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讓賈修羽坐下,可賈修羽卻不肯坐,他可不是自己那個傻兒子,別人說啥就認啥,他道:“有什麼事都好說,還請王爺先讓末將見見犬子,末將感激不盡!”
他不和楊澤打擂臺,只是衝着李正隆說話,他看出來了,李正隆要比楊澤好對付多了,而且從以前的印象上來講,李正隆還算是厚道,但這個楊澤卻不一定了,所以嘛,誰厚道就找誰說事兒唄!
瞬間,李正隆的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可這個表情轉瞬即逝,他覺得一切還是按着楊法的計劃來比較好,自己不要隨便答應什麼。
李正隆安慰道:“賈大將軍不要心急,令郎沒有什麼事,正在治傷,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談完之後,再去見令郎不遲!”
賈修羽更急了,他到現在爲止,還不知道兒子賈繼祖到底受了什麼傷,傷有多重,他都不知道,越不知道越是着急!他道:“還是先讓末將看看犬子,只看一眼,不耽誤說正事的時間!”
想讓他不看到兒子,就說什麼正事,那是休想,至少他現在是這麼認爲的!
李正隆看向楊澤,楊澤冷笑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胳膊斷了,嗯,是胳膊斷了還是腿斷了,本官一時搞不清楚了,反正不是胳膊就是大腿,總有一處是斷的!”
賈修羽大吃一驚,難不成兒子成了殘廢!他大怒,額頭上青筋暴起,上前一步,衝着楊澤咬牙切齒地道:“是你傷了老夫的兒子,你一個小小縣令……”
“你到底有沒有點兒腦子,想不想聽正事兒?”楊澤也一瞪眼睛,瞪就瞪唄,誰怕誰啊,大聲說道:“有在這兒扯皮的時間。正事兒都說完了,你耽誤一點時間,你兒子就要多受一點時間的苦,如果耽誤的時間長了,說不定你兒子真殘廢了,那可怪不得別人,都怪你自己愛扯皮!”
這下子。不想聽正事兒也不行了,賈修羽幾乎被氣得要吐血,可他卻無可奈何,他兒子涉世不深,敢帶着家丁來衙門外面耀武揚威,可他卻是不敢的。就算是手握兵權,但他又對朝政沒什麼想法,他當然不會帶着兵來,就算帶着兵來,他也不敢攻打縣衙,所以就算他是一個大將軍,可對楊澤卻是什麼辦法都沒有。既不敢打,也不敢殺,頂多也就是互罵,武將對文官向來是沒啥辦法的,除非是在軍中,可現在卻是在萬年縣衙門裡的二堂。
不理楊澤,賈修羽轉身對李正隆道:“王爺,有什麼事。還望您示下,只要下官能辦得到,就一定去辦,就算辦不到,下官也一定使勁,求別人去辦!”
他這種態度是很正確的,不和厲害的打交道。只挑比較好說話的下手,所以不和楊澤說正事,只和李正隆談。
可李正隆卻猶豫了,他還真沒有那種厚臉皮。想要勸賈修羽把右神武大將軍的位置讓給自己,雖然他想那個位置,都快想瘋了,可實在拉不下臉來說這話。
李正隆心一橫,算了,既然我不能說,那就乾脆讓楊澤去發揮吧,反正我欠的人情,是一定要還的,楊澤又不會跟我客氣,那我幹嘛跟他客氣呢!想好了,便任由楊澤去發揮,他則轉過臉,去看桌子上的硯臺,看得津津有味的!
賈修羽見李正隆不搭理自己,便知今晚這事兒,除了楊澤,別人是誰也管不了了,他只好硬着頭皮,看向了楊澤,道:“那便請楊大人說說正事兒吧!”
楊澤哼了聲,道:“你現在想聽正事兒了,不好意思,本官沒興趣說了!”
“你在消遣我嗎?”賈修羽大怒,他都如此的低三下四了,楊澤竟然還敢這樣,太豈有此理了!
“那你求本官吧,本官本來是好意,要救你一家人的性命,卻被你呼三喝四的,太豈有此理了!”楊澤理直氣壯地道。
賈修羽差點被氣炸了,太豈有此理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纔對吧!
他道:“好,好吧,好吧……”連說了好幾個好吧,他才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壓下心中快要噴出來的怒火,拱手道:“是末將錯了,還請楊大人有什麼要事,請您示下,末將求你了!”
堂堂大將軍,竟然這般求人,還求的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也實在太委屈他自己了,如果他知道楊澤還是個從九品下的縣令,那他現在就得瘋了,幸虧他一直在城外的軍營,不瞭解京中狀況,要不然被這麼就氣瘋了,上哪兒說理去啊!
楊澤這才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求本官,又道了歉,那本官就和你說說這事的嚴重性,賈大將軍想必是認識長公主的吧?”
賈修羽點了點頭,心想:“這不是廢話麼,你應該問誰不認識長公主。唉,繼祖那孩子呢,他到底怎麼樣了啊!”
李正隆看着楊澤和賈修羽,見他倆都在點頭,心中納悶,怪事了,楊澤幹嘛要提長公主,這事兒又和也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是強拉硬扯,可這也太牽強了呀!
