們都謹小慎微的恢復了平常的生活。
徐達年自從有了城南管閒事兒帶來的顧慮,往往從城南街辦公處出來,要到北邊辦事情,他寧肯繞道馬號街口過去,有意的躲着大街上王家大院的大門,儘量不在那裡過。
趙曉娟自從兒子任小星從北京回來一無所獲,看到兒子似乎也經歷了什麼,明白了什麼。
她想到辦公處找徐達年,看他作爲***的幹部能否到學校去給倆學生求求情,不要給處分了。
可趙曉娟又怕人見到了說閒話,心裡有鬼,怎麼都是鬼,就趁着黃三沒下班,到了城南街***辦公處。
到了徐達年的辦公室門前,趙曉娟反而不再扭捏,儘管她心裡還打着鼓似的,有些忐忑。
她甚至於在心裡都設計好了,要是這個男人再衝動起來,她這次準備在屋裡有機會就順勢就範了。
她這樣胡思亂想的就徑直推門就進了,可萬萬沒想到,屋裡竟然坐着魏淑仙,氣定神閒的在那裡看着牆上的一張照片。
“哎喲,仙兒咋在這裡?”趙曉娟吃驚不小的看着魏淑仙,她怎麼也想不出仙兒坐在這裡的理由。
“哦,俺在等徐主任,你怎麼也來呢?”魏淑仙扭頭看到是趙曉娟,就不緊不慢的說。
“俺啊,過來,過來問個事兒。”趙曉娟有些尷尬的回答。
“徐主任去學校了,俺讓他到學校找校長別給小星處分了,孩子身上有污點還不地啥時候受影響呢。孩子也是找俺家人去的,走丟了,那是俺男人吳子仁的命,該他受罪!孩子沒錯啊。”魏淑仙說。
趙曉娟聽了,一種無以言狀的表情,渾身的不自在。魏淑仙這是替自己兒子求情來了,應該感激纔是。
可這個機會卻叫魏淑仙搶佔了先機,一個大主任,仙兒就能致使動了,顛顛的跑去了,她在屋裡悠哉的閒坐着請受現成的。這份情誼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難道他倆?比自己還早勾搭上了?趙曉娟不敢想下去。
原來徐達年這個表面高大威武的,正派耿直的男人,卻是個衣冠禽獸,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早把狐狸仙兒拿下了!
趙曉娟在心裡把能想起來戲裡的臺詞都調用來了,徐達年的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瞬時崩塌。
她想起徐達年那雙大手,在搓揉自己的恣意柔情,簡直是對她最醜陋的赤裸裸的侮辱和無情的侵犯。
趙曉娟想到這,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再看魏淑仙,又是擡頭看那張照片,不知有什麼在吸引着她。
趙曉娟隨着魏淑仙也擡頭看去,那只是一張普通的黑白照片,上邊是徐達年穿着軍裝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的合影。
魏淑仙沒有注意趙曉娟的心裡變化,也沒看她的臉上的表情,不無羨慕的說:“娟兒,俺還當徐主任是個光棍漢子呢,沒見過他的家人,去原來人早就當爹了,瞧,這上面就是人家的女兒!長得多水靈靈的,清秀氣兒!”
“他媳婦呢?照片上咋沒有?從來沒見過來過啊?這孩子是不是他親妮兒呢?”趙曉娟幽幽恨恨的發問。
魏淑仙聽了,扭過頭去看着趙曉娟,怪怪的,不知她發什麼神經,幹嘛對徐主任和他女兒說出不敬的話?
