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又是渤海州這麼不發達的地方,當一個病人認爲是很隱秘的病,找誰看病都不好使,已然到了束手無策的地步的時候,突然間有一個醫生,直截了當地說出了病情,那這份震撼力就太大了!
對於乞乞保連來講,這份震撼力大到了他都快被震昏過去的地步了。他強自穩住心神,嚥下口唾沫,用發抖的聲音問道:“這個病,你只是用嘴巴說,還沒有親眼看到,不如你隨本王去茅廁,看看本王方便,然後開藥出來,怎麼樣?現在就去吧!”
楊澤臉一綠,用得着這樣麼,讓我看你方便,就算我好意思看,你還好意思方便麼?嗯,沒準兒很好意思!還沒等楊澤拒絕,乞乞保連自己就把這個要求給否定了。
乞乞保連想起來了,茅廁已經塌了,還把他給砸到了,弄得一身金黃之物,金光閃閃的差點把他給憋死,爲此還大發脾氣,殺了一堆的人!
想起這事兒了,乞乞保連就改主意了,他道:“嗯,你的醫術很高明,不過還是得看看真實病情才行,不如你就端着夜壺,看着我方便吧!”
做爲一個粗魯之人,乞乞保連根本就沒把這種狀況當成是一回事,甚至覺得讓眼前這個夏虎友看他方便,是對夏虎友的一種恩賜,夏虎友應該感覺到榮耀纔對,換別人,誰能有這份榮幸?
楊澤心中大怒,讓我給你端夜壺?看着你方便?就憑這點,我就要宰了你!你覺得身份高,而我的身份低,所以就可以讓我幹這個;可實際上我的身份比你高,那我就可以隨便侮辱你了?那好吧。你就等着吧!
楊澤既不是乞乞保連的親屬,也不是專門照顧他的護理人員,實在是沒必要給乞乞保連端夜壺。在這年代,這可算是侮辱了!
殿外。木根聽了這話,也是臉色大變,他心想:“這種侮辱,會不會讓師父變臉啊,要是這時候變臉,我們也不是契單人的對手啊!嗯,衝進去,把這個渤海郡王給砍了倒是可以的。但隨後就完蛋了,我們逃不掉的!”
他平常爲人糊里糊塗,總是被人罵成是缺心眼兒,可這時候情急之下,卻靈機一動,他看向了大男!
那個侍衛頭目聽了,臉色也是微微一變,但他想的不是什麼侮辱,而是在想:“果然啊,大王竟然忍不住了。想要勾引這個夏虎友!唉,他那麼多的妃子,怎麼就都不喜歡呢。非要喜歡小白臉兒,結果呢,嘿,生不出兒子來了吧!”
乞乞保連沒有王位繼承人,卻又非常着急想生兒子,這在渤海州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只不過大家不敢當衆說出來,怕被乞乞保連給殺了而已。
楊澤真是不知現在該不該翻臉,看乞乞保連的樣子。雖然上了歲數,可卻粗壯有力。估計他可能是對付不了的!
這時候,忽聽殿外有人說道:“大王。草民願意爲你端,端,啊,是捧壺!”說話的聲音清脆,童音未泯,竟是大男在說話。
原來,木根情急之下,拉過了大男,囑咐了他一句,大男便學着說了出來,他不懂什麼叫做捧壺,窮人家平常方便,哪可能用到夜壺這種東西,就算是起夜,也是出屋子就方便,山裡人不講究這些。
木根忙道:“對對,讓這個童……童男爲大王捧壺,這個吉利,非常的吉利!”
乞乞保連一愣,心想:“還有這種說法嗎,讓童男端夜壺是吉利的?嗯,中原人的巫術想必比我們渤海州的要厲害許多,說不定就有這種講究呢!”
他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好啊,讓他進來吧!”
這算是給楊澤解圍了,可楊澤卻擺手道:“這個不必,大王,要想知道你的病情,不需要草民親自來看,而是隻需要向上蒼祈禱,然後做場法事,上天就會降下治病之法,在我們中原,這叫做請神,讓天上的神仙附身在草民身上就可以了!”
乞乞保連一拍大腿,笑道:“你這麼說本王就明白了啊,想當年本王去中原時,見過這個,神仙上了一個老太婆的身,老太婆就變成了神仙,說出的話來,那就是神仙的話,想解決什麼問題都可以的!”
其實,在渤海州,有的巫醫也會用這一招,可會用是一回事,能不能治好乞乞保邊的病,那就又是一回事了,正因爲巫醫治不好病,當然巫醫們自己也知道,所以誰也不敢用這招。
如果巫醫們用了這招,治不好病,那就只有一種辦法了,就說是上天對乞乞保邊的懲罰,所以這病治不好,可這麼一說,那以乞乞保連乖戾的脾氣,不敢砍神仙的腦袋,難道還不敢砍巫醫的腦袋麼,撒氣也要找能撒的人頭上撒才行啊,巫醫誰也不傻,不會自尋死路的。
乞乞保連對楊澤大爲欣賞,也不想問別的了,直接就道:“要怎麼做法事,你儘管說,本王這宮裡,要什麼就有什麼!”
