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大吃一驚,裝得非象的大吃一驚,他道:“父母官?那是什麼,不會是萬年縣的縣令吧?那可是很重要的職位,下官從來沒有想過的,這,這怎麼可能!”
此時離他進京已經一夜又一天了,宮裡向來是沒有秘密的,李正隆知道信兒,也沒啥好奇怪的,長公主是不在乎宮裡的宦官,那是因爲她可以隨時出入皇宮,可李正隆就不行了,沒有獨孤女皇的召見,他是沒法進宮的,而相王向來懦弱,不會去爭取什麼,自然進宮次數也少,如此一來,跟宮裡的宦官或者宮女搞好關係,那就是非常重要的了。
楊澤心想:“看來以後進宮得小心些,這位小王爺宮裡有人啊,而且還是很給力的那種人,消息傳出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傳出來的這麼準確,他不但知道了我要回京爲官,連官位是什麼他都知道了。”
李正隆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不敢想的,萬年縣令這樣重要的職位,自然要由楊兄弟你這麼重要的人物來當,纔是最合適的啊!”
他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打算把楊澤能當上萬年縣縣令的功勞,往自己的身上摟一摟,就算不能得個全功,至少也要說成和他敲邊鼓有關,不能全讓長公主給得去。
誰知,楊澤卻道:“小王爺,下官和你說實話,下官這次是護送鎮西那裡的大王爺的女兒,也就是菜菜小公主進京的。還帶了突覺的國師鳩摩多羅一起進京,這不算是功勞。也總得算是苦功吧,而且昨晚下官被關進天牢裡時,獨孤寶橋那位禮部侍郎,就是長公主的女婿,也進天牢裡,正好和下官關到了一個小院子裡……”
他毫不隱瞞,反正隱瞞也隱瞞不住,李正隆能知道一。就有本事知道二,天牢裡他必定也是有耳目的,所以不如干脆就都先說出來,這樣才顯得光明磊落。
李正隆臉上的肌內一抽抽,這些事他當然知道,可沒想到楊澤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他剛剛組織好的語言。又沒法說出來了,不知該說啥好了。
楊澤又道:“當時獨孤寶橋還信誓旦旦地許諾下官,說能給下官弄個京兆尹的官位,下官滿心期待,可怎麼竟只是個萬年縣的縣令,這真是讓下官好生失望。還不知他以後會不會實現諾言,答應的事竟然辦不成,唉!”
李正隆臉上的肌肉抽得更厲害了,幸虧剛纔沒有賣好,還以爲楊澤當上萬年縣的縣令。會很高興呢,結果人家竟然嫌官小!
李正隆道:“京兆尹的官職……這個實在是太大了些。那獨孤寶橋是這麼許諾你的?楊兄弟,不是爲兄說你,這種許諾你怎麼也能信呢,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啊!”
楊澤嘆了口氣,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還跟我說什麼有朝一日,現在的許諾都不能實現,還談什麼有朝一日啊!”
他毫不猶豫,張嘴就把獨孤寶橋給賣了,而他賣了獨孤寶橋,其實就是賣了長公主,這是給李正隆提供彈藥呢,去射擊吧,小隆隆,去整死你姑母,我支持你!
李正隆頓時愣住,象什麼許官啊,許爵位啊,這種事很常見,別說長公主了,就算是他也經常幹這種事的,甚至長公主還賣官呢,他知道了都不會感到稀奇,可關鍵是楊澤說的那句話,什麼叫有朝一日?有朝一日,這四個字裡包含的信息可太多了,如果抓到了證據,證明了獨孤寶橋在許官時,確實說過這種話,那長公主就完了,還什麼女太子,做她的白日夢去吧!
李正隆強忍住激動的心情,道:“有朝一日?什麼有朝一日,那獨孤寶橋到底說了什麼?”
楊澤卻假裝一愣,先是裝做失言的表情,隨後又假裝欲蓋彌彰,強行狡辯道:“下官說有朝一日了麼?是小王爺你聽錯了吧,下官好象沒有說過這個詞啊!”
李正隆心中暗罵,這纔剛剛說完,話音還沒落地呢,你就不承認了,這謊撒得也太沒水平了。但楊澤只要一不承認,他就沒法了,總不能逼着問,他是來拉攏楊澤的,可不是來招仇恨的,有朝一日什麼的,以後再慢慢問不遲。
李正隆笑道:“那是爲兄聽錯了。對了,我那小妹現在身體很好,父王還說要謝謝你呢,不知楊兄弟什麼時候有時間,去我父王府上熱鬧熱鬧?”
