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外,已經有人恭候多時。李小霧被帶上一輛銀色的加長汽車,向不知名的地方駛去。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哪個城市,露易絲給她的車票上,印着一個陌生的長長的地名,繞口而難記,她看了一眼就沒再多想了。現在,那張支離破碎的車票,正躺在座位前的地板上。
路上,諾曼公爵始終沒有理會她,時而和人通電話,時而翻閱副駕駛座遞過來的文件夾。她的目光一直在偷偷尋索他的左手,難以抑制滿心的疼惜。
當她睹物思人,痛到不能自拔的時候,可以脫下戒指,讓好友藏起來。可是他呢?那枚戒指,牢牢鑲嵌在他的身體裡,該有多疼?每一次看到,他會有多麼痛徹心扉?淚盈於睫,她幾乎想將那隻可怕的大手拉過來,捧在掌心柔柔撫慰。可是理智又在不斷提醒她,一定要冷靜,身旁的男人,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溫柔愛人。她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被他解讀爲惡意,出言侮辱。她不敢輕舉妄動。
很快汽車就到達了目的地,下屬一絲不苟地爲他撐傘擋雨,瓢潑大雨中,竟然沒有一滴雨落上他的肩頭。李小霧狼狽地躲在他的傘沿,在這羣高大的黑衣男子的簇擁下,走進面前的高樓。電梯上升了很久才停,李小霧看了一眼樓層數字:27.
英國的高層建築本來就不是很多,北部地區更少。丹特努爾市最高的建築也不過12層,這座樓大約是這個不知名的城市中最高的建築了。帶領他們進電梯的男人,似乎是這幢大樓的主管。他將諾曼公爵一行人送至頂樓,便客氣地與他握手道別,乘電梯離開了。
頂樓四面通透,是觀景兼用餐的上佳地點。李小霧隨着諾曼公爵在餐桌旁落座,目光飄過右側的銀色鏈網,頓時一陣暈眩。銀色的鏈網右邊,是一大片專爲膽大的遊客設計的空間,整個地面以厚厚的鋼化玻璃爲地板,伸出樓身近十米,驚險地懸在空中。人若站在上面,就好像飄浮在27層的高空,腳下一片虛空。低下頭,透過腳下透明的玻璃,直接能看到地面上螻蟻一般的車輛。
只是瞥了一眼,李小霧就感到膽顫心驚,她埋首在自己的餐盤裡,勉強定住心神。精美的食物擺在眼前,卻味同嚼蠟。她忐忑不安地猜測着,他所說的老朋友,究竟是誰。
相比她的坐立不安,他吃得很暢快,刀叉輕快地切割,很快便將面前的兩份嫩牛排一掃而空,並請身旁的下屬一起舉杯,倒空了一瓶年份久遠的紅酒。
飯後不多時,侍者送上了濃香的熱咖啡。
他起身離開餐桌,移坐至舒適的觀景沙發。輕呷一口黑咖啡後,他舒暢地向後靠去,同時,輕輕擡了下右手。
銀色鏈網右側的門開了,郝泰推着一名女子走了進來,她的雙手被縛在身後。
“露易絲!”李小霧大喊一聲,飛奔過去,卻被鏈網攔住,只
能透過網眼以目光巡視她的全身。還好,露易絲沒有受傷,看起來,她並無異狀。“郝泰,求你不要綁着她,她手上有傷!你放開她吧。”李小霧期盼地望着郝泰,對方回以冷冷的瞪視。
她救友心切,轉而求助諾曼公爵,他正全身放鬆地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悠閒地品呷自己的黑咖啡。
“公爵大人……”萬般無奈之下,她困難地吐出這個稱呼,站在他身邊,緊張地攥緊了拳頭,“你……您讓郝泰放開她吧,好嗎?她的手上有傷,不能那樣捆着……”
“我當然知道她手上有傷,我還知道,她的傷是怎麼來的。越獄不是容易的事,當然會受點小傷。”他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身旁的沙發,示意李小霧坐過來。
她不敢遲疑,小心地在他身邊坐下,臀部只沾上一點點沙發,懇求地看着他。
“嘗一下,很香。”他把黑咖啡遞到她脣邊,輕言誘哄。她只好就着他喝過的杯沿,順從地喝了一口,頓時,強烈的苦澀在口腔內炸開,她不由閉目抖了一下。他輕笑着,問道,“好喝嗎?是不是很香?”
