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王心蕊的母親在醫院看着王心蕊的屍體,哭的肝腸寸斷。王心蕊的父親也還幾次背過身體默默流淚。他是家裡的頂柱,王心蕊不在了,他要控制自己的悲傷情緒來安慰同樣哀傷的妻子。王心蕊,你真的好不負責任。

於小妍看着王心蕊的父母哭泣着、不停地叫着王心蕊的名字。轉身趴在楊陽的肩上淚如泉涌,溼了自己的臉,溼了楊陽的衣服,更溼了兩人的心。

“小妍,謝謝。”王心蕊的父母站在於小妍的面前說着,彎下腰。

“阿姨,叔叔你們別這樣。我應該是對不起你們的。”於小妍說着又開始掉眼淚,‘撲通’一聲跪在了王心蕊父母的面前。

“是我不好。我沒用。我勸不了心蕊。阿姨叔叔,您罵我吧,您打我都行。我來晚了,我沒有救的了心蕊。對不起。”於小妍跪在地上,任王心蕊父母怎麼拉都不起來。

‘撲通’又是一聲,王心蕊的母親見於小妍不起來,也跪下來。

“不願你,孩子。真的不願。我們家心蕊有你這個朋友,真的是很開心的一件事,你不要自責。”說着,自己一邊起身,一邊也把於小妍拉起來。

“你所做的這些,是你的極限了。真的,作爲一個朋友對心蕊這樣,心蕊真的會很開心的。”王心蕊的父親扶住哭的筋疲力盡的王心蕊母親,對着楊陽點了一下頭。楊陽也同樣扶着於小妍。

“我們先把心蕊的遺體送到A城,學校的事,小妍。”王心蕊的父親說着,叫了於小妍一聲。於小妍眨眨眼,讓矇住眼睛的淚水掉落,看着王心蕊的父親。

“心蕊學校的一切就拜託你了。我想着,不能讓心蕊媽,在這樣哭下去了。”王心蕊父親說着,看了一眼懷裡的王心蕊母親。

“好的,叔叔。”於小妍答應道。

“那我們先走了。”楊陽說着,放下手讓於小妍站穩,然後拉着於小妍出了醫院。

到了學校,警衛帶着楊陽和於小妍到了女生宿舍,然後找到王心蕊的宿舍,於小妍開始收拾東西,看門大媽也在幫忙着。這是楊陽要求的,怕於小妍看着王心蕊的東西又忍不住要哭,楊陽自己則在主任那裡辦理王心蕊的休學。

整理着王心蕊的遺物時,於小妍在王心蕊的的枕頭下看到了王心蕊的日記本。於小妍打開日記本,翻到最後一篇記事,上面是一首詩。字跡有些暈,可想着在王心蕊寫這些的時候,是有多難過。

葬我在荷花池內

耳邊有水蚓拖聲

在綠荷葉的燈上

螢火蟲時暗時明

葬我在馬纓花下

永做芬芳的夢

葬我在泰山之巔

風聲嗚咽過孤鬆

不然,就燒我成灰

投入氾濫的春江

與落花一同漂去

無人知道的地方

於小妍撫摸着這些個字,眼淚滴滴答答落在本子上,字跡模糊一片,已看不大清楚。

“哎呦,小丫頭。怎麼又哭起來了?唉!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過去了就過去了,要是過不去,就真的再也過不去了。”宿舍大媽對着於小妍說着,輕嘆一口。

“沒事,阿姨。我這裡收拾好了。你幫我把這些拿到下面可以嗎?”於小妍拉着箱子,手裡還提着行李袋說道。

“我們也來幫你吧。”說話的是王心蕊的室友,剛從教室回來。

“那先謝謝了。”於小妍對着三人微笑一下,看着的人覺着心疼。

“我們怎麼也沒想到,她那麼開朗的一個人。”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小家碧玉的一個女生。

“好了,你也別哭了。人家也已經夠難過的了,你這樣,人家還要反過來安慰你。”另一個短髮女生說道,嗓音有些要哭出來的沙。於小妍見此沒有說話,拉着王心蕊的行李下樓。

“於小妍,你怎麼在這?”林建羽剛到女生宿舍樓下,就見到拉着行李的於小妍和王心蕊的室友,開口問道。

於小妍看着不修邊幅的林建羽,不說話,就那麼看着。

“於小妍,你怎麼?”林建羽看着不說話的於小妍,心有些慌。“你拉的是心蕊的東西!心蕊人呢?”林建羽抓住於小妍的肩膀,使勁晃於小妍。

“你別晃於小妍了。”楊陽從不遠處跑到林建羽身後說道。

“楊陽?你怎麼也來了。”林建羽聽見楊陽的聲音,放開於小妍回頭道。

“來收屍。”楊陽看着林建羽蒼老的臉,消瘦的身體,不忍地說道。

“誰的屍?”林建羽瞪大眼睛看着楊陽。

“王心蕊的。”於小妍冷冷出口。林建羽沒有回頭,看着楊陽的眼裡有堅定的疑問。楊陽低下頭。林建羽見楊陽低下了頭,轉身看着於小妍,眼裡全是‘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於小妍看着林建羽,突然覺得很心疼。也許不可以埋怨林建羽,他自己也很痛苦。要不然,現在不會是不修邊幅的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下,想要來找王心蕊。

“真的?”林建羽就那麼不眨一下眼的看着於小妍,於小妍沒有回答。隨即,林建羽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