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我已經跑到了樓頂,事實上這裡可以算是一個小型的天台。
這個天台大約有半個籃球場大小,樓梯間佔了一小塊面積,頂上有個太陽能熱水器。
天台正中間是那口醒目的黑漆棺材,棺材頭上靠着一張黑白照片,正是孫叔的。
兩側斜靠着紙紮的花圈花籃,讓那口棺材看起來越發滲人。
天台其它地方空落落的,又沒有燈光,看着有些陰森,我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心裡想着萬一孫林追上來我該往哪兒跑,或者是往哪兒躲。
然而尋視了一圈這天台上似乎真的沒有什麼藏身之處,只要有人上來,一眼就能看到我。
我貼着樓梯間的牆靠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溼了,也不知道是熱汗還是冷汗。
孫林的聲音並沒有追上來,我豎着耳朵聽了半晌也沒聽到樓梯道上傳來腳步聲或者他的呼喊聲。
我心裡祈禱着他追出門外去了,這樣我還有機會再偷偷溜出去,
要是他真的就這樣上來,那我就真的被堵死了!
我輕手輕腳的從包裡把鎮陰鈴和鐵算盤都翻了出來,把鎮陰鈴纏在了手腕上,鐵算盤也拎在了手裡,以防萬一出現什麼情況不知道措手不及。
然而我在門邊站了良久,卻依然沒有聽到孫林上樓的聲音,心裡不由得狐疑了起來,怎麼回事兒?他沒往樓上追?
天台上靜悄悄的,連晚風都沒有,從這裡放眼望出去可以看到小半個村子,也統統一片沉寂,沒有想象中該有的雞鳴犬吠人咳嗽的聲音。
樓梯道里也靜悄悄的,樓下院子裡也沒有任何聲音,這個村子一片死寂!
我沒由來的心慌了起來,惦着腳尖躡手躡腳的又走進了樓梯道,趴在樓梯扶手上往下看。
樓下燈光還亮着,卻聽不到有人說話或者走動的聲音。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笑聲,一片死寂中突然傳來一陣笑容實在把我嚇了一跳,我下意識的就把腦袋縮了回來。
那個笑聲略微有些乾啞,似乎是老太太的聲音,我一下子想起了剛剛給我送食物的那個老太太,是她?
笑聲只持續了幾秒就消失了,一切又重新迴歸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幾秒鐘後那個乾啞的笑聲又響了起來,同樣只是持續了幾秒鐘就停了。
然而我分明感覺到那個聲音離我更近了一些!
笑聲第一次傳來的時候聽着有些縹緲的感覺,似乎是從一樓傳上來的,而剛剛那一次,分明就是從二樓傳來的!
有人在往上走!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又退到勒令天台上,同時豎着耳朵聽着周圍的動靜。
樓梯上並沒有腳步聲,那個笑聲停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我緊張得不行,額頭上都已經滲出了汗珠。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砰”的一聲悶響,是從我身後傳來的!
我整個人一個激靈幾乎跳了起來,猛地回頭往後看,同時舉起了手裡的鐵算盤和鎮陰鈴。
然而我身後什麼都沒有發生,空蕩蕩的天台上只有那口漆黑的棺材和兩邊的紙花。
這時候微微起了點風,紙花藍上的紙須微微晃動,看着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剛剛那個聲音是從哪裡來的?我心頭突突直跳,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那口黑漆棺材,渾身都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這時候樓梯道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婦人的咳嗽聲,竟是從三樓傳來的!
接着樓梯道里終於傳來了腳步聲,有人正在從三樓往樓頂方向走!
我感覺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慌亂之下也顧不上其它,有些慌不擇路的跑到那口棺材後面蹲了下來。
這樓頂天台實在太過空曠,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逃走,這口棺材成了唯一的掩體。
那個腳步聲從樓梯道里繼續往上,很快就來到了天台上。
我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額頭上的汗珠都已經淌到了臉色,酥酥麻麻的很不好受,我也不敢擡手去擦一下,只是這麼蹲着,生怕弄出一點動靜。
那個腳步聲到了天台上後就停了下來,似乎是站在樓梯口在往天台上看,我心裡盼着他看了一圈不見人就趕緊下去,然而事與願違,我分明聽到那個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正慢慢朝棺材這邊走過來。
一時間我感覺空氣都僵住了,手裡攥緊了鎮陰鈴和鐵算盤,同時的用身子抱着鎮陰鈴生怕一不小心讓它發出聲音。
那個腳步聲似乎是走到了棺材邊上,然後就停了下來。
我等了半晌,卻什麼事都沒發生,那個腳步聲也沒再響起,天台上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腳步聲沒再響過,那個人肯定還沒離開,可是怎麼就沒動靜來了?
我微微偏頭,一下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蹲在棺材尾部,幾乎是貼着棺材蹲在這兒的,邊上還斜靠着一個紙紮的花籃,我透過花籃地步的縫隙看了出去,看到一雙沒穿鞋子的腳停站在棺材邊上不遠處,就這麼靜靜的立着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