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蒙正天的突然出現,各方的表現都不一樣,除了李正隆自己的人之外,其餘的人幾乎都是幸災樂禍的,尤其是以長公主爲最!
長公主這段時間太鬱悶了,都快病倒在牀上起不來了,今天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最妙的事是,這個蒙正天還不是她的人,不是她安排的,整件事情和她沒有半點兒的關係,這熱鬧看的,簡直是太賞心悅目了!
李正隆又驚又怒,萬沒想到自己會在皇宮的門前,出這麼大一個醜,他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做的,能不能領兵出征,直接關係到他能不能掌握兵權,也直接關係到他父親相王能不能當上皇太子!
現在可麻煩了,被當衆罵成是國賊,那他還領什麼兵啊,就算他的皇祖母不會認爲他是國賊,但領兵出征的統帥,也不會讓他當了,他前面那些鋪墊,那些安排,豈不是要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麼!
李正隆的侍衛比御前侍衛跑得快,畢竟這是關係到他們主人的事,奔到了近前,直接就把蒙正天給按翻在地,他們可不會象御前侍衛那麼客氣了,直接就是大腳和拳頭,一起打了下去,沒幾下子就把蒙正天給打得鼻口竄血,就差一丁點兒就要暈過去了!
御前侍衛奔到了近前,這回領頭的可不是一個小領班了,而且宮門口最大的武將,是一名郎將。
這名郎將叫道:“住手,不要再打了,如果打死了他,小心麻煩更大,還是交給我們比較妥當!”他這是好話,是爲了李正隆着想,想讓李正隆脫離麻煩。
李正隆猛地醒悟過來,這時候不是出氣之時。如果真的打死了這個人,那豈不是要被人說成是殺人滅口,長公主可也在這邊看着呢,說不定就要以此爲由,狠狠地參自己一本,那時候真的就會有更大的麻煩出現了!
“住手,不要打他了,此事朝廷自有公論,我們不必對他打罵!”李正隆連忙阻止了手下,可不敢再打了。再打就真的要出事了!
蒙正天被御前侍衛提拎起來,雖然受了傷,但還不致命,他發現自己安全了,把心一橫,叫道:“蒼天有眼,我蒙正天爲國爲民,渾身正氣……”趕緊把自己的名號報了出去,爲了揚名立萬嘛。當然是要報名的!
遠處,國子監的學生們見了,一開始都是大感驚懼,認爲蒙正天有點瘋魔的表現。可現在卻發現,李正隆的侍衛要打他,可御前侍衛不讓,他們離得遠。沒有聽到那個郎將說什麼,便以爲御前侍衛是站在蒙正天這一邊的!
學生們便想了,御前侍衛可是代表獨孤女皇的。如果他們和臨淄王對着幹,那麼是不是代表獨孤女皇是看不上李正隆,也認爲他不該得到兵權呢?
看來,這一寶押對了,李正隆就是不應該當右神武大將軍的,假的也不行!
一旦發現押對了寶,這幫學生們可就閒不住了,一起衝了過來,叫道:“我是某某,我爲民請命,李正隆你這個國賊……”
連臨淄王都不叫了,直接就叫上李正隆的本名了,這幫子學生都想好了,現在是爲了揚名,等以後要是李正隆真的得了勢,他們就說是受了蒙正天的矇蔽,被他給騙了,然後再罵蒙正天是國賊就成了,李正隆是非得給他們一個幡然醒悟的機會的。
看看蒙正天的樣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他這副德行,他不當替罪羊,誰當?以後等他們改過自新時,罵蒙正天是國賊,那都是便宜了蒙正天,一般人能當國賊麼,算是讓蒙正天撿了個便宜!
連退路都想好了,折騰起來,誰還能不賣力氣麼,國子監的學生們這一鬧騰,不但官員們看着驚訝,那些大街上的百姓看着更是興奮,這一趟沒白跟着來啊,這熱鬧可真大,真好看,繼續,我們精神上支持你們!
二百多個學生一旦擁過來,李正隆的侍衛們可就不行了,他們人少,而那邊宮門口的御前侍衛們趕緊往這邊增援,個個手提腰刀,齊聲喝罵,讓學生們退後,不許在廣場裡鬧事,否則全部逮捕,關進天牢裡去!
長公主在鸞駕裡看着,幾乎都要熱淚盈眶了,嘴裡不住地喃喃自語,世間自有公道,看看,這麼多人反對李正隆,他這是失了民心啊!
李得印也在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替長公主出頭的人,竟然是國子監的學生!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李得印道:“殿下,這些國子監的學生個個熱血,個個心有正義,不如……不如好好對待他們?”
