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渤海勇士飛馬過來,雜牌軍見了他,立即便派人過來,一個鎮西兵的小頭目叫道:“大將軍是讓我們來玄武門,卻沒有說要從別的城門進城!”
頓了頓,這小頭目又道:“似乎也沒說從玄武門進城,這個我倒是記得不太清楚了!”他回過頭,問後面的人道:“大將軍說讓咱們進城了嗎?”
雜牌軍裡是有報信的,正是楊澤派來的人,聽了這小頭目的問話,這人道:“大將軍只說讓你們到玄武門這裡,倒是沒有說別的,不過,進城總比不進好吧,咱們光在這裡待着,和城上的人對喊,好象也沒啥用處啊,還不如進城去幫大將軍呢!”
小頭目點了點頭,便衝着跑過來的渤海勇士道:“哪座城門被你們搶下來了?離這兒遠不?”
這渤海勇士身後一指,道:“不就是那個城門麼,離這兒可不遠,看看城樓上,那不就是咱們的人麼!”
雜牌軍的幾個小頭目一起跑了過來,往不遠處的那座城門觀望,可說是不遠,但放眼望去,樓上有人是能看得見的,但人是什麼樣子,卻誰也看不清楚了。
先前的那個小頭目猶豫了一下,道:“有座城門被搶,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可大將軍沒讓我們去那裡啊,軍令豈可違背,我們要不要先請示一下大將軍,派人進城問問,然後再決定啊!”
小頭目們一聽這話。也都有些猶豫,楊澤讓他們在這裡等着,可能是有深意的吧。他們要是擅自離開,萬一壞了楊澤的正事,那可怎麼辦?他們雖然都是位置很低的兵將,可也知道楊澤是在爲大王爺李晏搶江山,這可是天大的事情,要是壞事壞在了他們的身上,那不就糟糕了。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
那來報信的渤海勇士皺起了眉頭,道:“要不然這樣吧。你們派兩百人過去,替我們守住那座城門,然後由我們來攻打玄武門,等佔了玄武門。咱們一起進城,或者你們繼續在這裡等着也行,總比這樣只能亂喊亂叫要強!”
“也沒光亂喊亂叫,也有射箭……”先前那個小頭目道。
可其他幾個小頭目卻一起點頭,這個倒是容易,他們這裡有上千號的人,分了去兩百不算什麼,而且那些混混上陣不行,可守守城門。搗搗亂,卻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一個小頭目問道:“你們有多少人手,是要從城牆上直接進攻玄武門嗎?”
那渤海勇士笑道:“我們有七十來人呢。人人都有馬,是要從城牆上過去的!只需要一個衝鋒,就能打散上邊的那些傢伙,不過,在我們衝鋒的時候,你們要在下面支援一下。多放箭上前,分散守兵的注意力!”
先前那個小頭目叫道:“才七十來人?你們看看。玄武門這塊城牆上面,可有兩千多人呢,你們七十個打二千多?是我耳朵不行,還是你們吹駱駝呢!”
吹牛已經不能形容這個渤海勇士的話了,只能用吹駱駝來形容了!
渤海勇士眼睛一眯,道:“好吧,是我說錯了!”
先前那個小頭目嘿了聲,道:“當然是你們說錯了……”
“七十個人太多,五十個人足夠了,一座破城門而已,還用得着我們七十個人全都上陣嗎!”說完,這渤海勇士調轉馬頭,叫道:“快點兒讓你們的二百個人跟上來,不要浪費時間,我們還想着進城吃飯呢,都快餓癟了!”飛馬奔馳,只眨眼功夫,便奔出了好遠,他騎的馬要遠比雜牌軍好得多。
幾個小頭目目瞪口呆,先前的那個小頭目卻呸了聲,道:“這些從渤海來的傢伙,未免也太能吹了,吹得都沒邊兒了,說什麼五十個人就能攻下玄武門,他當咱們這些人都是白吃飯的嗎!你們說對不對?”
小頭目們一起點頭,那個渤海勇士說話確實是有點兒太誇張了,就算是他們以前在鎮西時,村子裡最能吹牛皮的人,也不會吹出這麼大張的牛皮,玄武門要是這麼容易就被攻下來,那還叫什麼玄武門,皇帝家的後院,也太好進了吧,皇帝晚上能睡好覺麼!
可是該調派人手過去,還是要派的,小頭目們大聲吆喝,他們派過去一百鎮西兵,又派了二百名長安城的混混,守城門還得靠鎮西兵,可混混們都是地頭蛇,有時候打仗不光是要靠士兵,也得靠地頭蛇的!
三百名雜牌軍呼呼啦啦地往那座城門方向跑,過不多時,便跑到了城門,踏上吊橋,進入了長安城。
玄武門上,那些長安守兵見下面的雜牌軍分兵了,一部份竟然進了長安城,那些領兵的郎將幾乎都要暈了,這可大事不好了,城牆是相通的啊,只要走城牆,是完全可以到達玄武門的,他們現在成了三面受敵了!
