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中,屋子裡。菜菜喂完了慕容駿喝湯,替他擦了擦嘴角,問道:“慕容王子,你的鼻子還疼麼,我看它紅得厲害,血倒是不流了,可卻腫起來了!”
慕容駿被打了一記炮拳,鼻樑骨幾乎被打斷,現在血是好不容易止住了,可鼻子卻紅成了一個象洋蔥似的大頭,看上去很是駭人,也難怪菜菜會這樣問。
慕容駿苦笑了一下,道:“疼得厲害,但有你在旁照顧,就不是那麼疼了!”這句話說得很討女孩子的歡心,可惜他現在吐字不清,說出來的含含糊糊,只是一連串的嗚嗚聲罷了。
菜菜沒有聽清楚,皺眉道:“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明白呀,你是說還想喝湯嗎?”
慕容駿有心再說一遍,可沒等他說完,忽然就聽外面傳來馬蹄聲,他估計是楊澤回來了,他現在對楊澤怕得很,他想殺掉楊澤,結果沒殺成,而且他看出來了,楊澤已經起了疑心,說不定反而會找個藉口殺了他的!他畢竟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心裡一害怕,便拉住了菜菜的袖子,想讓菜菜保護他,完全忘了這個動作太沒男子漢的氣概,會讓菜菜鄙視他的。
菜菜之所以把他當成了心上人般的看待,主要原因就是看他很威風,算是少女情懷,可現在慕容駿的表現,卻和威風沒半點兒關係了,她忍耐不住心中有些失望,發覺慕容駿和楊澤一比較,竟然是楊澤更有男子漢的氣概。至少在遇到危險時,並不要求自己保護他。反而是把她的安全放在首位。
小姑娘道:“不要緊的,有我在,楊澤不會叫人再打你的!”小手一擺,想要擺脫慕容駿的手,可卻沒擺脫開,袖子被慕容駿抓得緊緊的!
大門砰地一聲被踢開了,外面大步進來十幾個人,這些人都是身穿皮衣。頭戴風帽,一看便是草原上的人,至於是牧民,還是強盜,那就得看他們下一步的行動了。
菜菜和慕容駿一起看向這些人,不看還不要緊,一看之下。兩個人都是大吃一驚,就見這十幾個皮衣大漢,臉上全是黑乎乎地,髒得無法形容,不知是剛在地上打完滾,還是多少年沒洗臉了。反正是無法看出模樣來!
慕容駿心叫不好,這極有可能是強盜,只是沒有蒙臉而已,但把臉弄得這麼髒,和蒙臉又有什麼區別了!
菜菜叫道:“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楊澤,楊澤。你跑哪兒去啦,怎麼讓這些跑進來了!”在意識到有危險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楊澤。
一個皮衣大漢用中原話說道:“小姑娘,你喊什麼,是想叫幫手嗎,那你可是叫不來的,你是好姑娘,怎麼和這個大色鬼待在一起,這個傢伙最會騙人了!”
另一個皮衣大漢也道:“不錯不錯,這個大色鬼最喜歡用一些小恩小惠來騙人,他送了我姐姐一隻羊,就想騙我姐姐嫁給他,想要騙她的嫁妝,你說他該不該死!”
菜菜大驚,看這人的年紀可不小了,如果他還有姐姐,那豈不是更老,慕容駿怎麼可能看上他的姐姐,人家可是王子,什麼樣的草原花朵兒找不到,幹嘛要一個老女人,萬一這個老女人也這麼髒兮兮的話,那不就更噁心人了!
先前說話的人是樹洛柴,後說話的人是樹洛竈,他倆聽了楊澤的吩咐,化裝一番,前來修理慕容駿,把他的名聲搞臭,讓菜菜討厭他!
樹洛柴上前一步,抓住了慕容駿的頭髮,喝道:“姐夫,你既然想娶我姐姐,怎麼又逃走了,我姐姐說了,嫁妝給你也無所謂,但你得和她住在一個帳篷裡才行,這便隨我們回去吧!”