楊澤道:“這個很簡單,首先需要大王沐浴更衣……”
“本王剛剛洗過澡,衣服也是新換的!”乞乞保連道,他從茅坑裡被救出來,可不是剛洗過澡,又換了乾淨衣服麼。
楊澤又道:“需要進行齋戒,就是餓肚子餓上三天,這是至少的了……”
“唉,本王近幾日心煩之極,什麼都吃不下,差不多已經餓了三天了!”乞乞保連道。他得了這病,發愁還來不及呢,哪有時間大魚大肉,只不過是喝酒而已,但他卻沒說。
楊澤知道他是喝酒了,一嘴的酒氣,想不知道都難,但看乞乞保連的樣子,很顯然是非要馬上就做法事不可,這也沒什麼,反正就是瞎忽悠唄!
楊澤點頭道:“那就可以了,就可以做法事了!”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道:“不過,這場法事是要閒人免觀的,只能由四個人知道。一個就是大王,一個是草民。另外兩個,就是那對童男童女了!”
他用手一指後面的大男和小女,這兩個孩子在身邊沒關係,反正他們也不會說什麼,而且也不會對乞乞保連造成威脅感。
乞乞保連微一猶豫,他向來是不肯單獨面對陌生人的,總是要有侍衛在旁才成,所謂一千次小心都不嫌多。可一次大意就會送了命,生活在野蠻的環境中,他不得不小心。
可是,眼前這個夏虎友很是文弱,而那又是兩個小孩子,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是夏虎友不安好心,他一個人也能對付得了!
乞乞保連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問道:“如果法事做成功了,那本王這病。什麼時候能好?”
楊澤道:“怕是得需要些時間,再怎麼着也得三天的時間!”
乞乞保連一愣,他還以爲得很長時間呢。比方說至少也要半個月,可沒想到是三天,他立即點頭,道:“好,那就開始吧,快些,本王等不及了!”
他衝外面的侍衛頭目一揮手,道:“都離開大殿,本王不召。不得入內,把殿門關上!”
侍衛頭目連忙答應。心想:“做法事?藉口吧,不知你們會在裡面做什麼呢!”正因爲他想法齷齪。便沒往危險上想,得了命令,帶着侍衛就離開了,還把殿門給關上了。
楊澤帶來的人見狀,也沒多留,只留下了大男和小女,便也都離開,右神武軍的兵將對楊澤還是很信任的,在草原上那一場亂跑,就把兩個部落給弄得差點滅亡,他們對楊澤的本事大大地欽佩,並不認爲楊澤會有什麼危險,都叫夏虎友了,瞎忽悠唄,看那個傻藩王也挺好忽悠的!
沒什麼法器,楊澤也沒帶,他又並不想真的弄出場法事來,對乞乞保連道:“大王,請在牀塌上盤膝端坐!”
乞乞保連微微一怔,這麼簡單?和以前見過的法事不一樣啊!好吧,簡單點也沒什麼,只要能治病就成!
楊澤轉過頭,對大男和小女道:“你二人閉上眼睛,站好不要動!”
大男和小女聽話地閉上了眼睛,站着一動不動,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可楊澤讓他們這麼做,他們就這麼做。
楊澤也閉上了眼睛,口中唸唸有詞,在地上開始慢慢原地轉圈兒,乞乞保連看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真的和以前的法事不一樣啊!
突然,楊澤全身抽搐起來,猛地睜開了眼睛,大聲道:“太上老君附體,前面之人,可是乞乞保連,三年之內,你要做皇帝呀!”
神仙附體的有些太快了,一點兒預兆都沒有,突然間就開始抽筋,然後說了這麼句話,這和幾乎所有的神漢跳大神都不一樣,可正因爲不一樣,所以突然間弄出這麼一句來,就讓乞乞保連沒有任何的精神準備了!
當有些事情違背了常理,變得不正常,而且太過簡單,甚至可以用兒戲來形容的時候,往往有一些老奸巨滑,或者說生活經驗極爲豐富的人,會猛地發矇,從而上當,就象是在楊澤來的那個時空,有些騙子往往用一條手機短信,一個低劣之極的騙術,就能把一些生活經驗絕對不能用貧乏,也絕不是沒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給騙住。
原因很簡單,只要抓住受騙者的心理就成,比如說有些人想中獎,有的人想發財,當這種想法太過強烈,那就容易上當了,而一萬個人裡面,只要碰上一個,那騙子就能成功,反正騙人又不需要太高的成本,羣發短信就成了!
如果乞乞保連沒有想着造反,沒有想着建立自己的獨立王國,那他一定不會上當,可正因爲他總想着這件事,就在今天還想了呢,所以面對突然間的這句話,他想不上當都難!
乞乞保連脫口而出:“真的?只需要三年麼,這麼快!”
只這一句話說出口,他就等於被判了死刑了,還真的假的,在封建社會,只要有這種想法,就是死罪,有句話叫做其心可誅!
楊澤心中一緊,這傢伙還真的有造反的心思啊,那我恐怕就要對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