“娟兒,咱不帶背後說人壞話的啊,人徐主任是個好人,對你俺都不錯啊,咱得知道感恩呀!”魏淑仙在埋怨着趙曉娟不懂事。
“他?好人?俺不知道。”趙曉娟一臉的嫌棄和鄙視。
“你今個咋地了?娟兒,誰惹你了?”魏淑仙也是搞不清楚趙曉娟爲什麼會一反平常對徐達年的態度。
“俺走了。一會兒顯着礙事,你和人說話吧,”趙曉娟說着就拉開門走了。
魏淑仙愣在那裡一時沒回味過來,這個娟兒咋就說跟個小孩子似的,說翻臉就翻臉不認人了。
隔了一會兒,徐達年從學校回到辦公處來了,進屋見魏淑仙還在,就高興的說:“校長給我這個主任個面兒,不給任小星處分了。就是怕他和幾個搗蛋鬼在學校再出幺蛾子,嚇唬他們不準到外地去了。”
“那感情好啊,孩子們又可以回學校上課了。這個趙曉娟不懂事,剛纔還說不中聽的話,你卻幫她孩子辦好事兒,俺替娟兒謝謝您了!”魏淑仙說着還舉起來手合十拜拜。
“趙曉娟來了?”徐達年趕緊問,在屋裡左右看了看。
“走了,也不知她幹嘛來了,不說事兒就走了。”魏淑仙說。
徐達年聽了好像鬆了口氣,也許不好意思在魏淑仙面前顯出窘迫來,就趕緊裝着找洗臉盆,要洗洗臉上的塵土,還笑着說:“剛纔外面忽然起了一股旋風,直着就打着旋往我身邊轉圈,幸虧我壯實,要是你個女的身子輕,非得給刮跑了。哈哈,逗得周邊的幾個人笑我招邪風了。”
魏淑仙聽了沒笑出來,她心裡感覺有些不祥之兆,心裡泛起嘀咕,無緣無故的路上起啥子旋風?還就找你徐達年一個人!
“徐主任,俺也走了,這段時間沒事兒注意點哦,碰見啥事兒少管些。”魏淑仙說着就要走了。
“沒事兒!我一個大男人能咋地!”徐達年往外送着魏淑仙,“不過,過一段時間,可能要麻煩你的。”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
魏淑仙聽出徐達年這是在拿話試探自己,人走出屋了,卻又止住了腳步,轉回身盯着徐達年問:“瞧你說的,你有事兒說話,俺巴不得幫得上你的!”
“呵呵,有些話我不該說的,可馬上就得面對,沒辦法,我,我想到了你。”徐達年遲疑着。
“快說吧,俺也不是外人。”魏淑仙笑笑說。
“對對,不是外人。我說了,前幾天接到爸爸來的一封信,說在蘇州日子也不好過,自己靠邊站了,不說生活困難,而是我前妻要改嫁了,不能帶着孩子啊,我的女兒沒地方去,就送到了爺爺家來了。你想,這一老一少怎會生活,就來信讓我把孩子接過來。”徐達年說着有些懊惱和無奈。
本來這些天,徐達年正爲此躊躇着無計可施,一個當爹的大男人怎麼會帶一個小女孩,正發愁怎麼辦呢。
今天見到了魏淑仙,他才忽然想起來現成的,眼前的這個魏淑仙也算是這個東郡縣城裡認識的比較瞭解的女人了。把女兒臨時放到她家養着,也算是沒辦法的辦法了。所以他就有意無意的說給魏淑仙聽,試探一下,看她是否願意照看自己的女兒。
“哦,沒想到徐主任家也不容易啊,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不過,帶個孩子有啥難的?孩子來就來吧。”魏淑仙說。
“我女兒過幾天跟着我一個戰友從南方回來了,不走了。”徐達年不好意思的說,“到時候,讓我女兒到你家去住,行嗎?”
“是嗎?太好了,俺胖丫頭有個小姐姐作伴了!”魏淑仙高興的說着,又好像是隨便的問了一句,“孩子娘夠狠心的,多好的一個女孩,怎麼說要就不要了?”
