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向來是說的多,做的少,甚至一點兒都不會做,只要聽到點兒風吹草動,就開始攻擊別人,使勁告狀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別的那是都不行的!
可楊澤一說,你行你去啊,這御史頓時就沒話兒了,他當然是不敢去的,連賈修羽這個大將軍都彈壓不了的事情,他敢去麼,現在這事兒說是鬧餉,但會不會弄成譁變,都還是未知數呢!
李正隆輕輕咳嗽一聲,他也站出來了,這時候也該他出場了,他道:“陛下,此事需當儘快解決,否則兵將一旦闖出了軍營,那必將爲害京畿地區的百姓,就算過後彈壓下去,可造成的損失,也是無法想象的,又再有法不責衆的常例,總不能將鬧餉的士兵全給處死,所以還是得快快解決才行!”
如果獨孤女皇事先不知道李正隆的想法,那麼李正隆此時站出來,她還會覺得這個孫子不錯,是個頭腦清楚,反應很快的孩子,皇親國戚裡有這樣反應迅速的人,還是很值得欣慰的……
可她已經知道這事兒是李正隆弄出來的了,還想讓她對這個孫子有好印象,那還可能麼?
獨孤女皇嗯了聲,道:“讓朕想想,該派誰去,這事確實得快點解決了纔好!”
賈修羽心中嘆氣,還能是誰,人都蹦出來了,也就只能是臨淄王殿下了呀!他道:“陛下,臣以爲得派一個身份貴重的人去彈壓纔好,這樣才能讓兵將心服口服,也能意識到朝廷對他們的重視,心裡怨氣一平,自然而然也就鬧不起來了!”
楊澤向左右看了下,沒人問他,可他偏偏又很有責任感地道:“微臣以爲,由相王殿下去彈壓是最好的。相王殿下身份貴重,又是老成持國之人,必定能……”
沒等他把話說完呢,相王的臉色都快變成綠的了,有沒有搞錯,這個可是事先沒有說好的,他可不想去什麼兵營,他這輩子都沒進過兵營,最多也就是陪着獨孤女皇在城頭上檢閱一下軍隊罷了,就算明知兵營裡事實上不會有什麼危險。那他也是不願意去的,誰知有沒有萬一的意外情況發生呢!
大臣們也都看出來了,相王是不敢去的,他們也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會是事先安排好的,都以爲右神武軍真的出了亂子呢!其實,要想選出身份貴重的人,那也是不難的,現在就有兩個。
一個便是李正隆。相王之子,一個就是李重九,鎮西大王爺李晏之子,不過要說起來。李正隆比李重九強得太多了,所以人選,也就只能是李正隆了!
大臣們紛紛上前,建議由李正隆領人去彈壓。幾個重要些的大臣一提議,別的大臣自然也就隨大溜兒了!
李正隆心頭亂跳,只等着獨孤女皇下旨。只要派他去,那他是一定能做得好的,那麼他接管右神武軍,至少在能力方面,就有了鋪墊,名義方面,再使勁兒也就是了!
獨孤女皇轉過頭,看了眼菜菜,菜菜立即假裝天真浪漫地道:“皇祖母,要說身份尊貴,那孩兒現在可是公主呢,和親王一樣的公主,要不然就由孩兒去吧,保準能把譁變給彈壓下去!”
她這麼一裝天真浪漫,差點兒把大臣們給嚇得暈過去,開什麼玩笑,兵營裡出了事,男人不出面,卻派個女孩子去,這是怕事兒不變得更大啊!
賈修羽可沒想到這個,他嚇了一跳,之後趕緊說道:“不是譁變,不是譁變,只是鬧餉而已!”
譁變和鬧餉可是兩個概念,他可不肯爲了李正隆的事兒擔這麼大的風險,就算是兒子還在楊澤的手裡,可死了一個兒子,以後還能再生,要是把他自己給搭進去,兒子救不出來,他自己也要完蛋的啊,這可是不搞清楚不行的!
獨孤女皇嘆了口氣,道:“不行的,怎麼能派你去呢,你又沒見過那些兵將,那都是些粗漢啊!”
稍微停頓了一下,她便又道:“由臨淄王去吧,一來正隆身份夠了,二來是個男子,比較合適。正隆孩兒,你能把那些兵將彈壓下去嗎?”
當李正隆聽到獨孤女皇點了自己的名時,幾乎幸福得要暈過去,終於輪到他出頭了,多麼的不容易啊,要算起來,他可真是獨孤女皇當權以來,第一個有機會接觸軍隊的李家皇族了!
“臣一定把事情辦好,如不能彈壓下去,那臣願提頭來見!”李正隆大聲說道,這算是立下軍令狀了!
大臣們一起點頭,要說相王那可真是個窩囊廢,可窩囊廢卻生出個大有擔當的好兒子,李正隆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那些心向李家皇族的大臣,更是想到,如果李正隆能執掌兵權,那該有多好,超碼可以讓那些獨孤家的人,不再有什麼妄想了!
