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阿森的病歷
當得知年紀輕輕的潘惠媛就能夠給主治醫師提出建設性意見,並且被大部分採用之後,我不由得從心底發出讚歎。
“真了不起!這才幾年級啊,就能給主治醫師提出有價值的意見,以後畢業了準能成爲一個優秀的醫生。”
“那是絕對一定啊!”阿森也真誠地說。
“別誇我了,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很高興。你能康復,主要還是靠自己的信念,對於心理疾病的任何治療都是輔助性的,關鍵還是看個人!”潘惠媛又說。
阿森和潘惠媛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我**去問:“那你現在能回學校讀書了麼?”
“能啊,我回來就是辦這事兒,我要跟下一年級的學生一起上課了,而且要換一個寢室,所以要趕在期末放假之前辦好這些手續。”
“換寢室?爲什麼要換啊?那個萬正今年就畢業了,牀位空出來正好給你住。”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好像有一些有日子沒見過萬正了,這傢伙常常晚上也不回寢室。
“不了,我還是換一下的好。醫生也建議我換一個新環境,而且要跟下一年級的學生一起上課,住在一起也方便交流溝通。”
“哦,這樣啊,那你可要常回來看看我們,陳北和劉鼕鼕也常常唸叨你呢!”我說。
阿森笑了笑,說一定,然後又說要趕去辦手續,就離開了。
看着阿森的背影,我不由得感嘆:“這個心理不一樣了,整個人就全變了啊!”
“那當然了,人的內心世界雖然能夠被隱藏的很深,但是它最終導致人的所有行爲。很多壓力一般都來自於環境,心理世界和周圍環境的互相作用最終可能導致嚴重的心理疾病。”
“環境?那跟我們寢室也有關係了?”
“不能說沒有。”
“什麼?這事情你得說清楚!我們三個對阿森都是很不錯的!”
“有些人很敏感的,也許你們覺得互相關係好,不經意間說了些不合適的話,日積月累,就對阿森造成了很大影響。”
“按你這麼說倒是我們幾個把阿森弄病了?你說這話可要負責人啊,我們絕對沒給阿森穿過小鞋。”
“當然有根據了,你別忘了阿森曾經來我們系諮詢過。”
“那你把他的病歷給我看看,我就不相信了……我非得看看,我到底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那可不行,心理諮詢的談話記錄都是保密的,這是職業道德。”
潘惠媛說的義正言辭,我本以爲看病厲的事情沒戲了,可不料她話鋒一轉,卻說:“如果是小文你的話,我可以破個例。”
“真的?”
“你曾經幫過我那麼大的忙,我當然要回報你……”
我心知她指的是去看守所看望劉梅的事情,可我只猜對了一部份。
“就拿這個當回報了,好不好?你要是平時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也應該知道知道,以後好好反省,不然今後待人接物的時候出問題可就不好了!”
潘惠媛的格外關心,再度讓我感到疑惑。
潘惠媛把我領到心理系的檔案室,由於室內一股黴氣,潘惠媛特意點了電子薰香。當一股濃郁的茉莉花香氣飄蕩起來的時候,我意識到那是靈緣香。我們找出阿森的病歷,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一定保守秘密,才把病歷給我看了。
我這一看,頓時傻了眼,這裡面除了記錄了阿森的內心獨白,還真有很多是針對我、陳北和劉鼕鼕的。爲了保守隱私,我們的名字被室友A室友B和室友C取代,但根據阿森的描述,我很容易就對上了號。
比如說這裡說:“室友A是個妄想狂,每天都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說要追這個校花,追那個女老師,還說要把整個學校裡的漂亮女生都收入後宮,討厭死了!”——這個很明顯說的就是陳北。
再如這一條:“室友B悶騷極了,人很虛僞,明明喜歡看女生的胸部大腿上,還總是偷偷摸摸地看,還每天裝清純,大談什麼精神戀愛!”
這一條看起來是在說劉鼕鼕,但是我感覺自己也喜歡看女生的胸部和大腿,因此有些心虛地看看潘惠媛。她微微一笑說:“放心,這個說的不是你。”
“你怎麼知道?你都記得住名字?”
“不是。你這個人看女生胸部和大腿的時候也不太掩飾自己的目光,而且根據我的瞭解,你也不是一個精神戀愛的人。”
“哇,太可怕了,你都把我的性格摸透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阿森的室友就是你啊!”
“哦,還好還好,看看有沒有說我的……”
“你應該是那個室友C,第二頁上好像有些關於你的……”
果然,第二頁上出現了關於室友C——也是我的描述。
“我最討厭室友C,他給我的壓力最大,明明那麼貪玩卻從來不掛科。”
雖然被人說了“最討厭”,但我還是有點沾沾自喜。可下面的描述就讓我目瞪口呆,進而面紅耳赤了。
“今天跟室友C一起洗澡,給我鬱悶壞了。這傢伙的**有那麼長,我估計肯定是天天**的結果。”
“啊!這他媽的什麼啊!我,我可絕對不是這樣的……”我慌忙解釋。
“不是這樣的?你說的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
“都,都不是!”話一出口,我又覺得不對,否定了前半句的話,豈不是說我那裡很小?我的臉熱得發燙了,我覺得臉皮一定已經變成豬肝色。
潘惠媛露出戲虐的笑容,好像很滿意我的窘迫表情。她似乎還覺得不夠,指着病歷又說:“這下面還有呢,你看,‘我越來越討厭室友C了,他總能吸引很多女孩子,我覺得就是因爲他的**大的緣故,現在的女生太**了!’哎呀,居然這樣說,真是典型的心理病人。”
“天啊,這傢伙確實瘋了,簡直沒一句人話!可沒有什麼女生喜歡我!”
“胡說!”潘惠媛突然很激動地說了一句,然後又趕緊低聲補充,“那,小靈不就喜歡你麼?而且……”
“而且?”
“小文你人很體貼,心地又善良,而且很能給人一種安全感,其實是非常吸引女孩子的。當然了,這跟你的……你的生理方面應該關係不大。”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頰緋紅,目光閃爍。
被她這樣一說,我的腦子更懵了,不知道該高興呢,還是該失望。潘惠媛這樣的大美女如此誇獎我,確實值得高興,甚至令我有點想入非非,可是後半句卻又讓我感到莫名失望。
哎,男人啊,打骨子裡來說都喜歡別人誇自己那玩意夠大夠資本,真是下賤喲!
“你說,阿森居然就因爲這些事情有了壓力?怎麼都是跟女性有關的事情啊!”我轉移話題道。
“其實這很正常啊,人的壓力和不滿很多很多就是來自於性方面的因素,這一點上弗洛伊德有過詳細的闡述。當然,阿森也提到了學習方面和家庭方面的一些事情,不過對於大學生的這個年紀來說,性的問題是很重要的問題,大多數心理疾病的造成都會跟異性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潘惠媛儼然一副學者的口氣,說到“性”的時候毫無羞澀之意。我開始懷疑心理學者們都是什麼樣的人,也許他們把“性”看作爲一種單純的致病因素,就跟感冒病毒一樣。
可我不是什麼心理學家,那些與性有關的字眼無不刺激着我的神經。潘惠媛愛美的笑容混合着滿屋茉莉花香,讓我開始覺得恍惚。