徐達年無奈的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說:“我離婚了,我沒想到她這次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要了。”
“多好的小妮子,她不要俺要!”魏淑仙說着,也是在安慰眼前的這個男人,“誰家沒有難處啊,伸出手幫幫就過去了。”
“謝謝你能理解。你這樣說,我就心裡有底兒了。我真怕孩子來了不知道怎麼辦了。”徐達年有些感激的要握住魏淑仙的手了,可不方便主動上去,只好搓着手,紅着臉看着魏淑仙。
魏淑仙也是感到了徐達年的熱情,侷促的表情,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從心裡感覺這個大男人就像座大山,偉岸,強壯,此時她的對女兒的慈愛,關心呵護,又袒露出柔情似水的一面,更使她心思上多了一層喜愛。
“謝俺幹啥?您幫俺多大忙,俺心裡清楚的,俺有機會幫着您,巴不得呢!俺走了,孩子一來,你就給俺說一聲就行了!”魏淑仙說着就走了,好像還很高興的樣子。
徐達年看着魏淑仙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和自己南方的那個妻子比起來,這個女人雖然沒有那種南方女子的細膩,柔美,但北方女人的那種樸實,厚道,真誠,蓋過了表面的一切,何況魏淑仙有一種女人特殊的自然美。
魏淑仙回到王家大院,到了門口,正好趕上兒子和任小星放學回來,也不知他們在說什麼,連和她招呼都沒顧上,高高興興的跑回院裡去了。
走到二道門,魏淑仙正要進去,任藝慶從屋裡出來了,看着她,一改往日的熱情有加的神色,而是陰陽怪氣的高聲說:“哎喲,仙兒回來了,我得替兒子感謝你啊,還是你面子大,能叫一個***主任替你跑腿辦事兒!校長還當着全校師生的面,表揚我家小星學雷鋒做好事兒!俺任三佩服!”他仰着脖子,喊話似的,生怕院裡的街坊鄰居聽不見。
“你說什麼面子啊,佩服啊?任三兒,俺聽不懂你嘴裡說什麼,俺就知道爲孩子不受處分!”魏淑仙瞪了任三一眼,那意思埋怨任三大聲小氣的嚷嚷,生怕人不知道。
“娟兒說了,你仙兒可以在徐主任面前呼風喚雨,她卻受窩囊氣,哪裡比得過?仙兒,記着,吳子仁還沒找着,咱可不要忘了你都兩孩子娘了!”任藝慶在魏淑仙身邊,邊說着,還把最後那句話小聲送到魏淑仙的耳朵裡。
魏淑仙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躲開任藝慶那張冒着酒臭味兒的嘴,有些錯愕的問了一句:“三兒,你喝酒了啊?你這話說的,俺也不知道娟兒咋給你說的,反正俺是幫孩子的,讓人家徐主任到學校說說。這沒給孩子處分不是好事嗎?咋就你們兩口子沒個感謝話,還要埋汰俺?”
“姓徐的要是再敢欺負娟兒,我可翻臉不認人,讓他吃不了兜着走!”任藝慶藉着酒勁兒,忽然惡狠狠的說到。
“欺負娟兒?這從何說起?俺剛從辦公處回來,娟兒比俺先回來的,她就沒見着人家徐主任!”魏淑仙詫異的質問着任藝慶。
“反正我媳婦在屋裡氣的正哭呢!要是現在叫我見着姓徐的,拳頭癢癢了,不知道招着哪兒!”任藝慶不依不饒的說着。
“俺去問問你媳婦,看誰欺負她了?”魏淑仙說着就要到任藝慶家裡去找趙曉娟,被任藝慶一把攔住了。
“仙兒,聽我一句勸,趕緊回家。娟兒正在氣頭上,你倆見了,說出更難聽的話來,都臉上掛不住!”任藝慶還是有些不忍心看她受屈,好心攔住了魏淑仙。
魏淑仙氣的說不出話來,一跺腳,進了二道門,隨手把二道門的鐵板門使勁兒的一關,鐵皮碰在一起,聲音好響的。
一連幾天,魏淑仙和趙曉娟在院裡,進進出出的,誰也不理誰。就好像兩隻氣哼哼的母雞,隨時要挑起架勢爭鬥。
這院裡以往就她倆年齡相仿,關係好,走的近。可現在街坊鄰居都看出來了,她們在因爲什麼事兒鬧彆扭,而且都傷到感情了。
上歲數的人,也看不懂小媳婦們之間的事兒,誰對誰錯,懶得管。孩子們也不管大人之間的不和,照樣打打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