城裡有那些大臣的隨從造反,外面還有一大羣的敵兵,現在城牆上又要有敵兵過來,這玄武門可真不好守了!
一個郎將道:“快點兒進宮去告知長公主,咱們這裡情況危急,要是她再派不出援兵來,咱們可是要糟糕了!”
還有的郎將則親自帶兵,在城牆上佈防,防止那些渤海勇士過來,現在對他們來講,最危險的敵人就是那些渤海勇士,至於大臣們的隨從,還有外面特別能叫嚷的敵兵都不是真正的可怕,只要守住這段城牆,玄武門便不會丟失,那長公主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其實,這時候不用他們喊,宮牆上的御前侍衛便知道了,他們早就看出了危險,也早就派人去宮裡通知長公主了,這種時刻。誰敢耽誤時間,要是長公主完蛋了,他們還能落到好兒麼。也得跟着一起完蛋啊!
可此時宮裡的長公主,也是急得跳腳,她萬萬沒有想到,李正隆竟然沒有死,還帶着一大羣不要命的死士,開始進攻皇宮的大門了,而且攻勢凌厲。聽前面御前侍衛的報告說,皇宮的大門就要守不住了。而玄武門的御前侍衛也來報告,說後面也遭受了攻打,現在後門玄武門也要守不住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長公主在大殿裡暴跳如雷,她只不過是沒有找到玉璽罷了。大不了傳位詔書上不用玉璽就得了,難不成誰還敢去檢查傳位詔書的真假不成,現在朝中可是沒有那種可以定乾坤的重臣大佬了,宮裡也沒有樑大忠那樣的大太監了,誰還敢扯她的後腿,誰還敢?
長公主再也不猶豫了,叫過一名宮女,問道:“皇上醒了麼?”
那宮女是一直在獨孤女皇牀邊伺候的人,她見長公主一臉的兇狠之色。還以爲長公主想要弒君,她哭着跪倒在地,哭道:“皇上她還沒有醒。殿下,您萬萬不要有別的想法啊,皇上可是您的親生母親,又是天下之主,您……”
長公主大怒,大步上前。一記耳光抽到了宮女的臉上,罵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挑撥我們母女關係嗎?孤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那宮女只好抽泣着說道:“皇上還沒有醒,仍在昏迷當中,不過,卻……卻是無大礙的……”她仍怕長公主有什麼弒君的想法,所以還在說獨孤女皇沒事,可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長公主嗯了聲,她鼓起勇氣,走向了內殿,無論如何,她還是要最後一次面對獨孤女皇的,她的母親是死是活,她一定要親眼看看才行,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長公主輕手輕腳地走進了內殿,看到了龍牀上躺着的獨孤女皇,今天獨孤女皇的情況相比前幾天而言,穩定了一些,不但沒有呼痛,而且還睡得很安穩,呼吸平穩,仰面朝天的躺着,除了胸口起伏之外,竟然看不出是個生病的,行將駕崩的老人。
“母親,你還好嗎?醒醒啊,女兒來看你了!”長公主走到了牀邊,輕聲地說着,想看看獨孤女皇的反應。
獨孤女皇似乎被打擾了,嗯嗯兩聲,看樣子是想翻身,卻沒有力氣翻,仍舊原姿勢睡着,沒有醒過來,但看上去卻也不象是在昏迷中,而只是睡着了。
長公主看向了內殿裡伺候的幾個宮女,道:“皇上今天似乎好了點,你們說,皇上能醒過來嗎?”
幾個宮女一起跪了下來,她們誰也不敢亂說話,直到長公主又問了一遍,一個宮女才哆哆嗦嗦地道:“皇上怕是……怕是不……不太好醒過來!”
長公主又看了看其他幾個宮女,那幾個宮女把頭低的深深的,看樣子都同意第一個宮女的話,獨孤女皇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連回光返照都不可能了,所以幾乎沒有醒過來的可能了,說不定隨時都會在睡夢中駕崩,她們是伺候獨孤女皇的人,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了。
聽說自己的母親醒不過來了,長公主反而鬆了一口氣,醒不過來,那是最好的,看樣子似乎也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振作了一下精神,長公又看了一眼龍牀上的獨孤女皇,然後轉過身,快步走出內殿,她對着外面等着的那羣大臣道:“諸君,隨孤去大殿,孤已決定,即時登基,繼承我大方帝國的皇位!”
這羣大臣們不瞭解外面的情況,但看長公主這般焦急,卻也都感大事不妙,不少大臣都非常的後悔,自己剛纔幹嘛不跟着吳有仁一起出去,現在可好,想走都走不掉了。
他們在長公主的控制當中,哪敢起刺兒,聽長公主說要去正殿,便一起跪了下來,對着長公主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此時此刻,他們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