她點了點頭,濃重的苦澀讓她說不出話來。
“你的這位好朋友,現在是全國著名的通緝犯,她涉嫌幫助三名重刑犯越獄,任何人抓到他們,都能得到英國政府的重金懸賞,你說,我能不能放了她?”他慢條斯理地說着,不等她開口爭辯,突然托住她的後腦,重重吻上那嬌嫩的紅脣。他深深品嚐着,輾轉吮吸,咖啡的芬芳和她口中的芳香全不放過。
剛纔,她被迫將脣放在他喝過的杯沿,輕輕啜飲,那嬌怯的樣子,令他體內的慾望迅速擡起了頭。她在勾引他,這個該死的女人!既然他的身體也想要她,他又何必跟她客氣。
“焰魔,有本事你就把我從這裡扔下去,欺負一個弱女子,你算什麼男人。”露易絲突然朗聲說道。
他放過她的脣,看向鏈網那邊的露易絲。她驕傲地站在對面門口,淡然的面孔上,帶着一絲不屑。
“扔下去倒也不必,帶你上來,是想驗證一件趣事。”他說道。長臂一撈,將李小霧放在膝上,困在懷中。她一動也不敢動,任憑他擺佈着,柔軟的身體,被他熱燙的體溫迅速侵染。
他一邊拉起她的手臂,強迫她環上自己強壯的脖頸,一邊繼續說道,“聽說,膽大妄爲的露易絲·阿波羅,從小就是一個野小子。她敢做一切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什麼都不怕,唯獨——畏高。是嗎?”
露易絲的面孔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她冷哼一聲,淡淡地說道:“看來你爲了對付我,可算是下足了功夫,小時候的事,也被你挖出來。我小時候是畏高,那又怎麼樣?”
“是不是小時候的事,很快就可以見分曉。我的人聽說,只要把你放在很高的地方……不需要太
高,三層樓就夠了,你就會被嚇得……”他停下來,抿脣不語,滿室的男人發出不懷好意的低笑。
李小霧看到露易絲的臉色突然刷白,暗暗吃了一驚,她從來沒見過露易絲爲什麼事情變色過。無法再袖手旁觀,她用力扭動掙扎,諾曼公爵竟然沒有阻止,讓她成功地從他懷抱中掙脫。她跑到鏈網旁邊,看着不遠處臉色蒼白的好友。
“露易絲……”
“李小霧,你聽好。無論發生什麼事,就算他殺了我,你也絕對不能向他屈服,聽懂了嗎?”露易絲厲聲說道,嚴肅的神情前所未有,“如果你敢聽命於他,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就算死了也會鄙視你,聽到了嗎!”
“露……聽到了。”爲什麼露易絲的表情會變成這樣,她從來都是那麼淡定無波,就算是說到越獄,也平靜得彷彿只是進行了一場遊戲……爲什麼她會變成這樣?李小霧的心越來越緊縮,她預感到將有很可怕的事情要發生,卻不知道那將是什麼,而諾曼公爵,無疑就是觸發這件事的扳機。
不要害怕。她應該牢牢記住露易絲的話,不要向他屈服。她已經向他道歉過那麼多次了,一次次,被他羞辱,被他傷害,現在,他即將對她最親密的朋友下手……
他到底……會對露易絲做什麼?李小霧咬緊下脣,兩手牢牢抓住銀色的鏈網。
“郝泰,你聽到了。阿波羅小姐根本不畏高。”諾曼公爵攤開雙手,脣角帶着笑。
“很快就會知道。”郝泰沉聲說道,拖着露易絲的手臂,一同踏上懸空的玻璃地板。
一秒鐘都不到,露易絲的喘息沉重起來,身子迅速軟倒。李小霧尖叫一聲,拼命想突破鏈網的阻擋,卻是徒勞。她想衝出去,繞到鏈網那端把露易絲拖回來,卻被一個壯得像山一樣的黑人堵在門口,任她左衝右突也無法突破。她焦急地推搡着他,甚至抓住他黝黑粗壯的手腕,狠狠咬下。對方悶哼一聲,仍然不肯讓開。她發瘋般捶打着他,突然,耳邊傳來一陣鬨笑。
她衝回鏈網旁邊,看到郝泰以單手拎着露易絲的領口,儘量拉遠自己和她的距離,臉上掛着既嫌惡又得意的笑。順着郝泰的目光望去,李小霧看到露易絲淺色的牛仔褲上,已經溼了一大片。
露易絲……是真的畏高,她嚴重畏高,站在那裡不到一分鐘,就已經失禁。
露易絲髮出聲嘶力竭的尖叫,拼命向旁邊逃跑,卻被郝泰牢牢固定在玻璃地板的中央。她瘋狂地掙扎着,金髮紛亂,臉色漲得通紅,牛仔褲上的潮溼不斷擴大。
“停下來……停下來!”李小霧用力搖晃鏈網,衝着郝泰尖聲大叫,“把她帶回來!郝泰,把她帶回來!”
沒有人理會她的尖叫,男人們都用惡作劇的神情看着已經徹底失禁的露易絲,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嘲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