他說的小妹,是相王的老來女,以前曾得過病,被楊澤給治好了,現在李正隆提起這事,無非就是想拉攏楊澤,套套交情,現在他也知道,楊澤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物,而且還是李晏的人,要說現在李晏的競爭力是不如他父王,可宮裡多了個受寵的菜菜小公主,那麼事情可就不一樣了,菜菜在內,楊澤在外,要是真把李晏給弄回京,他父王的太子之位便又懸了,長公主都不一定能幹得過李晏,何況是他父王。
楊澤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點頭,道:“好啊,下官隨時都有時間,老王爺賜飯,下官哪還有不去之理,自然是要隨叫隨到,就怕下官太能吃,讓老王爺太破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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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隆暗罵了句,就算你是飯桶,也不可能吃窮了我家。他笑道:“能吃好啊,身體強壯了,正好爲皇上效力。”頓了頓,他道:“楊兄弟這就要在京中爲官了,爲兄替你走動走動,讓吏部那邊早點兒下公文,你便可以早點兒去上任了,你一當上縣令,那爲兄可就是你治下的百姓了,到時楊兄弟可要多多關照爲兄啊!”
這話說的,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楊澤連忙道:“小王爺可是說笑了,區區一個縣令而已。哪能管您啊,如果小王爺有吩咐之事。那下官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番話說得俠肝義膽,義薄雲天!
李正隆想了想,道:“楊兄弟,你是送着菜菜回來的,爲兄想見見她,不知楊兄弟能否幫忙?”
其實,當獨孤女皇宣佈菜菜身份時。做爲皇室成員,他自然就能看到菜菜,但那時候可就晚了,和別的皇室成員一起見她,也就顯不出他對這個堂妹的親切程度,所以得提前見,才能顯示出與衆不同來。
楊澤想了想。道:“下官是外官,小王爺卻是她的堂兄,要見面的話……下官幫不上忙啊!”這倒是實話,親戚見面,怎麼還讓外人幫忙呢!
李正隆卻笑道:“見面是不難,但卻也只是堂兄見堂妹。其實。我大伯在鎮西受苦,我這個做侄兒的卻沒幫上過忙,心中有愧,所以想請楊兄弟代爲說辭,不要讓菜菜對爲兄有什麼誤解。這不就得楊兄弟你幫忙了麼!”
楊澤哦了聲,道:“這個。只要下官見着菜菜小公主,那是一定要和她說說小王爺你的好的。”
他是絕對不會站到李正隆這一隊的,估計李正隆也沒打算怎麼費力拉他,只是別和他作對也就成了,這麼一來,如果不趁機討點兒好處,那豈不是傻瓜!
楊澤便道:“下官在鎮西有一個手下,名叫嚴誠厚,此人在治理地方上很有一套,下官進京當了官,便想着鎮西縣令由他來接手,可這事求獨孤寶橋不一定好使,他這個人相當地不靠譜,說話總是不算,那麼小王爺你看……小王爺在吏部有熟人吧?”
李正隆心中叫苦,這條件開得可真夠狠的,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竟吃着碗裡的,想惦記着鍋裡的,竟然還想安排另一個縣令的差事,看來那個嚴誠厚是他的自己人,當鎮西縣令無外乎就是保護李晏,不要沒回京之前就被人給害了!
李正隆爲人還算是光明,起碼沒有長公主那麼陰狠,動不動地就想整死別人,他微一猶豫,以前鎮西縣令都是長公主的人,去了鎮西就是禍害李晏,只有楊澤不是,而如果自己保舉了嚴誠厚當鎮西縣令,那麼嚴誠厚卻是保護李晏的,這一正一反,保舉人的人品不就體現出來了麼。
當然,李晏死不死,活不活的,沒人在乎,就算楊澤折騰得再歡,也不見得能把李晏弄回來,這人情不如就賣給楊澤,而且如果被獨孤女皇看在眼裡,說不定會認爲自己很重親情,如此一來,那他在獨孤女皇心中的份量不也就重了麼!
可他還是有些猶豫,萬一李晏被保護得挺好,還被弄回了京城,那豈不糟糕,自己可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後悔藥可沒處去買。
楊澤見他猶豫,便道:“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其實小王爺不必擔心什麼,只要做好自己就成。當今聖上英明得很,雖然現在沒有立太子,可總是會立的,如果在太子的人選上有所動搖,那麼看皇孫,也是可以確定下來的,皇孫好,可保江山三代不衰啊!”
他又嘆了口氣,道:“其實,下官只是想讓大王爺日子過得好些,別的也就沒什麼了!”
一句看皇孫,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重重擊在李正隆的心頭,他恍然大悟,對啊,獨孤女皇在立誰爲太子的事上搖擺不定,那麼看皇孫不就得了,只要皇孫英武,那麼立誰爲太子,豈不是立見分曉!
“做好自己就行了!”李正隆呆呆地發愣,嘴裡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楊澤點頭道:“這些話不該下官說的,但,唉,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這裡又只有你我二人,那下官還何況藏着掖着呢!”
李正隆回過神來,這些話確實是不該楊澤說,可是既然說出來了,又讓他有醍醐灌頂之感,那他就要謝謝!
李正隆對着楊澤行了一禮,道:“多謝楊兄弟提醒,好,明白人說話,不需要藏着掖着,鎮西縣令一職,我必爲楊兄弟的手下求到,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