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虎離山,金蟬脫殼,偷雞不成蝕把米,精通漢語的岸田腦裡閃過一竄詞語,彷彿能感受到酒井隆、新見政一那冰冷而不信任的目光正在半空注視着他。
他前來港島找華聲報社是想要刊登公告邀請各方文化領袖加入太陽軍共事,而孟硯秋就是報業界的領袖。
孟硯秋跑了,他今天的目的失敗了一半。
嘩啦啦…
一揮手把孟硯秋辦公桌的東西掃落地面,滿懷怒火的岸田讓衛兵把報社裡能做主的喊進來。
“這份名單登報,邀請他們到九龍半島酒店加入太陽政府,共建*****圈。”
誰知道能主事的副總編也是個硬骨頭,梗着脖子說:“孟總編交待過,華聲報社不會和太陽人合作,請恕我無法辦到。”
岸田二話不說掏出配槍頂住對方頭部:“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請你一定三思。”
副總編灑然一笑:“我們華人,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
怒火灼燒着腦子的岸田直接扣動了扳機,又一個堅持華人立場的忠義之士爲國赴難,彰顯大國骨氣。
衛兵又推搡着一位報社的員工進了辦公室,見到副總編倒在血泊中,此員工面露悲傷之色。
岸田用槍口點點桌面的名單:“我要刊登一則公告,你能不能辦到?”
雖然很害怕,這位員工還是實話實說:“送樣刊去印刷廠,必須要有總編或者副總編的籤條,印刷廠纔會開工印刷。我排出樣刊,也沒法印刷出來發行。印刷廠是報社大股東開的,他只相信孟總編和副總編。”
岸田忍着火氣:“那就叫副總編進來。”
員工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副總編…被你殺了。”
“八嘎呀路。”
兩個目的全砸,和華聲報社的合作、邀請或強逼孟硯秋投靠的計劃完全失敗。
岸田把辦公室的椅子桌子摔了一遍,發泄一通之後,冷靜的下達了命令。
“通知港島巡捕房,把華聲報社所有人給我抓起來,不問出孟硯秋的下落,一個人都不許放。”
審訊逼問這種事巡捕房比士兵要高明,畢竟術業有專攻。
港九地區剛剛佔領,更加精通此道的特高課分部尚未組建起來,因爲港九此前是鷹佔區,不像華人佔領區的重點城市都有特高課的大量人手。
“留四個人守着報社等巡捕房的人來,其他人跟我去南華日報。我倒要看看,南華日報總編是不是也能跑。”
影響力第二的南華日報是岸田的備用計劃,若是華聲報社死不合作他也會殺猴儆雞,他不相信所有的華人都是硬骨頭。
港九本來有近十家報社雜誌的,但1941年12月上旬太陽軍突然對鷹軍宣戰開始,報紙滯銷、廣告主們關門歇業舉家逃難,大量市民吃飯都成了問題,自然沒多少人花錢買報。
除了華聲報社和南華日報兩家最大的報社仍在虧本經營,其他的報社雜誌都已經關門遣散了員工。
而岸田帶着人匆匆趕到南華日報時,只見到一棟空樓,報社的員工已經人去樓空。
因爲孟硯秋離開華聲報社後立即奔往南華日報,並告訴王雅堂,魔術師爲了拖延太陽軍動了槍,王雅堂一咬牙乾脆通知全員報社歇業,太陽人正在殺過來。
深知太陽軍兇殘的報社員工一鬨而散,孟硯秋、王雅堂、蔡導演三人坐上黃包車趕去瑤園戲菀。
李泉擺脫了追殺的太陽軍後,第一時間趕往戲菀,幾乎和孟硯秋三人前後腳到達。
而順利和阿貴接上頭的葉偉強,此時正在和妻子白夢瑤互訴離別遭遇。
衆人見面一番介紹後算是認識,葉偉強提出找潘葆荃安排渡船離港,得知魔術師已經做好安排,立即讓阿根把隨身帶着的五根金條經費拱手送上。
李泉自然不收,並用‘同爲華人一份子,只許你們浴血奮戰,不許我做一點事’爲由,讓葉偉強無話可說。
瑤園戲菀不是安全之地,白夢瑤遣散了戲班,衆人簡單的打扮一番,由李泉斷後清除掉兩個監視的特務,順利的回到了臨時安全屋。
如熱鍋螞蟻般焦灼不安的王瑩見到衆人迴歸頓時心安。
幾番奔波時間已經過午,阿貴、阿根去廚房做飯,李泉找個房間偷偷拿出孟硯秋裝書的小皮箱,交還給它的主人。
衆人坐在二樓客廳,李泉向另外幾人通報了一些情況,並告知可能找到茅先生、鄒先生的下落,爲了能令他們信服,需要和鄒先生有深交的幾人派出一人作爲證明人冒險和李泉同往。
除了王瑩不出聲,其他幾人都願意陪同李泉前往,葉偉強也提出隨行護送。
李泉選了體力最好的蔡導演同行,並對葉偉強說:“你和我都離開,這裡的安全誰負責?阿貴老了,阿根沒經驗,出了事誰做主?”
真有特務或者太陽人搜過來,其他人不作拖累都算好的,葉偉強只能接受作爲主心骨留守木樓。
飯後,李泉與蔡導演裝扮成難民,趕到潘葆荃的地盤。
雙方見面,潘葆荃笑出了聲:“白少爺,您這是逃難呢?”
“嘿嘿,我上午殺了一隊太陽兵,你怕不怕受牽連?”李泉反激對方。
潘葆荃強裝鎮定:“我怕什麼,我早就看那些蘿蔔頭不順眼,只是混生活不便出手。”
李泉直奔主題:“不廢話,找到方姑下落沒有?”
“找到了,現在去嗎?”說起這個潘葆荃有點興奮,人找到事前落袋的兩萬港幣穩了。
“帶路。”
密集分佈二三層磚木小樓的一處屋邨,茅夫人神色緊張的往租屋趕,沒有留意到身後跟着兩個可疑的黑衣漢子。
回到租屋,茅先生告訴茅夫人已經有人前來接應他們,讓茅夫人再出去一趟接鄒先生過來,擔心鄒先生找錯門。
屋邨裡的建築大同小異,門牌號又不齊全,外人很難按照地址找到正確的小樓。
茅夫人再次出門去找鄒先生,剛跟着她的兩個黑衣漢子在一處巷口密語幾句,一人離開一人進了方姑的家裡找茅先生。
在家的方姑攔在樓梯口:“你是誰?”
黑衣漢子:“我找人。”
“找誰?”
“沈先生。”
茅先生在港島的化名姓沈,方姑見對上了於是讓開了樓梯,黑衣漢子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