慕容駿這時候已然震驚到要暈過去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的身上,這夥人他從來沒有見過,當然就算是見過,現在也分不清誰是誰了,可什麼姐姐的,還要嫁給他,這從何說起,他堂堂部落王子,怎麼可能會因爲嫁妝去娶一個老女人呢,純粹就是胡說八道!
他叫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誣陷我……”
樹洛柴大怒道:“混蛋,你算什麼東西,不要以爲是慕容部的四王子,就可以欺負我們普通牧民,我們可不是好惹的!”他強拖着慕容駿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就要往外面走。
菜菜更加驚駭,這些人怎麼會知道慕容駿的身份,而且既然知道了,爲什麼還敢如此,難不成慕容駿真的騙了他們的姐姐?這不可能啊!
慕容駿的手一直抓着菜菜的袖子,他一被拉走,菜菜自然也跟着被拉了起來,她叫道:“你們都放手,慕容王子纔不會看上你們的姐姐呢,你們都是在胡說,你們再不放心,我就叫人把你們全抓起來,砍你們的頭……楊澤,楊澤,你快點兒回來啊!”
樹洛竈擡起彎刀,並不抽出,他怕誤傷到菜菜,只是用刀鞘重重地砸下,砸開了慕容駿抓着菜菜衣袖的手,笑罵道:“好個沒出息的傢伙,竟然拉着女人的手不放,想讓女人保護你,你還有沒有點兒骨氣,真是給你的父汗丟臉!”
皮衣大漢們一擁而上,擡起慕容駿,擡出門去,見慕容駿竟然還敢掙扎,便把他舉得高高的,然後重重往地上一摔,差點兒把慕容駿摔得背過氣去!
樹洛柴回身,用手輕輕擋住追出來的菜菜,笑道:“好姑娘,莫要上了這傢伙的當,他向來喜歡送女人羊,就象是釣魚似的,然後好騙女人更多的羊,我姐姐就是一個例子,你們中原人不是有句話麼,叫前車之鑑,你是個聰明姑娘。別人上過的當,你就不要再上了!”
他攔住菜菜的同時。樹洛竈等人已然把慕容駿綁起來,放到了馬背上,衆人一起上了馬,叫道:“走走,回家去!”
樹洛竈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慕容駿的屁股,笑道:“你這傢伙,好有福氣啊,我姐姐可有六個兒女呢。你和她一成親,立時就能做爹了,這可不是太便宜你了麼!”
樹洛柴翻身上馬,也笑道:“這叫什麼來着……對對,這叫做喜當爹!”剛纔楊澤教了他這句,他忘了說了,現在想起來了。
衆皮衣大漢抓着慕容駿。嘻嘻哈哈地上馬走了,只留下菜菜一個人愣在當場,小姑娘不知所措,她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搶親這種事兒她以前倒是聽人說過。可都是男人搶女人,什麼時候變成男人搶男人了,還是給一個有好幾個孩子老女人搶的,搶的還是一個王子,這簡直是超出了她所有的想像力!
菜菜愣了片刻。這纔回過神兒來,她追了出去。叫道:“楊澤,楊澤,你跑哪兒去啦!”
待樹洛柴等人跑得沒影了,楊澤這才帶着手下姍姍來遲,他道:“怎麼了,菜菜你怎麼出來了,不在屋子裡面照顧四王子,跑出來幹嘛?一定要照顧好四王子啊,不能讓他受委屈!”
菜菜氣得直跳腳,叫道:“都是你不好,跑哪兒去了,這時纔回來,剛纔有人抓走了慕容王子,說是……說是……哎呀,反正他是被強盜給抓走了!”
楊澤假裝吃驚地道:“難道是綁票?慕容駿王子被綁了肉票了?哎呀,他可是值錢得緊,我們怕是贖不回來他啊,身上沒帶錢!”
菜菜不懂什麼叫綁肉票,她跑上前,拉下一名士兵,搶了他的馬,叫道:“不要再說廢話了,趕緊去救人啊!”
