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女奴販賣場,看到一個個女子被鎖在圖騰柱前,我就不忍目睹。面紗下對視那一雙雙眼睛,有呆滯,有迷糊,也有清醒中的求助與期盼。心裡酸酸的,不願再跟上豔若的步子。
豔若卻不給我退縮的機會,緊緊地攫着我的手,說我如果不認真去學去記,就難以升格,那麼就會與她們一樣被鎖在圖騰柱上。我憤然,問爲什麼一定要販賣女子。他淡然的說,只不過是一種古傳統與制度的傳承,就如同很多人難以理解藏民虔誠的信仰,那種一步一跪拜的磕上十萬個頭。
我沉默。
豔若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對我解釋販賣的各種情況。
販賣場裡,有新來的女奴,也有被販賣了幾次的女奴。新來的女奴大多被下了藥神智迷糊,而那些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的女奴,神智卻是清醒的,但很多眼神麻木,或者已經適應了這裡,甚至有些女奴爲了找到好主而極盡表現。販賣時,女奴會被以年齡層次與新舊來分類,然後會有一道檢測程序,即男子們舉牌排隊對女奴的身體狀況進行檢查,在木牌後記下每個女奴的狀況,以此來劃定每一個女奴在自己心中的級別。檢查完,就是購買。一個男人只能買一個女奴,所以他們認定要購買哪一個女奴時,心裡就得估出以多少價格購買,然後寫下該價格按照女奴的號碼投進相應的“奴價箱”——販員從箱子裡找出對此女奴估價最高的那一位,然後告訴大家,而低於此價格的男人就得放棄此女,對別的女奴再次投標,以此重複。
這種拍賣形式很奇特,不像城市裡的無限制擡價的拍賣,很明顯那樣得到的利潤非常的大,而這裡只是一次性估價,沒有高價之爭。
豔若說,如果用了城市裡的拍賣形式,族裡的和睦就會受到影響,心中估價拍賣形式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爭端,因爲——“沒有別人心中的高價格,說明女奴對他沒有別人來得重要和喜歡,自然就要心甘情願的讓給他人。”
我挑挑眉,從這一點看,似乎又有那麼一點對女性的尊重,當然只是一點點點點。
“歆,破格之女,有時是要站在臺上販賣女奴的,所以你一定要記住這裡的佈局和販賣形式。”豔若的話讓我大驚。
我結舌,“你……是說……我有一天要站在這裡,販賣同樣身爲女性的人!”
“是,這是破格的第二級數的工作之一。”豔若興味,“不知道歆販賣女子時是什麼表情,一定很有意思,好期待。”
我從頭冷到腳,終於明白豔若前些日子所說的“好玩”指的是什麼。這種事我怎麼做得出來,怎麼可能去做!“我不要!讓女人做這種事情,不覺得殘忍嗎!”
豔若無聊地瞟了我一眼,“歆,別跟我說什麼良心,什麼女性之間的姐妹義氣,無論何時何地,這種東西都是過着溫室生活的人說的話,在這裡更是用不上,否則你會發現,這是很天真很幼稚的思維。——沒有誰比誰更重要,更無可替代。”
我盯他,一字一句的說:“不管怎樣,我拒絕,我不會做這種事情,死也不會!”
“那麼你會後悔的。”平淡無波的陳述。
我冷哼,“誰知道呢!”
豔若輕笑,“我就是知道。”
氣氛一時間僵硬起來。這時凌風從旁側插進一句話:“豔若,戎貴們過來了。”
豔若不耐的輕嘖一聲,帶笑的臉上更凝上了滿滿的笑意,扭頭朝走來的人點了點頭。
那些人正是在街頭騎着獅子的四位男子,當時沒仔細看他們的樣貌,這回走近了,纔看清,氣質各有不同。冷俊的那一位估計就是說話冷冰冰的人;而一個打扮華麗卻很隨意的男子,應該是語調玩世不恭者;另一位朗俊很有男人味的,估計就是說話豪爽的人了;最後一個男子長得很陰柔,氣質上的妖惑感比豔若更甚,卻不太喜歡搭理人,站在一旁無聊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豔若客氣了幾句,就領着他們向一個展臺走去,那個展臺被薄紗圍着,隱約能看到裡面搭着一個個藤條小棚,並且也坐着一些人。
凌風對我笑笑,拉起我,示意跟着走,並向我解釋,那個展臺是專給貴族準備的,圖騰柱上的狐標就是象徵,貴族在裡面選購侍奴。
我訝然,“侍奴不都是待嫁和待貢嗎?也要被販賣?”
凌風笑,“所謂待,自然就是等候、等待的意思,在這種情況下,貴族有特權對她們進行再次挑選和購買。而且侍奴都是呆了三年以上的女奴,心態基本穩定,又在律閨裡學習了一定的禮儀和技能,不會製造太多的麻煩,所以貴族也比較喜歡。”頓了頓,看我一眼,接着說:“破格也是如此,只不過是租賃形式。”
我的心又冷了幾分。果然,不管是女奴,侍奴,樂安還是破格,或者女貢,都沒多大區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