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的通譯立即把話翻譯給了楊澤聽,這通譯說話時的語氣都顫抖了,一部的汗王被砍了,而且還是在右神武軍並未交戰前,就被砍了,突覺人殺起突覺人來,怎麼會如此的乾淨利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楊澤聽罷,哈地一聲,笑道:“果然如此,倒是省了我們親自動手了!”
話是這麼說,可他也很是驚訝,阿史那太門也未免太廢物些了,怎麼會被他弟弟給砍了,想想那個阿史那達可都躺着動不了了,還竟然能把親哥哥給砍了,應該是個人物,如此說來,阿史那達可了不起啊,要不要把他也給砍了,算是替他哥哥報仇,免得以後草原上出現個梟雄,給大方帝國帶來威脅?
周圍的右神武軍兵將聽了通譯的話,先是瞬間的沉默,隨即爆發出歡呼聲,打仗打得也太過順利了,不對,還沒開始打呢,對方汗王的腦袋就被送來了,這不是一般的順利,簡直是順利到難以相信的地步了!
不少兵將都望向楊澤,還得跟在一個好的大將軍手下才行啊,要不然哪可能有這般好事,在草原上住幾天,騎着馬轉一圈,一個大部落就被滅了,現在也就是兩國沒有開戰,要不然這可就是天大的功勞了!
楊澤揮手道:“讓那個領頭的過來,我要親自驗一驗阿史那太門的腦袋,可不要讓他用假的矇騙了咱們!”
常成功在旁,滿臉興奮地道:“大將軍高見,這幫突覺人狡猾得很,說不定就會用假腦袋來騙咱們的!”
一小隊右神武軍打馬上前,把居餘他們給攔了下來,只讓居餘一個人過來,其他的突覺兵都看押起來,武器也都收走了。
居餘此時不敢反抗。他已經過來了,要是再因爲武器的事鬧彆扭,中原軍隊萬一翻臉,他豈不是等於這次過來,就是送死來的麼!
扔掉武器,居餘跳下馬來,步行到了楊澤的馬前,從腰帶上取下阿史那太門的腦袋,放開喉嚨,唱道:“尊敬的大將軍。你從那遙遠的地方來到突覺草原……”
突覺人見到客人,往往會先唱上一段,居餘見識不廣,也想不出別的什麼方法,所以就按着日常的規矩,對着楊澤扯嗓子唱起歌來!
楊澤哪有功夫聽他唱歌,五音不全也就算了,現在時間這麼緊,哪能如此浪費。再說他也聽不懂啊!一擺手,楊澤問道:“你帶來的這個腦袋,是阿史那太門的?你是怎麼拿出到這個腦袋的?”
居餘隻能停住歌聲,跪在地上。道:“太門汗……不不,是阿史那太門這個惡魔,他平常禍害我們部衆的日子太久了,現在中原大軍到來。所以我們決定推翻他的殘暴統治,從此歸順中原,還望大將軍收留!”
所來的距離不算遠。居餘雖然一路上在打腹稿,想着見到中原大將軍後怎麼說,可肚子裡的貨色實在太少,想來想去的,也只想到這個了!
楊澤讓他站起身來,皺眉頭道:“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就不信你們想推翻阿史那太門,快點兒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這個腦袋真的是阿史那太門的嗎?我看着不象!”
通譯把話翻譯了過去,居餘聽了大吃一驚,連忙叫道:“沒人派我來,是我自己來的,我是阿史那太門的女婿,他的腦袋就是我親手砍下來的,怎麼可能有錯,絕對是阿史那太門的,我拿自己的腦袋擔保!”
女婿?砍了岳父的腦袋?
右神武軍的將領們聽了,無不大駭,眼前這個人還真是兇殘啊,竟然連自己岳父的腦袋都能親手砍下來,那他老婆的呢,是不是也一起砍了!
楊澤頓時便愣住了,這人是阿史那太門的女婿?怎麼搞的,砍阿史那太門腦袋的人不是他的親弟弟,而是眼前這個漢子,這漢子還是阿史那太門的女婿,有這麼恨老丈人的麼,或者是恨自己的老婆太狠,所以把氣撒在了老丈人的頭上,誰讓他養出這麼個姑娘來了!
常成功在旁道:“這人到底是恨誰啊,恨他妻子,還是恨他岳父,撒氣也沒這麼個撒法的,直接就殺人了,這話聽着怎麼象是假的!”
他久在京城長安,雖然女婿和岳父之間有矛盾的事見得多了,他自己也不見得與岳父有多和睦,但砍岳父腦袋的事,他是絕不會幹出來的,也沒聽說過誰家幹出來這種事,要是真有,那得轟動長安,人盡皆知啊!
楊澤卻道:“看來是真的!”他對居餘又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爲什麼要殺你的岳父?嗯,是不是你的妻子,還有妻兄妻弟什麼的,都死光了,現在整個太門部裡,就屬你和阿史那太門是最親的親屬關係了?”
當居餘聽了翻譯過來的話後,心中大奇,咦,他怎麼知道的,他親眼看到了?這不可能啊!他連忙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說道:“阿史那太門帶來的三個兒子都死了,是在混亂中被殺的,不過,太門部的營地裡還有一個小王子,所以我不是他最親的親屬,我的妻子……不知跑哪兒去了!”