“這個倒也不急,綁票嘛,爲的是要錢,我們在這裡等着,他們早晚得派人來談條件的,那樣不就知道是誰抓走了他麼,到時再去救人不遲!”楊澤很有經驗,非常好心地提醒菜菜。
菜菜急道:“當初你被抓時,我和慕容王子一說,人家可是立即就派人去救你了,可沒像你這樣推三推四的!”她不理楊澤,打馬便追。
付丙榮卻叫道:“他們是往南邊跑的,大家快去追啊,去救慕容王子啊!”喊得響亮,可卻沒有立即跟上。
楊澤撇了撇嘴,這小丫頭片子,怎麼說她纔好呢,她要追,就陪着她追好了,反正也追不上!一揮手,帶着付丙榮等人,在後面跟了上去,可卻跟得不緊,慢悠悠地離得不遠不近,只是保護菜菜罷了!
菜菜打馬快跑,草原上並無障礙,遠遠的,她能望見樹洛柴一夥,可不管她追得有多快,卻怎麼也追不上,她追得慢些,那些人跑得就慢些,她要是一提速,那些人跑得就快些,反正就是讓她追不上!
跑出足足二十多裡地,前面的人轉彎向東,菜菜忽然發現,這不是回鎮西的方向麼,難不成前面那些人的部落是在鎮西縣附近?這不可能啊,鎮西縣附近,哪有部落!
停下了馬,菜菜轉過頭,等着楊澤帶人跟上來,一見楊澤過來,她便道:“前面那些人,不會是咱們鎮西的士兵吧,受了你的命令,故意讓我追趕,好讓我回鎮西去?”
楊澤笑了笑,這小丫頭還真不傻,竟然看出來了,他道:“那些人不是咱們鎮西的士兵,你有沒有想過,這裡離鎮西好遠呢,就算是方向差不多,可了不能說是回鎮西的啊,再說我要帶你回家,還用得騙麼!”
菜菜想想也對,要是楊澤強迫她回家,她還真沒辦法,根本用不着騙的。她打馬又追,可前面的人卻還是不緊不慢地跑着,讓她說什麼也追不上!
又奔出了幾裡地,忽然後面又追上來幾個人,卻是慕容駿的手下,領頭的竟然是圖拉音!
圖拉音去和那些頭陀開打,結果大敗逃走,他在雪地裡轉了好大一個圈子,去了原先說好的匯合地點,卻沒找到慕容駿,他只好接着兜圈子,卻碰上了逃出古城的那些隨從,那些隨從是想引開付丙榮他們的,卻並沒有引開,可他們以爲慕容駿逃出來了,根本沒想到慕容駿會被抓住,他們也在雪地裡轉圈子,想找到先逃出來的慕容駿,可沒找到他們的四王子,卻找到了圖拉音。
見面之後,把事情一說,誰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彎彎繞了,他們全被搞糊塗了,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必須要找到慕容駿才行。他們便又返回了古城,正好這時候楊澤跟着菜菜出來追人,他們撲了個空,查看了馬蹄印之後,便也順着這個方向跟了下來!
圖拉音是認識菜菜的,他叫道:“公主殿下,你們這是去哪兒,可看到了我家王子?”
菜菜見到他來,忙一指前面,道:“慕容王子被抓了,就在前面,你們趕緊去追啊!”
圖拉音大驚,拼命打馬,帶着人追了上去,路過楊澤身邊時,他心中驚懼,這人不是樹洛部的王子麼,他怎麼還沒死啊,還多了這許多的護衛?
楊澤就算不記得他的相貌,可也記得身材外表,這人不就是那夥強盜的頭領麼,果然是慕容駿的手下,那慕容駿真的是要殺自己,可慕容駿爲什麼要殺自己,沒理由啊!
並沒有阻攔圖拉音,任由他們追了過去,楊澤回頭叫過木根,道:“認出這個人沒?”
木根連連點頭,道:“認出來了,這次他臉上沒蒙布!”
楊澤把眼睛一眯,道:“把他們全都抓住,押回鎮西,好好審問!”
就在這時,後面又響起了馬蹄聲,楊澤回頭一看,嚇了他一大跳,糟糕,後面又來了一夥人,卻是那羣頭陀!
怎麼搞的,這些人怎麼全都湊到一塊了,一下子全都出現了,是要混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