楊澤緊接着就爆料,他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右神武大將軍之職,已經被長公主盯上了?她想要得到這個官位,其目的是什麼,你知不知道,算了,你也不用說知道不知道,反正她盯上了這個官位,你就離死不遠了,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
賈修羽頓時目瞪口呆,他還真沒想過,他自己的大將軍之位被長公主給相上了,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再說長公主也很少抓兵權,就算她再怎麼得寵,可獨孤女皇的忌諱她還是知道的,再說就算她得到了兵權又能怎麼樣,軍隊也不會聽她的,想造反也得有人跟隨才行啊,不管是軍隊裡的將軍還是士兵,誰傻?
賈修羽茫然地看向李正隆,卻發現李正隆的表情也不正常,可李正隆又把頭低下了,所以到底有什麼表情,賈修羽看不真切。
李正隆也是驚訝。心中卻在想:“明明是我想得到這個官位,怎麼變成長公主姑母想要了,這編瞎話編得也太離譜了,怕是糊弄不住賈修羽啊,好歹他也是大將軍,不會這麼傻的,輕易上當!”
楊澤又道:“小王爺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想着賈家在祖上對我大方帝國立有奇功,而賈大將軍你本人又對朝廷忠心耿耿,如果就這麼被害了,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果,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所以便出此苦肉計。救賈大將軍一家啊!”
頓了頓,他又道:“你的兒子被打得有點兒重,但卻性命無憂,對於被滿門抄斬的結果來講,現在的這個……這個結果,已經是很好的了!”
賈修羽對楊澤說的話並不相信,他不相信的是李正隆纔不會這麼好心的要救自己全家呢。楊澤十有八九在胡說八道,可對於長公主有意奪他的兵權,卻是半信半疑,卻也不是全信,這時候也顧不得問兒子的傷勢了。
賈修羽道:“可是長公主要兵權卻沒什麼用處……”
沒等他把話說完呢,楊澤就擺手道:“現在是沒什麼用處,實不相瞞,鎮西的大王爺就要回來了。當然這事兒你不可能知道,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大王爺回來了,那長公主怎麼辦?她的兵權,嘿,並不是現在要用的!好了,本官暗示得夠多了。你能明白就明白,不明白就拉倒,反正小王爺和本官是在救你一家人的性命,你信就信。不信就走人吧,但你兒子是不要想帶回去了!”
賈修羽只感頭痛欲裂,可他還算是清醒的,喃喃地道:“那麼多禁軍,爲何只要奪我的兵權,又怎麼個陷害我法兒呢……”
這個楊澤就回答不出來了,他怎麼知道李正隆看上了右神武軍?
李正隆擡起頭來,咳嗽一聲,道:“因爲在禁軍當中,只有賈大將軍你一個人,是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練軍時間雖久,但只有苦勞卻沒有功勞,而要害你嘛,本王只問一句,賈大將軍你現在該在何處?”
賈修羽一個激靈,身爲右神武軍的大將軍,他不在軍營當中,卻返回了城裡,擅自離開軍營這可是大罪,如果沒有人追究也就罷了,當然只要沒有什麼重要的企圖,也不會有人跟一個大將軍過不去的,可一旦有什麼企圖……
撲通一聲,賈修羽就給李正隆跪下了,叫道:“王爺救我!”如果長公主要是以這個做文章,那他可真就廢了,別人沒法拿他怎麼樣,但長公主有一千種方法,會把他怎麼樣的,比如說滿門抄斬!
李正隆很是感慨,賈修羽雖然是個沒有上過戰場的將軍,算是個中老年紈絝,可終究也是一個大將軍,他現在給自己跪下了,這不是怕自己,而是怕長公主啊,看來還是姑母的名頭好用!不過,楊澤能利用長公主的名頭來震懾別人,這個計策是好的,至少比自己原本打算苦口婆心地勸說賈修羽,那樣好得太多了,雖然都能達到目的,但這個方法更快!
李正隆連忙要扶起他,可賈修羽說什麼也不肯起來,賈修羽心裡已然明白了,他這個大將軍是做不下去了,不管是不是長公主要大將軍的位子,這個不確定,但李正隆要這個位子,卻是確定的了,要不然李正隆幹嘛費這事啊!
賈修羽並不傻,他知道自己的把柄被抓住了,他兒子被抓,現在他自己又是自投羅網,他私自從軍營回城這事兒,長公主沒抓住這個把柄,可眼前的李正隆卻抓住了,明知道這是個坑,他也得跳,而且他已經跳下來了!
楊澤在旁道:“賈大將軍,今晚這事,小王爺和本官是不會說出去的,外面看到你的人,本官也會讓他們閉嘴。但,爲了長久之計,你這個大將軍的官位最好換一換,換成別的什麼官位,當然這個王爺會爲你想好的,不要捨不得,你得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何況賈大將軍是條好漢,豈是匹夫可比的!”
賈修羽心裡這個難受啊,自己享了半輩子的太平,不肯站任何人的隊,結果呢,老了老了,今晚卻不得不站隊了,可他是真不想站隊啊,隊這種東西,站錯了是個死,可其實就算是站對了,也不見得有好下場啊!
李正隆扶起他,讓他坐到椅子上,嘆氣道:“如果賈兄有意,不如去外地做個都督?”連賈大將軍都不叫了,叫起了賈兄,奪權之意已然不加掩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