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一變故,驚得衆人個個面如死灰,都“啪”圍了上去,按照朝廷制度,有着“主將死,親衛無故而存者皆斬”的鐵律,何況這是王爺,要是死了,在場的人沒一個能活。
“退後,不許靠近,違抗者格殺勿論!”親衛隊正眼神狠戾怒吼着,十支弩弓閃着銳光對準了劉湛。
劉湛他認識,並且令牌也認識,可在節骨眼上,除非是“如朕親臨”,不然啥令牌和身份都不好使。
親衛隊正三兩步衝了上去,上前一摸,齊王還有鼻息,頓時鬆了一口氣,大叫一聲:“王爺……您醒一醒,您怎麼了?您快醒醒……”
“小心,小心身後!”劉湛高喊一聲,一個侍衛本警惕的護衛着周圍,突然之間眼一紅,驀刀光一閃,出鞘的震鳴尚未消逝,刀已幾乎及身。
親衛隊正下意識一讓,只聽“噗”一聲,側身衣服劃了一個刀口,鮮血淋漓,但齊王府蓄勢已久,網羅奇人異士,親兵隊正更是高手,怒吼:“甘石,你敢造反?”
說着,刀光一閃,後發先至,只聽“錚”一聲,火星直冒,已架住了又一刀。
又有個侍衛木着臉,突然之間對着周圍的人出刀,只聽噗一聲,一刀自胸腹之際貫穿而入,周圍的侍衛根本想不到,愕然看去,只見刀一抽,血像是倒翻一桶水一樣噴出,一個同僚就跌了出去,臉上還現出極其怪異的驚容。
“江城,你瘋了?快停手!”
“啊!”呼喊聲還沒有完,就是一聲慘叫。
“不好了,甘石、江城、薛亮都反了!”
慘叫聲與喝問聲接連響起,就在這時,只聽“臨”一聲,劉湛大喝一聲,急速喝着:“他們中了鬼神惑術,快阻止他們。”
隨着一喝,三四個侍衛面孔僵硬,似乎想動卻一時動不了。
親兵隊正卻陡然一進,只聽“噗”一聲,長刀自甘石的胸貫入,在背後透出,甘石的雙眼睜得極大,血噴泉一樣噴出,打了隊正一臉。
“殺,殺光他們。”親衛隊正怒吼着,周圍的人立刻醒悟過來,只聽噗噗數聲,餘下三人立刻砍翻在地。
“……”劉湛想說什麼,又閉了上嘴,不管啥原因反了,舉刀殺向齊王,只有死路一條,這就是朝廷規矩,頓了頓,又說着:“這時你發狠有什麼用?”
“快,收拾附近的房子,讓王爺躺進去,現在王爺還淋着雨呢!”
“還有,快傳醫師,快傳醫師。”
這一連串命令,六神無主的諸人都望向了隊正,隊正喘息着,掃射着四周,突然之間喝着:“還不快去!”
立刻有人就疾奔,路滑,摔個重重的交,一聲不吭,見附近有個酒樓,就狠狠一撞。
只聽“蓬”一聲,大門撞開,又見着親兵翻身上馬,一抖繩便奔馳而去,卻是喊醫師去了。
代王府
雨淅淅瀝瀝下着,漸漸小了些,可衆人卻越發壓抑,代王府的僕人丫鬟府兵管事,此時在近前的都垂手躬身,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聲音。
而遠處的人看不清楚,更是臉色蒼白,不知道眼下平靜代表着什麼,是風雨欲來前的平靜,還是大事化小的平靜?
馬順德身側的小太監則更是低頭,恨不得自己現在不在此處。
此時氣氛險惡,周圍人都能察覺到,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而因着搜查的人沒取得成果,馬順德一改之前神色,哪怕現在臉上仍勉強撐着一絲笑,也有些不自然。
“公公,已檢查過了,王府內所有人的確都已來齊了,沒有別人了。”一個小太監這時走到馬順德跟前,壓低聲音回話:“已經和之前的名單對照過了。”
馬順德眼神陰沉,淡淡看了一眼,小太監立刻收聲,退到一旁。
馬順德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心裡憋屈,這次好不容易帶人來搜代王府,來之前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失望!
雖不知道這次到底是在查什麼,但以他的腦袋瓜子,也能猜到,必然是與道門有關,不然就不會讓霍無用跟幾個到門中人跟着,可現在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查不出一點問題?
之前霍無用這老道就不肯說到底查什麼,讓他想要發難都無從發起,想想就覺得憋屈!
目光掃視一圈,馬順德暗暗咬牙,這代王府的人真都到齊了,真就沒有其他人了?
馬順德心裡直犯嘀咕,他來前可是重點懷疑皇上讓他們奉命查的是皇子皇孫本人,畢竟他不傻,若只是查底下的人,沒必要這樣興師動衆。
結果代王跟代王妃就站在他的面前,霍無用跟幾人上前,也不知道在查什麼,但看面色就知道失敗了。
代王跟代王妃沒問題,眼下該怎麼收場?
人都得罪了,若不一下子摁死,以後可是更麻煩了。
再者,不說以後,就說眼下,興師動衆而來,搞出這樣大陣勢,結果什麼都沒查出來,該怎麼向皇上覆命?
腦海中快速閃過無數念頭,馬順德忍不住看向霍無用,微微使了個眼神,就算代王府真是清白的,也完全可以在搜查時栽個贓,隨便抓個人走就是了。
反正他們剛纔給出的藉口只是起來搜查大盜,而且還提到大盜會易容,大人物他們動不了,隨便抓個底層僕從走,晾代王也不敢多計較!他們也能有個臺階下。
霍無用看見了這眼神,心中一嘆。
自己與馬順德是一起來的,在搜查失敗後,擔心的事也大同小異,如何會不懂馬順德這無聲示意是什麼意思?
不過,霍無用更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就算他們給出的藉口是抓捕大盜,但實際上卻檢查有無七竅之心,現在失敗了,怎麼栽贓?
栽贓又拿不出七竅之心,給誰看,給皇上看麼?
他們辦事不利,本就會讓皇上不滿,再搞這種誰看了都能看出來的小動作,皇上只怕會更震怒,這不是在自救,這是在自尋死路!
霍無用想到這裡,在衆人目光盯視下,趨了一步,朝蘇子籍一揖:“王爺,府內並無大盜蹤影,今日下官奉旨辦事,多有開罪,改日一定來王府負荊請罪。”
這話一出,他能明顯感覺到身上落着惡意少了許多,代王是否諒解在其次,這謙恭的態度擺出來,起碼平息了代王府一些人的不滿。
畢竟他這奉旨辦差的,說句“身不由己”也不算過,都是給皇上賣命,只要不是刻意刁難,又沒有造成不好的結果,並且態度擺出來,就算被遷怒,也有限。
再者,這不是還有個對照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