獨孤女皇揮手道:“那你就去辦吧,和賈修羽一起去辦,速去速回,朕等着聽你們的好消息!”
李正隆答應一聲,就要出寺,可這時候楊澤說話了。
楊澤一指那個御史,道:“陛下,這位大人說得頭頭是道,想必是個有本事的,讓他也一起去吧,賈大將軍是武,他是文,一文一武,正好可以給臨淄王殿下當個幫手。”
那御史刷地臉也綠了,和相王的臉色有得一比!
獨孤女皇卻道:“你也是文官,而且還是地方官,掌管着民事,朕看你更合適,如果那些兵將衝出了軍營,便可以由你去管管他們,免得他們禍害京畿的百姓!”
楊澤呃了聲,假裝有點害怕的樣子,先裝了一下,這才答應了聲,道:“微臣遵旨!”
那御史大喜,看着楊澤的目光當中全是幸災樂禍,心想:“該,讓你得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我是不用去的,換你去了,祝你被那些大頭兵給砍了,嗯,最好是砍個半死,讓你活着受罪,卻還死不了!”
楊澤跟在李正隆和賈修羽的後面,離開了大慈恩寺,出門彈壓兵變去了。
獨孤女皇見楊澤他們走了,便又轉過頭去看鳩摩多羅他們辯論,但其實辯論已經停止了,無論是鳩摩多羅還是大慈恩寺裡的僧衆都在看着獨孤女皇處理右神武軍的事,而且鳩摩多羅還是一臉的鄙視,怎麼着,你們大方帝國也有軍隊不聽話的時候啊!
獨孤女皇看着鳩摩多羅那一臉的幸災樂禍,忽然道:“大師,你們突覺草原上經常發生這種事吧,軍隊不聽使喚,你應該是很有應對的經驗,可惜朕在這方面就不行,因爲我們大方帝國的軍隊,往來是很聽朕的話的,所以朕就沒有多少這方面的經驗,而且朕只要派了人去,相信很快就能解決,朕又不能再漲漲經驗了,只能聽你們辯論了!”
鳩摩多羅臉色一變,突覺汗國的軍隊,是由各個部落的士兵組成的,可汗雖然是最大的,但有些部落的首領還是會不聽話,突覺可汗鎮壓起來,那是相當地費事,可不是派個人過去安撫一下就能解決的,這是事實,大家都知道的,他也沒法反駁。
唸了聲阿彌陀佛,鳩摩多羅道:“小僧對於打打殺殺向來沒有興趣,從不干涉軍隊的事!”他轉過頭,對泰恩道:“咱們還是接着辯論吧!小僧認爲,泰恩方丈你學經太過粗心,象經文上的這一段,應該這麼解釋……”
獨孤女皇輕輕哼了聲,對菜菜小聲道:“剛纔看清你堂兄臉上的表情沒有,皇祖母眼睛有點兒花了,沒有看清楚,他是不是很高興?”
菜菜忙道:“看清楚了,不過堂兄沒有很高興的樣子,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倒是那個賈修羽臉上有種很放鬆的表情,對了,楊澤是很高興的,表情上很歡喜。”
她是實話實說,這麼多人都看到的事,她纔不會亂編呢,再說剛纔楊澤本來就很高興的樣子嘛,而李正隆卻是面無表情。
獨孤女皇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堂兄城府很深啊,不見得象他平常表現出來的那麼仁慈,楊澤就不行了,喜怒外露,還是太年輕,沒有什麼城府啊!”
菜菜大喜,現在獨孤女皇提起楊澤,竟然能和李正隆並列,看來他在獨孤女皇的心裡,地位越來越高了呀,這可是好事!
出了大慈恩寺,上了座騎,一直奔出好幾條街,賈修羽這纔算是平靜下來,他道:“王爺,末將做得還算可以吧?”
李正隆回頭笑道:“很好,本王很滿意,一切都是按着計劃進行的,沒有出什麼差錯。”
賈修羽雖然心中暗恨,可還是裝出一副笑模樣,道:“王爺你滿意就好!”說着話,他瞥了眼楊澤。
楊澤卻道:“賈大將軍,你不會真的叫兵將把大營給燒了吧?那可是很麻煩的!”
賈修羽道:“既然要做戲,當然要做全套的,那大營確實是燒了一大半,反正事情過去了,還會建造新的營房,只有麻煩大,皇上纔會接着讓王爺去平息啊!”
李正隆點了點頭,這個賈修羽辦事還算是靠譜兒,當然,他兒子被扣在楊澤那裡呢,就算他想不靠譜兒,也不敢啊!
三人帶着一衆隨從侍衛,正要出城,卻見大街那邊有點亂,不少百姓都在往那邊跑,好象是去看熱鬧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