楊澤哦了聲,心想:“這人還算是有野心,不過,幹事兒卻不利索,應該把阿史那達可的腦袋也帶過來,那樣纔是最好,但估計他也沒那本事!”
看了眼居餘身後的那幾十個突覺兵,楊澤道:“怎麼就你們這點兒人出來投降?嗯,就算是議和吧,這麼點兒人顯得心意太不誠了,看來不是真的想議和!”
居餘忙道:“誠心,絕對是誠心的,我是衝殺出來的,因爲裡面的人要爲阿史那太門報仇,如果我留在裡面,也會被殺的,所以便衝出來投靠大將軍,但我在營裡還留有人手,如果大將軍想要開戰。那我的人可以裡應反合,助大將軍一臂之力,早早滅了太門部,順便把達可部也給滅了!”
楊澤望向遠處的太門部大營,見火光已經減滅,似乎裡面的人把火給撲滅了,但旁邊的達可部卻還在混亂着,他便道:“達可部怎麼樣了,他們怎麼還亂着?嗯,你聽好。如果你能想法子,把阿史那達可的腦袋也帶來見我,那我就把這兩個部落一起交給你,還能幫你去太門部的草原,把那個小王子幹掉,讓你當兩個部落的汗王,怎麼樣,富貴險中求,你要不要試試?”
這個誘惑可是真夠大的了。居餘跑到這裡來,不就是爲了這個麼,他大喜過望,本來他以爲頂多是分給他一些部衆。讓他能獨立成爲一個小部落的汗王也就足夠了,沒想到楊澤一張口,就是讓他當兩個部落的汗王,歡喜過大。都不敢相信是真的了!
其實,楊澤哪有這個權力,他又不是突覺可汗。部落誰當首領,他哪有資格決定,可現在卻沒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連居餘都沒想過這是不可能的,他喜道:“如果大將軍能讓我當上汗王,那我……不不,小人一定永生永世的效忠大將軍!”說罷,給楊澤跪下磕頭。
楊澤卻道:“等你先把阿史那達可的腦袋拿來再說吧!啊,如果不能拿來腦袋,只要能確定他死了就成,還有他的兒子女兒們也要都死了,反正不管是誰殺的,都算是你立的功勞,這樣對你也好,免得以後他的兒子女兒們來爭位,給你造成麻煩!”
居餘從地上爬起來,叫道:“好好,小人馬上就去!”
楊澤衝着譚正文打了個眼色,譚正文打馬跟了上去。
居餘衝着手下跑了過去,大聲把楊澤的話說給他們聽,手下們全都又驚又喜,要是居餘都能當上汗王,那他們豈不是也能跟着富貴!
也有人想,居餘又不姓阿史那,並非王族成員,就算當上了汗王,會不會有人服他,突覺可汗會不會派大軍來征討,都不一定呢!
可此時此刻,誰會說這種話,眼前能不能保住命也是未知數呢,以後的日子,誰去管它!
居餘帶着人就往達可部跑,一邊跑一邊叫,讓那些達可部的人趕緊投降,身後的手下們全都冒汗,居餘大人太興奮了,離得這麼遠喊什麼呀,他們聽得見麼!
一口氣跑到達可部的邊緣,達可部此時還在混亂着,雖然沒有大規模的亂砍亂殺,可卻也是亂成一團,不少人趁火打劫,混的不得好的人哪兒都有,趁着亂乎勁兒發點小財的人,不光是太門部有,達可部更是不少!
居餘衝進了大營,高聲呼喝,可卻只能讓對方投降,卻說不出別的來,而達可部的部衆雖然亂,卻也沒有過來砍他們的,中原大隊已經殺到,人人自危,除了少數渾水摸魚的人,誰都在爲自己的命動擔憂,哪還會和他膩味,其中有不少人連居餘是誰都不知道,不認識啊!
居餘忽然靈機一動,叫道:“太門汗死了,現在要由達可汗來主持大局,達可汗在哪裡?”邊叫邊往大營的中央走,估計阿史那達可就在中央部位。
忽地,有人叫道:“達可汗死了,被人殺了,是太門汗的女兒殺的!”
居餘大吃一驚,自己殺了阿史那太門,自己的老婆殺了阿史那達可,趕情兒兩個汗王被他兩口子一起給滅了!
他忙叫道:“我的……太門汗的女兒呢?在哪裡,誰看到了?”
“也死了,被砍死了!”
居餘放下心來,好,死的好,他連忙趕到了大營的中央位置,就見那裡圍着好多老人,火光映照之下,老人們臉上全都帶着絕望的表情,彷彿末日降臨一般。
居餘嚥下口唾沫,叫道:“達可汗死了,太門汗也死了,中原軍隊就在外面,大家想怎麼辦?要不要公推一個主事的人出來?”
這裡圍着的達可部部衆,都是宿老一級的,聽了他的話,一起轉頭看了過來,有的人心中咦了聲,這不是太門汗的女婿麼,達可汗就是他妻子殺的,而的人則心想,這人是誰啊?
“我是中原軍隊派來的使者,是來和你們議和的!”一直沉默的譚正文,忽然出現在居餘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