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面前的一片灌木叢裡,斜斜的躺着一具骷髏。
骷髏上還有猩紅的血絲,骨頭都還是溼的,明顯不是屍體腐化剩下的,更像是被剔乾淨了血肉的骨骼標本。
骷髏旁邊還有一些灑落的碎布,看着應該是被撕碎的衣服殘料,地上還有一個破爛的揹包,一把帶血的手槍和一個對講機。
重重跡象都表明,這個人剛死不久,身上的血肉是被某種東西啃食乾淨了。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剛剛的那羣燕子,以及先前在那塊石碑上看到的記載。
看來這個人就是跟蹤我們的人,而他多半是剛剛被那羣暴躁的燕子啄食乾淨了身上的血肉。
我心頭一跳,頓時感覺頭皮發麻,那塊石碑上記載的,似乎不是神話傳說,極有可能是真的!
我回頭瞥了一眼背上的餘燕,她跟這個傳說有什麼關聯?爲什麼能喚來燕羣?
我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甚至有種想立刻起身返回,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離開這片大山的衝動。
我問霍進餘燕之前是怎麼回事兒,他是怎麼讓餘燕停止那種詭異的狀態的。
霍進微微搖頭:“看她的樣子像是被鬼上身,但又似乎不是,我也不太確定,用陽煞符一鎮她就安靜下來了。”
餘燕還是沒醒,不過這時候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呼吸均勻,像是睡着了似的。
就在我們不安的商討着剛剛的事情的時候,地上那個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
不過對講機裡傳出的是英文,而且說話的人語速很快,我們三個加起來會說的英文恐怕都不超過十句,自然是完全聽不懂。
而對講機裡的人把同一句話說了三遍以後就不再出聲了,徹底安靜了下來。
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下眼前的情況,覺得這個地方不宜久留,第九座山頭眼看就在面前了,趕緊先到那邊去纔是正解。
我撿起了地上那把手槍,忍着噁心擦掉上面的血跡,又去翻那個破了幾個洞的揹包,除了兩顆手雷以外沒有發現任何有必要攜帶的東西。
看骨骼大小這個人應該是個西方人,身上帶着槍和手雷,卻連開槍都來不及就喪命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有些發寒,僅僅幾分鐘時間,那羣燕子居然能把一個大活人啄食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同時有槍和手雷的出現也讓我心頭有些沉重,我有一種預感,八成是海皇礁上的那些僱傭兵有人來了,而且極有可能是那個鬼老大!之前他明顯就是在跟蹤我。
正好這個時候餘燕醒了,她有些迷茫不知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真相,餘燕沉默了下來,哭着對我說她夢到自己變成了一隻燕子飛走了,沒法兒回到我身邊。
我安慰她說沒事的,那只是夢而已。
接下來的行程越發沉悶了,能感覺到大家心裡都有些壓抑,全都悶頭趕路,沒有一個人說話。
到了下午太陽西垂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第九座山頭的山腳下。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山嶺,能看到半山腰上有一片古意盎然的木製建築,看着有些像少數名字的吊樓。
到了這裡樹林沒那麼密了,像是被人爲的開墾過,我們甚至找到了一條上山的石階。
不過石階已經非常殘破了,不少地方都裂開了,有攔腰高的荒草從裂縫裡長出來。
石階兩旁也長滿了荒草,幾乎都快把路面給蓋住了,顯然這條石階已經荒廢了很久沒有人走過了。
我們艱難的順着石階往上走,約摸走了一個小時左右纔到了山腰上的那片建築面前。
這裡似乎是一片古時候的少數民族村落,不過這時候已經荒廢了,入目處一片荒涼,到處都長滿了雜草,有些高腳木樓甚至被藤蔓完全包裹住了。
在石階的盡頭有一座木製的牌坊,上面依稀還能辨認出繁體的“燕子嶺”三個字,證明我們找對地方了。
牌坊前左邊有一座石碑,石碑早已殘破不堪滿是斑駁,卻和我麼在燕子洞的遊客廣場看到的那一座如出一轍。
我湊近了去看上面的內容,上半部的石刻還算保存得比較完好,記錄的似乎是一副祭祀的場景。
石刻上一羣人聚集在一個類似於祭壇的地方,一個巫師形象的人站在祭壇上,正在對着一個少女跪拜。
而在人羣的上空,密密麻麻的全是鳥,因爲刻畫的形象太小,我只能憑直覺判斷那應該是一羣燕子。
而石柱下半部的記述文字早已模糊不堪,依稀能辨別出幾個字來,卻根本沒法得出是信息。
我圍着這座石碑看了半天,孫林在另一邊喊了起來。
我過去一看才發現原來在牌坊的右邊,和左邊那座石碑對應的位置,有一個長滿了青苔的石頭底座,看樣子似乎這裡曾經也有過一塊石碑。
孫林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出聲問道:“這會不會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塊石碑的底座?”
我點點頭覺得很有可能,但隨即又心頭一僵,我們早上遇到的事情,證明那塊石碑上記錄的事情並非空穴來風,那麼現在左邊這塊石碑上記述的祭祀場景,會不會也是與之有關的事情?
我們大致看了一眼便開始進村,只是這座村子完全荒廢了,一點兒人跡都沒有,看上去起碼二十年沒人來過了。
“這就是燕子嶺?嫂子出生的地方?”
霍進面色有些古怪:“這個地方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嫂子的母親當年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分娩?”
孫林則要觀察得跟細緻一些,沉聲道:“也不至於,嫂子是二十多年前出生的,當時這裡應該還有人。”
餘燕一臉茫然的看着周圍的環境,忽然輕聲道:“我……來過這裡……”
我一聽頓時一怔:“你對這裡有印象?”
餘燕猶豫了一會兒,不確定的點了點頭,隨即便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餘燕帶着我們徑直穿過大半個空蕩蕩的村子,來到了村後的一片雜草橫生的空地前。
而在看清楚這裡的場景後,我頭皮頓時炸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