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一明一暗

「我知道了!」

曹易顏頜首,欺騙只能欺騙一時,真是皇帝賜鴆,怎麼可能不死?

就算不死,也會繼續「了斷」,而不是現在這樣拖延,錢圩醒悟過來,起了疑心非常正常。

「千萬要看護好,別迴光返照,開口說話,壞了大事」

「我們看護很緊,貼身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蜀王府的人——蜀王的人,還是錢府的管事,真派上用場了。」

曹易顏點頭。

僞朝這些親王,一個個在京城經營那麼久,總有些人手安插在各府各營各衙門。

其實已經比魏朝安插的人深了。

可惜寧河郡公無膽……要不,憑空多出三分機會。

不多想了,曹易顏命令:「帶我去見你們百戶。」

「是!」

女子低頭行禮,在前面帶路。

這裡是位於觀後坊的一處住宅內,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坐在外廊內,雙手抱着胳膊,目光看着前面。

他身體周圍,圍着一羣人。

在地板上放着鐵鍋,鐵鍋裡滿是蘑菇,幾種蘑菇混合在一起,咕嘟咕嘟,雞肉在其中翻滾,冒出煙氣。

月光下,他們竊竊私語。

鐵鍋邊上有醬汁,幾人不時將蘑菇蘸一下醬汁享用。

盛酒的瓶子和兩隻杯子,放在裝蘑菇的鐵鍋旁。

酒瓶已經空了大半。

看到女子帶人前來,他們先緩緩看了幾眼,愣了神,才跪下行禮。

「拜見特使大人。」

曹易顏掃了一眼,就知道他們吃得不錯,心裡暗歎。

原本大魏,規矩何等森嚴,但是不過30年,本來挑選最忠誠最有紀律的侍衛親軍留下,卻憑空多出了許多痞氣和匪氣。

「果然現在是最後迴光返照,再拖下去,就徹底轉變成了幫會和匪痞之流了」

「我以特使而不是應王身份出現,的確更適宜」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曹易顏當然不知道清初洪門。

洪門以明太祖之志建立,其後分化成漕幫、天地會、袍哥會、三合會、安親會、致公堂等,也許開始的確反清復明,可到後來,就純粹變成幫會了。

有沒有戰鬥力?

幾乎是零。

但各種各樣投機、勾結、上下其手、坑殺百姓卻很多。

此世界也差不多,一旦失去正規政權,不過數十年,淪落成匪痞了,再下去,就沒有戰鬥力了,只能欺負下普通人。

不過,現在不能計較這些,曹易顏踏着緩重步履徘徊幾步,看了看月光,當下直入正題。

「藏兵洞離錢圩家,還有多遠。」

爲首的百戶輕聲應着。

「直線有一百五十七長,繞路二百二十四丈,隔一個坊牆,但可以拆開。」

「京城裡還存有多少火藥?」

「現如今只有幾石了。」

「都用上,在各處佈置好油罐,待時機到來就灑上,火藥用在錢府和坊牆。」

「待僞朝皇帝到了,就把他送上天。」

「是!」

「記得,先讓蜀王的人動手,萬一不行,我們也能破釜沉舟。」

「是。」整齊的聲音裡,殺氣騰騰。

「總算振奮些士氣」曹易顏頜首,卻幽幽一嘆,真的要行事,怕這些半匪半兵之人,仍舊不濟用事,還得靠潛入的老部下。

皇城

雨在下,天地之間,被染成淺灰。

晦暗的天空,猶翻滾着渾濁的黃

沙與泥水,平緩延伸的大道,蜿蜒穿過泛着波瀾御河,在風中搖曳飄蕩,如水草柔弱的柳枝,均染成鉛色。

細細的雨絲,迎面落下,透明微黯的雨線,如織,如毛,如針,沁涼入骨。

幾十個內侍、一百二十個侍衛執儀仗,前面還有二百皇城司親軍緹騎,個個按刀侍立,釘子般紋絲不動。

風雨中儀仗靜靜等待,有一抹身影站在黃龍華蓋之下。

蘇子籍靜靜注目着,身側有人半跪着陳辭:「寧河郡公,沒有異動,還上摺子自請守陵。」

「自請守陵,是這樣麼?」意味深長的笑容,浮現在蘇子籍脣角:「朕這個叔叔,總還算有點運,不是麼?」

幾乎是同樣的話,從蘇子籍口中說出,意思卻大不相同。

那跪着的太監,卻不敢回答,只是頭低得更深了,仿若只是如此做法,就能裝作聽不到一樣。

寧河郡公與這位陛下的故事,在坊間流傳甚廣。

衛妃死,魯王貶爲寧河郡王,陛下登基又貶爲郡公。

而今親口聽着,更是心驚。

不過似乎並沒有進一步的意思。

對太監的想法,蘇子籍卻不在意。

前魯王並非韜光養晦,是實實在在的平庸。

三王並列,只有他最差,不只是年紀的關係。

當然,某種程度也是福氣。

大鄭開國,太祖子息不多,先帝也不過三個成年皇子,現在齊王已死,蜀王倒行逆施,也難逃一死。

餘下這個寧河郡公這樣庸碌,無論從哪方面說,都不宜繼續追究,這,難道不反是福份?

「不能不去麼?」身爲皇后的葉不悔神色擔憂,從侍衛和氣氛,她就聞到了些不安。

「安心,是有些風險,但不高。」

「這京城,仍舊是我家天下呢!」

安慰般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蘇子籍看向車馬。

「此行是一明一暗。」

「鑾駕先行,但裡面是空的,朕會混入衛隊,再身穿全鎧,賊識不了朕,焉能擊中?」

「時刻重兵保護,必是無妨。」

「既察覺有危險,不去豈不是更佳?夫君,您可是萬乘之君,天下景運,盡在一身!」葉不悔攥緊了他的手臂,透出依依不捨的意味。

「……不去是佳,可我也有點不太甘心。」蘇子籍笑容收斂,湊過去輕聲說話。

對曹易顏知曉日深,他也多了幾分想法,未必是忌諱,但卻是麻煩。

兩星衝紫薇麼,自己要是不來,曹易顏或就是氣運之子?

「故人千里而來,我想親自去會會。」

「誰?」

「某個老朋友了,承蒙他照顧多時,爲夫當儘儘禮數,送他直赴去見他的列祖列宗,以了百年恩怨。」

葉不悔終是放手了,但抹着眼淚。

「那答應我,一定不要出事。」

「真不危險。」蘇子籍覺得有點好笑,張開雙臂,擁住髮妻。

「要是你實在擔心,那不去也就不去了。」

「我發旨意,戒嚴京城半月,保準什麼都搜得乾乾淨淨。」

「朕其實也不是很想再見他。」

葉不悔沒有說話,又靜靜溫存了片刻,她輕輕推開了蘇子籍。

「你一定要小心啊。」

蘇子籍拍了拍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再出來時,儀仗車馬,都早已備齊。

甲士整齊陣列,鴉雀無聲,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天策軍許風,此行路滑道阻,汝等近衛可都明白了?」蘇

子籍點了一將。

「是,末將明白。」前神策軍千戶許風,單膝跪地,重重叩首:「必誓死護衛陛下。」

神策軍已成過往,現在唯有近衛千戶許風。

他本是人妖混血,這時靠近了,真切感受到,那猶如上接至天際,如山如淵的氣息。

令血液都在沸騰。

此等威壓,更勝於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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