長公主立即點頭,道:“正好現在人都在這兒呢,你去告訴咱們的人,一會兒大朝會時,把這事好好提上一提,讓皇上知道,還要爲這些學生說些好話,讓他們以後能有個前程,算是對他們的報答,以後估計咱們還能用得着他們!”
李得印連忙點頭,道:“對對,讓他們成爲咱們的人,現在確實是個好機會!”
他小跑着去搞串聯了,把消息傳遞給依附長公主的那些官員,一定要好好酬謝這些國子監的學生啊,他們實在是太有正義感了!
楊澤纔不會去管學生們的事,他躲得遠遠的,躲在暗處裡看着情況的發展,他見御前侍衛們佔了上風,很快就把學生們給控制住了,國子監的學生們又能怎麼樣,在御前侍衛們的拳頭大腳和刀背亂砍之下,想不老實也不成啊!
見事情控制住了,楊澤這才跳出來,義正詞嚴地大聲道:“京兆尹馬大人在此,這種衝擊宮門的案子,當由馬大人作主,由他處理纔對,馬大人,馬大人……”
他向四周一找,發現馬維山比他藏得還要隱秘,根本找不着人了,不知躲到去了哪裡!
人羣當中,馬維山聽了楊澤的喊話,氣得他直咬牙,這裡是皇宮,又是關於臨淄王的案子,這種事情應該是大理寺卿管纔對,關我這個京兆尹屁事,我是管民事的,這條楊小狗,你不說話會死啊!
可楊澤這麼一喊,看在官員們的眼裡,卻認爲楊澤果然是和李正隆一夥的,長公主哼了聲,心想:“那些國子監的學生,還是處世經驗太少,看不透世間惡人的真面目,應該讓他們知道一下,楊澤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惡人,如果他們能去罵罵楊澤,罵他是個國賊什麼的,那樣纔好啊!”
可惜,李得印不在身邊,要不然她一定讓李得印再給官員們說說,看看怎麼挑撥一下學生們,罵罵楊澤。
就在宮門口亂一團的時候,大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名宦官,這宦官品級不低,屬於副總管級別的了,他站到門口,看到了廣場上的情景,把臉一沉,喝道:“怎麼回事,亂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那御前侍衛中的郎將連忙滿頭大汗地跑了過去,連聲地辯解,說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已經把鬧事的學生給抓起來了,等候發落,如此這般地推諉了一番責任。
這大宦官面無表情,擺手讓郎將退下,這才拖着長音,叫道:“皇上有旨,宣羣臣進宮議事!”說完,退到了一邊,等着大臣們進宮。
大臣們回頭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學生,甩甩袖子,按着品級排隊,一起往宮裡走去。
李正隆氣得滿臉通紅,大步向前,在經過楊澤時,小聲道:“該怎麼辦,你得趕緊想個法兒,免得事態擴大!”
楊澤點了點頭,其實他現在也沒主意,事發突然,讓他立即就想出應對之法,那實在是難爲他了!
大臣們魚貫而入,進入了皇宮的正殿,楊澤品級不高,只有五品,還沒資格進入大殿,只能站在殿外,和同級的官員們站在一起。
他向四周望了望,發現長公主沒有進宮,這麼說長公主是不能參加大朝會的,那麼等一會兒殿裡要是說起國子監學生的事,估計所受阻力不會太大,今天不管怎麼說,也得讓李正隆領兵出征,李正隆要是不滾蛋,那他這段時間豈不是白忙乎了。
大殿內,獨孤女皇已然端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等大臣們進殿山呼萬歲之後,她也不浪費時間,衝着馬維山道:“今天要議獨孤寶橋之事,馬愛卿,你把今天要議的事說一說!”
馬維山嚥下口唾沫,硬着頭皮走出朝班,道:“臣接到一個案子,是關於兩個高勾麗奴被殺之事,這兩個高勾麗奴死在了駙馬獨孤寶橋……不不,是死在了英幗公主府的後門……”
他把事情說了一番,把獨孤寶橋好一通指責,還說一定要出兵鎮壓,讓臨淄王李正隆領兵就可以了,反正這話他都和獨孤女皇說過了,再說一次更加流利些!
滿朝大臣誰也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心中都跟明鏡似的,估計獨孤寶橋是完蛋了,定是被人給劫持了,說不定是給殺了,連屍首都找不到了,要不然能拿他做文章麼,這叫死無對證,而辦這個事的人嘛,誰受益就是誰做的唄,誰受益了?臨淄王李正隆啊!
那些依附長公主的大臣們聽了這個,人人都是頭上冒汗,都覺得不能讓李正隆得逞,一個大臣立即出班,道:“陛下,臣以爲讓臨淄王帶兵出征,實是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