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這裡邊的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當即也不安了起來。
要是真的是因爲有人在針對我而在磨牛嶺折騰出來了這些事情,那我豈不是又要牽連到別人?
到墳地比對腳印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洪家的兩個青壯和村長折返回去的時候支支吾吾說了些模棱兩可的話把村民們給打發回去了,我也沒再繼續被爲難。
我回到家後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本來還算冷靜的內心又焦躁了起來。
餘燕也回去了有些日子了,不是說好了一有空就會找個有信號的地方給我來電話的?怎麼也到現在還沒消息?
磨牛嶺的事情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置身事外了,至少應該把這件事情弄清楚,再看看怎麼去解決。
思來想去我還是拿起了算盤,頂着犯了三不算的禁忌也開始嘗試推算洪三爺的事情。
我也不敢直接就這麼推算他的命理,而是通過最近發生的這些跟我有關的事情,以我自己的命理命數來找到這一段的關聯點,通過我自己來側面推算。
這種算法很麻煩,但卻是目前能用的相對來說最安全的方式。
我又一次開始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推算,因爲算法複雜,計算量大,我又要小心翼翼的儘量不去觸碰禁區,只是以類似於“擦邊球”的方式去揣摩,所以進度也很慢。
我就這麼算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一直到了凌晨的十二點的時候纔得到了一點進展。
然而這一點進展卻又讓我愣住了,我算到了除了這幾天的事情以外洪三爺和我的命理的另一個很小的關聯點,是一組很短的數字。
把這組數字按照命數轉換過來後我發現了這個關聯點居然是我爸!
而接下來我再想往下算又出了問題,和上次推算那個黝黑漢子的時候一樣,接下來所有算出的數字都是零,沒辦法再繼續往下算了。
我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爲什麼總會有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人卻能和我爸聯繫在一起來?
我揉着有些隱隱作痛的腦門兒,在屋裡慢慢踱着步。
以往這個點兒我都睡了,可是今晚卻心裡煩亂的不行,怎麼也睡不着。
就在我滿心煩亂的想着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企圖能找出一點兒關聯性的時候,院門外忽然又傳出了動靜。
我心裡一緊,前段時間夜裡聽到動靜,我都會選擇不理會,算是明哲保身。
但這次不一樣了,我覺得我必須弄清楚這件事兒,不能在這麼糊里糊塗的!
我輕輕摘下了臥室門頭的那串鎮陰鈴,捏在手裡不讓它發出聲響,踮起腳尖慢慢朝外走去。
動靜是從院門外傳來的,一下接一下,像是有人在慢慢走路,又像是有人在踢什麼東西。
我心裡有些發毛,握緊了手裡的鎮陰鈴,慢慢走到了門口。
聲音就在門外,和我僅隔着一扇門。
到了這裡我終於聽出了這是什麼聲音了,似乎是……有人在踢我家院門的門檻?
我慢慢湊了過去,深吸一口氣正想直接打開院門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院門卻砰的一下就開了,像是被人猛地一把推開的,門板都幾乎撞在了我的臉上。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我嚇得幾乎叫出來,同時我也終於看到了門外的東西,整個人一激靈猛地就要往後退,一下子腳步不穩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門口站着一個眼眶凹陷表情僵硬的老頭兒,頭髮鬍子全是白的,臉色皺紋深得像是刻上去的似的,密密麻麻全是褶子。
最關鍵是他身上臉上還沾着泥土,一雙眼睛死死的鼓着我,我幾乎第一時間腦海裡就蹦出了一個名字:洪三爺!
剛剛那一下把我嚇得不輕,但很快我又回過神來,這可能就是洪三爺的屍體!
然而當我掙扎着從地上翻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門口空蕩蕩的,那個老頭兒不見了。
我一低頭就看到了門檻前有一雙站滿了泥土的布鞋,看樣式應該就是前幾天見過的那雙洪三爺的入殮鞋。
鞋尖有些磨損的樣子,似乎是剛踢過什麼東西。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門檻,有一種說法說中國的宅院自古就有門檻,正是攔陰邪鬼祟用的,難道是剛剛的動靜,是洪三爺想要進來,卻被門檻攔住了,所以一直在踢門檻?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着鎮陰鈴追出院門四下打量,卻到處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按說剛剛從門突然被推開,我看到洪三爺被嚇得跌倒,再到我起身出來,其實也就是幾個眨眼間的事情。
然而這時候門外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家這個院子又是個孤院,這會兒站在院外看着孤零零的有些陰森的感覺。
我強忍着心裡發毛,回屋拿了手電又出來,圍着院子找了一圈,卻沒能有什麼發現。
我心裡越發不踏實了起來,孫叔不是給我做過符陣佈置?怎麼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怪事兒在我院子裡發生?
想了一會兒我拿着手電圍着院牆去找那些孫叔藏下的畫着字符的木片,很快就找到了幾塊,然而翻出來一看我就怔住了。
孫叔當時是用黑狗血混着硃砂畫的字符,又做過特殊處理,告訴我說風吹雨淋幾個月都不會褪色。
可是現在我再看手裡的木牌,卻發現上面的字符變成了黑色的……
孫叔肯定不會騙我,那麼這些字符變了顏色,就說明是出了問題了。
我又把其它幾塊木片都翻出來看了一遍,無一例外所有字符都變成了黑色的,看着有些滲人。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我看不懂這些字符,卻隱隱間總覺得這些字符和孫叔當時剛畫下的時候不一樣了,像是被人改過似的。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回到院裡開始順着牆角的那口枯井往下爬。
這口井是當年我爺爺的時候就打的,這時候早已經乾涸了。
當時孫叔給我做符陣佈置的時候說過,他會利用這口井來做陣眼,在下面會做些佈置。
我就是想下去看看,井裡有沒有出什麼狀況。
然而當我拿着手電來到井底的時候我就僵住了,井底躺着一具屍體,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兒……
屍體的腐爛度不算太高,味道還沒從井裡瀰漫出去,而看樣子正是那具失蹤了的洪三爺的屍體。
我後背一涼,頭皮一下子就麻了起來,洪三爺的屍體怎麼會在我家井裡!
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聽到的院子裡有踱步聲,接着就是砰的一聲悶響,聽着像是有人跌倒來了。
現在再回過頭來想,這哪裡是有人跌倒了,這分明就是屍體落井的聲音!
我心裡一下子就慌了,這時候也顧不得去看其他了,手忙腳亂的順着井沿就開始往上爬,想着先趕緊找人來把屍體弄上來再說。
然而我剛爬到井口準備上去,就看到井口處探出一張臉來,正從上往下看,幾乎就要貼到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